5、章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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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个字自他口中说出，虽是语气淡淡，却好似惊涛骇浪在我心底闹翻了天。
我连忙将脸转开，不知道是该应下还是拒绝，陵松见我这般模样，忽然也局促起来，将盛药的碗端了，快步走到门口，将门带上好似一阵疾风。
门外传来他和花袭的声音，因为压得低，我听不清晰，不一会儿，花袭便笑着跳进屋里，一副心情大好的模样。
她知道我在装睡，大着胆地凑到我的床边咬着我的耳根笑道：“小姐，姑爷还真是宠你。”
方才他说的，大概就是吩咐花袭要看着我好好吃药一类，我缓缓起身，哀怨地瞅着花袭，语气里含着些许嗔怒。
“你家小姐现在要每日吃药，你倒是开心。”
“花袭哪敢。”她不怕我，乐呵呵和我打着马虎眼，看一眼外头的天色，忽然想起睡前我和她吩咐的皮蛋瘦肉粥，邀功似地开口：“小姐是不是饿了？我这就去给您盛粥。”
看着她已经跑远了的身影，我一直绷着的身子这才松了下来，思绪不由得又想到刚才，脑子里乱作一团，索性将眼睛闭了，小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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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病的日子过得很是闲散。
父母那边我让花袭去说了，他们虽然有些疑虑，却也并未多言，我只身一人在自己的房间里呆着，一直等到五日之后大病稍愈也没瞧见什么动静，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倒是花袭这丫头一直记挂着陵松那一日的体贴举动，时时在我耳边念叨他的好，整个就是“胳膊肘朝外拐”的典范，实在教人哭笑不得。
这一日，好不容易掩鼻喝下了最后一碗中药，将花袭遣了出去，得了一个人的闲，便换了一身保暖的冬装，踏了飒然冬风，出了门去。
虽说时值严冬，可是南方的天气却是难得爽朗，灿阳高悬碧空磊落，天地之间都是这样暖心暖肺的柔和色彩，懒洋洋描过脸颊和路边的草木石栏，给这个冬天添上一笔暖色。
沿着幽静的小路闲闲走着，举目四望皆是萧瑟之景，可是待到细看，却有恍惚能瞧见低下隐藏的勃勃生机，好像要将人心底最深的那些悸动都呼唤出来一般，同着随风摇曳的枝条跃跃欲试。
不自不觉，便绕到了家里的花园，刚想去看院子里的梅花是否吐蕾，却听见不远处似乎有人悠悠出声：“你的病好了？”
这声音说来也熟悉，我看一眼四周，这才发觉自己是绕到了花园中心的一处小亭，不由得抬头去看，果真在那亭子里发现了陵松的身影。
他独自一人立在风里，曾经背过我的宽阔后背半倚着小亭的长柱。一袭蓝衫压了白边，将他浑然天成的气度勾勒得恰如其分，左手执了一卷古书，大概是在晨读，侧头望向我表情淡漠，语气显得格外生分。
我客套行礼：“有劳相公担心。”
他虽眉心稍皱，却并未言语，良久，才在微风中叹息一声：“这些日子倒是辛苦你了。”
我心里咯噔一声，也不知道他忽然如此说究竟是为的那般，只能怯怯地用眼角去瞧他。
一身衣裳未乱，眼神里也是一如那夜洞房花烛般淡然雅治，只是看着他握书的手有些收紧，我豁然开朗，盈盈拜下：“相公若有什么难处，直说便是。”
陵松似乎并未料到我竟然会是如此反应，愣了半晌，终于露出一个淡淡微笑，看着我，“你知道了？”
这又是打的什么哑谜？我现在于他虽然是夫妻，可是实在是没有那不点自通的默契，我望着他摇头，一脸的茫然。
他将头侧过去，似乎有些尴尬，道：“前些日子岳丈曾经来找过我。”
父亲去找他？莫非是我们分房睡的事情被撞破了？我一愣，眼神立刻转到了他身上，恰好和他望过来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就是你所想的那样。”他字吐得慢，有些迟疑，又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他面上没说，可是却隐隐提及子嗣之事，我知道当初是我对不起你，所以这些日子，为难你为我百般隐瞒。”
我忍不住摇头，“我们又何来对不起三字，当初隐瞒不但是为你，也是为我自己，这场婚嫁……大家心里都有数，所以说到头，不过是……”
互不相欠这四个字，无论如何都无法脱口而出，陵松见我神色间的犹豫，也知道不再继续逼问，只将头垂了，似乎是在思索我方才的话。
期间，花园里有起了风。这冬季的风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也沾染了春的气息，将远处梅园里的淡淡梅香也席卷而来，隐隐绰绰若有似无。我将视线投向远方，苍穹湛蓝若洗，几缕白云悠然而过，舒卷自若。
“虽然前些日子二老都瞒骗过去，可惜这实在不是长久之际，若是闹得久了，便更加不知道外头的风言风语会说成什么样子，你放心，我虽然贫寒，可是至少也有家业，城里的宅子我已经让人前去打理了，过了这个年，大约就能够搬过去了。”
陵松忽然开口，我在脑里回想了他的话语，这才明白他原来想将我领出去住。
想着他在府里，虽然是荣华富贵，可是到底是寄人篱下，倒插门女婿的名头背在身上，到底是不好听，也难怪他当初会那样待我。
现在我若是还落井下石，实在是难以想象这个男人身上将背上怎样的精神负累，悠悠叹息一声，我不住开口，“今夜，你还是回房睡吧。”
对面的男人身子明显一僵，蓝衫抖了抖，握着书卷的手便比到了胸前，似是不相信般看着我，“你方才说了什么？”
又不是当真没听见，我抬头微笑，尽量让他瞧明白我眼里的意思，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语，“我说，从今往后，你不必再在书房睡下去，这样迟早有一天会被揭穿，不如趁现在就回来，若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我也能够用我生病了，为了不让你传染给搪塞过去。”
他看向我的眼神又迷惑了一分，似乎是想不明白我的心思，我不愿意再将话摊开了将，免得伤害了他所谓的自尊心，只道：“我这是为我们大家好，你不必太过担忧。”
“我知道。”顿了许久，他终于开口，“我当初便答应过你，不会碰你，所以今夜……”
“回房睡，分被而眠，想要在中间拉绳或者搁碗随便你，若是怕被我吃了，我便将手脚束住，这样可好？”我心一狠，反正他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鲁莽，当日当着他的面直呼他的名字已经是大不敬，现在不如鱼死网破将狠话给说个明白。
他果然被我这般话语吓得够呛，我琢磨着时间到底是不早了，若是再不回去，花袭恐怕又要在我耳边絮叨一阵，见他迟迟不给回应，便恭敬地给他行了个礼，道：“相公若是还有吩咐，明日再说罢。”将身一转，徒留下陵松一人在那亭中，执着书卷，不知道在苦思些什么。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章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