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假日》山月潜行

1、《假日》

　　《假日》

　　00.

　　喂，哥哥，你究竟什么时候才会有假期。

　　等佐助生日那天。

　　01.

　　六点零五分。

　　他醒来，身边有凹痕的榻榻米已是生出凉透的气息。他闭着眼沉淀了一会，翻身起来给自己倒凉开水喝。站起来穿上家族的长袖高领套头衬衫，后背中央秀了针脚细密的红白色团扇。拉开门，轻手轻脚穿过半开放式的门廊。

　　盛夏的清晨天光清凉，听见树叶流水一般哗啦啦响动的声音。水池的大鲤鱼游动，庭院中洁白的栀子开得浓郁盛大，几近颓败。

　　佐助要出门修行吗？

　　是的，妈妈。

　　女人黑亮的长发挽成一个髻，微微一笑，端着木盆走下台阶。她对佐助说，那么请在早饭之前赶回来，叫上鼬，你们一起。

　　他说是，我知道了。听见哥哥的名字还是小孩子气的鼓了鼓腮帮子。

　　他就从未在早上睁眼时看见过鼬，为了同哥哥一起修行，几次定好闹钟都被半夜偷偷起身的宇智波鼬调回了六点整。屡次抗议表示不满，他都微笑着戳他白净的脑门回答，佐助还要长高，五点钟太早了。长不高的忍者是会被嘲笑的唷。

　　佐助终于无话可说，眼睁睁地看着他结印，瞬身消失。

　　屡败屡战，屡战屡败。

　　宇智波佐助对上宇智波鼬，从来没有赢过 。

　　到死都是。

　　02.

　　六点三十八分。

　　尽早修行似乎有异于往日，他窥视着哥哥沉郁的脸色，察觉鼬似乎总是在走神。

　　他说，鼬，该你了。

　　对方惊醒般“嗯”了一声，抬手把几只苦无甩在靶心上，顿了一下，说，佐助，太急功近利了。虽然你也全中，但是力道不足，还是要认真打根基。

　　可是我已经围着族里的分地晨跑将近一年。

　　也只是一年而已，当初和止水一起修……

　　仿佛被砍去一半的话。他沉默下来。反手又是几只苦无，起落间掷地有声。

　　止水大哥的死，和哥哥真的没有关系吗？

　　鼬只是停手，看着天空。他说，不是我杀死了他。

　　只有这一句，甚至不算解释。

　　佐助说，我相信你。

　　哥哥又露出那种苦涩的笑容，佐助也不要总是那么相信我啊。

　　只要是哥哥说的我，我就信。他眼中蕴藏着一种不可察觉的晦暗，他说，无论是什么事情。

　　只是听起来更像是自甘堕落的盲目信任。因为怕失望，所以开始哄骗自己。

　　明天是生日，哥哥会休假陪我的吧。他养着头看鼬，哥哥之前承诺过的，要陪我一整天。他强调，整整一天。

　　宇智波鼬说，好。

　　心里有碎裂的声音，脸上却盛放出笑容来，他说，我相信你。

　　他对他说很多次，我相信你。在每一次他失去诺言的时候，在他明知不可能兑现的时候，在他快要哭出来的时候。他对自己说，要相信他。哪怕他的每一句话，都是巨大而难以承受的谎言。

　　我分辨不出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所以我全部相信。

　　03.

　　九点十五分。

　　他对年老的男子说，不许插手，全部由我来负责。

　　志村团藏看着他。

　　我不信任你。鼬。

　　九点三十分。

　　他课间上去天台休息，远远可眺望宇智波族的大片分地，只是在他出生三个月时转移到的最偏远地段。鼬笑着说，我很喜欢，有空旷的场地可以修行，还有森林。

　　佐助年幼，却皱起眉头，这样就远离权力中心了啊。

　　十三岁的宇智波少年低着头看他，神情淡淡的。鼬说，佐助，不要试图触碰权力。你不会喜欢它，相信我。

　　他说，哥哥，我们是宇智波。

　　所以才应该尽可能远离，他说，也许你会觉得不负责，但是身为一个宇智波，本身已是十分不幸的事情。权力会加深这样的痛苦。

　　他在心里说，我不知道怎样才能继续信任你。

　　十点二十分。

　　他说，你必须信任我，除非你要毁掉高层在木叶村民眼中的声誉。他不动声色的与团藏较量。他说，同行的不只我一人，还有宇智波斑。

　　以及，我要留下佐助。

　　……好吧，如你所愿。

　　04.

　　十二点整。

　　他从忍校放学，走出大门，一眼看见等待的宇智波鼬。他未惊喜交加的冲过去，而是停在十步开外之处，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看到哥哥佐助不高兴吗。

　　他摇摇头，不，我很开心。

　　很诡异。

　　只有在起初，他送过他一次。这看起来更像是某种含义不明的收尾工作。一种有代表性的行为。

　　善始善终？他再次摇了摇头。善终这两个字似乎更远离本意。

　　05.

　　一点半。

　　他躺在回廊上午休。夏蝉聒噪，空气燥热，他侧身贴着微凉的地板，感觉难以入眠。

　　饭后宇智波鼬再次被一纸调令叫走，来者火影直属暗部。宇智波富岳脸色极差。

　　中午哥哥请求和母亲做了丰盛热闹的一顿海鲜，这为数不多的场景更像一场幻觉。因为过于完满，所以才难长存。所有人，包括母亲，都吃得心不在焉。肥美喷香的大膏蟹躺在一只玻璃碗里无人问津。从未出现过的大量剩菜倒进垃圾箱。

　　临行前，他突然从桌子旁边站起来，大声地说，鼬，我相信你。

　　如同一句无法回头的挽留。

　　鼬说，知道，这次一定不会食言。

　　06.

　　七点三分。

　　宇智波，你去哪里？你的值日还没有做完！

　　……让开。

　　七点四十五分。

　　宇智波鼬，你不能背叛我。

　　我那么相信你，你说我六岁的生日要陪我一整天。

　　七点五十九分。

　　我愚蠢的弟弟。

　　他站在硕大的圆月之间，睁开一只眼。他说，如你所见，我杀尽族人，只为检验自己的器量。而你，仍不够资格。

　　他颤抖着站起来，拿随手捡起的苦无打掉他的护额，说，我相信你。

　　你说什么，我都深信不疑。

　　八点整。

　　所以我一定会杀了你。宇智波鼬。

　　07.

　　七月二十三日凌晨。

　　他困在十字刑架上，痛到没有知觉的身体。他终于流下泪来，你说要陪我过完生日，今天是你的假期。

　　他点头应允，拔出自己的刀。

　　他说，我陪你三天。

　　七十二小时。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