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关系》柿落

33、相遇酒会

　　站在八佰伴十二楼的Armani专柜前我不是一般的不自在。
　　“先生这套太适合你了。”旁边的营业员小姐在我身上左掐右捏，占尽福利。
　　“怎样？”
　　越过花痴女我看向常赋昕，他不说话只是笑。
　　姓常的大概只在乎这衣服好不好扒。
　　翻来覆去试了十几件，我火大得想把这里烧了，最后随便扯过一套准备走人。
　　“走不走啊，你打算搬这儿住啊！”姓常的那双桃花眼在我看来就是找揍的。
　　他斜靠在沙发上单手夹烟似笑非笑的样子秒杀了一干人等的眼球，我雪上加霜地再次被无视。
　　“你摆什么鬼造型，我走了。”
　　刚往外迈步整个人就从后面被抱住，我微微一惊，但马上镇定，知道某人又不分场合不分地点地发情了。
　　“小井，你好迷人。”他在我耳边低声说，音调丝毫不掩饰浓郁的色情气息。
　　不用回头也想象得到周围傻掉的一群人是怎样电劈雷轰的表情。
　　我转身冲他妩媚一笑，主动献吻。
　　“亲爱的，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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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压瞬间升高几百帕。

　　直到被从试衣间拖出来我都没弄明白怎么回事。
　　明明是要常赋昕出丑的，让哈他哈到不行的那帮花痴们看看他撕掉皮后就是一头种马，结果还没等看到成效就被精虫上脑的男人拎进试衣间，“啪”的关门声让我后背一阵发凉。
　　很好，十几万的西装成了付辛博发情的牺牲品，若干断线纽扣外加几瘫不明液体，啧，瞅着肉疼。
　　我卖多少次能换回一件啊。

　　歪倒在车后座，狠命地捶我那可怜的腰杆，暗暗诅咒姓常的家伙阳痿早泄疲软不举，却也为自己莫名其妙的可耻甜蜜感到悲哀。
　　到头来我还是舍不得跟他真生气，就算看到他跟别的女人在床上缠绵悱恻，也只是有点痛而已。
　　骗一骗，给个笑脸，就没事了。

　　“痛得厉害么？”
　　堵车的空当常赋昕转身问我。
　　“还好。”我捂住脸，不想看他。
　　妈的，没来由的鼻子发酸，空气中混合着他淡淡的香水味，熟悉却又陌生。
　　车子继续前进，他的背影淡然而沉静。
　　不晓得自己的胡思乱想，若被看穿，会怎样......
　　即使他知道了，也没有关系。
　　不会有什么不一样。

　　晚上的酒会，算是上流社会的钻石PARTY。难怪常赋昕耐着性子陪我挑正装，这种场合，连服务生都得注意自己的形象仪表，受到邀请的客人更是浑身上下加起来都能盖座希望小学。
　　我窝在角落里拿蹬着名牌皮鞋的脚不爽地踹墙。搞什么嘛，把我拖到这种人人张口股市闭口房产的鬼地方，还套着一身硬邦邦的行头，死姓常的难道指望我对当代金融市场高谈阔论？真有够蠢。
　　看着不远处被一群流莺艳蝶环绕的常赋昕，我垂目低笑，抓过一个餐盘走向排著式样繁多小点心的长桌边上去。
　　正吃得过瘾，人群突然一阵骚动。
　　“啊，时式的董事长和公子来了耶。”
　　“听说时家少爷长得风流倜傥，比女孩子还漂亮呢。”
　　“是啊是啊，我跟我先生之前有去拜访过时家，时公子真的是一表人才......”
　　“唉，可怜我都是有主的人了，不知道今晚他会不会看上哪位小姐呢?”
　　“都嫁人了还不死心，你真是......嘻嘻......”
　　“呵呵......”

　　旁边两个贵妇模样的女人热情地咬耳朵，我闷头努力对付着新鲜出炉的肉骨茶，不用看也想象得到全场还未出阁的小姐们瞬间心花怒放的表情。
　　什么烂PARTY，照我看就是有钱人的相亲大会。常赋昕出场的架势比这个更有过之而无不及，好像开得正骚艳的花惹毛一群蜜蜂“嗡”地粘过来。
　　啧，又不是内衣秀，蜜蜂们好歹把胸前那两颗大木瓜遮一遮。
　　人群主要集中在中央大厅。常赋昕打一进门就被几十双眼睛死死盯住，美丽的富家小姐或纯情或热辣，随便站出来都是一等一的美女，却怎么也不肯放过他，嗔怒撒娇统统使出来，攻势不是一般的猛。所以，他当然在最中央，众星捧月。
　　我跟那群人毫无交集，几个搭讪的过来看着眼生也没再多话，于是在如此热闹的场合，我像个隐形人一样被自动忽视。
　　看着眼前的场景仿佛回到了Conorusher，迷醉的夜晚，我躺倒在陌生的床。
　　“小井！”
　　仅抬头的一瞬，我便深深后悔自己出现在这个鸟地方。
　　“KIMI。”放下手中的酒杯，我不自然地回应。
　　他瘦了，好像长高不少，皮肤有些黑，泛着健康的光泽，一身笔挺西装显得非常英俊，跟我印象中那个青涩稚嫩的家伙完全不一样了。
　　“好巧”气氛尴尬，我在脑袋里努力搜索着该说些什么。
　　“嗯”他腼腆地垂下眼帘，昔日羞涩似乎又影影绰绰冒了出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噢,跟一个朋友来的。”我浅笑，俗气而客套。
　　“哦,朋友......”他了然地点点头，想必自动把“朋友”一词消化为我的客人。
　　不怪他，像我这种人能混进此类场合，多半是靠卖肉的关系。
　　事实也正如此。
　　“你,还好么。”见他低头不语，我只好继续俗气。
　　“嗯，从国外回来有一段时间了，一直忙着帮父亲打理生意。”他礼貌地说着，教养良好的绅士气质体现得淋漓尽致。
　　我听在耳朵里只觉得想笑。
　　我们终于也到了需要互相客套的地步。
　　“哦,是这样。”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过去了，失陪。”
　　他颔首作别，我更无理由挽留。
　　多一眼都不愿再看。
　　那个羞涩深情的时飞扬，那个开空白支票的时飞扬，那个拉着我的手爬山的时飞扬，那个红着脸说要养我一辈子的时飞扬。
　　是真的，不见了。
　　此刻的陌生，让我终于明白，身份的差异，是那么真实。
　　虽然这结果是我一手造成，但想必也只是时间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