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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复返牢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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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景墨被关在灭天教的牢房里,双眼无神地看着周围。七年后,旧地重游,他脑子里一片空白。鲜血,死亡,一幕幕在眼前再现,那股浓重的血腥味仿佛怎么也散不去。闭上眼,下意识逃避。
刑天,会怎么处置他呢?
他老子下手可真狠,景墨勉力呼吸,胸口传来一阵剧痛。原也没指望刑天留情,谁让他好死不死,不厚道地拿死人威胁他。不知黑鹰是什么人物,景墨想到刑天面无表情地捧着他的头颅的那刻,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异样,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那个男子算得上刑天的心腹吧,刑天这种人居然也有人肯为他死。
转念,景墨想到清执,不知此时的景况如何?当时情形混乱,他顾不得他,不过应该没事,清执一向能将自己照顾得很好,倒是自己一直拖了他的后腿。
阿执——
景墨不自觉得叫出声,觉得自己这情态可笑,又住了口。他可以对清执耍赖,可以拿小事威胁他然后看到无奈的表情,但是有些话总是说不出口。去救他,就算死了他也心甘。景墨一直以为自己当清执是兄弟,这什么多年的手足情谊,让景墨不能不去救他。
然而,不全是这样吧。
他刑景墨脑子抽风,李清执是他的青梅竹马,是他的兄弟,是他的奴才。
此外——
此外——
他还想跟他一生一世。
想通了这点,刑景墨松了口气,被方家姐弟给弄得纠结的心情,抖然轻快起来。
该怎么办呢?扯住阿执的衣裳,对他说:阿执,本少爷喜欢你,你喜欢本少爷吗?不行。阿执会当他在开玩笑。那他很正经地对阿执说,你不要结亲了,本少爷养你一辈子……
刑景墨反反复想着自己该怎么表明心思,不过又觉得自己想得太早。
他喜欢阿执不代表阿执对他有心,说不定他一开口,阿执会躲得远远的,毕竟男人喜欢男人于世不容。还有个方家小姐……
阿执对她并非全然无心。
刑景墨想得心乱,外面的牢头走进了,打开了锁,谄媚道:“少主人,教主放你出去。这日几里多有得罪,请不要放在心上。兄弟们也是奉命办事。”点头哈腰的了半天,见景墨没表情,才发现自己的讨好是白搭。
路过庭院,穿过走廊,景墨快速赶回无意居,想快点看到清执。
少年人长身玉立,青衣翩然。站在那棵老槐树下,听到景墨的声音,转过身来,宠溺地笑道:“少爷,欢迎回来。”
言语间,眉目宛然。一如住常。
景墨放下心来,将这人好生看了,看得阿执不好意思才转眼。不过阿执的伤好了?景墨担心地问了,还不自觉地动了手。李清执只说并无大碍,不过是小伤过些日子便好。景墨半信半疑,又不得不放心。两人又像往常一样笑笑闹闹,景墨说自己被牢头虐待了,非要让清执给做点好吃的补补,清执应下,含笑转身就进了厨房。
景墨有些不信,阿执不是从来没做过饭?他做出来的东西能吃么?
“阿执,你要做什么?”
“粥。”清执边回答,卷起青色的衣袖,从米缸里舀了一勺米,放在冷水里浸泡,又在锅里掺了水烧。
“粥有什么好吃的?”景墨不满,觉得阿执这家伙在敷衍他,拿了筷子,敲起小碗,作叫花子状。做粥嘛,很容易。
“粥健脾胃,补虚损,最宜养人。”
锅里的水滚了,将泡得圆亮的米下了锅,李清执拿了木勺子缓缓地搅,很有耐心。景墨一边乖乖架着柴火,不信一碗粥能好吃的哪里去,清执肯做,他少爷就能吃。朦胧的烟气模糊了清执的面容,景墨看着清执,有一瞬间觉得清执是另外一个人。景墨没见过阿执进过厨房,叫他做东西吃也是为了闹他,没想到阿执二话不说就应了。他的习惯性地对阿执无理取闹了,不过阿执怎么不生气来着,还真的把他的话当回事。
想到自己被重视,景墨心里一阵开心。
“阿执?”景墨唤道。
“怎么了少爷?”清执一边处理着辅料,一边问。没转过头,正专心地剔着鱼里的刺。一绺头发垂下额头,让景墨看得心痒。
阿执,你——。想说的话,景墨含在舌尖,转了一转又吞下去。
“没什么就想叫叫,难道本少爷不能叫。”景墨故意粗着声气回答。清执猜他耐不住性子,便让他去休息。景墨不肯,非得在厨房里好给呆着给灶里添柴火,也说自己饿得不行,只好守在这里。说完景墨故意吞吞口水,那谗样让清执一笑。
阿执,真的很好看,景墨出神。
“少爷,好了。”清执的声音传来。青花白瓷碗里,絮状的粥如棉。
这么快,景墨赶紧回神,为了掩示自己看着阿执发呆的傻样,赶紧拿着调羹往嘴里送。
好烫——
一口吐出来,污了地。景墨伸出舌头直叫好痛,清执无奈地递过帕子,景墨用帕子擦了嘴,知道自己丢了人,有些讪讪。
“都怪这粥太烫了。”景墨发挥少爷本色,轮动有点木的舌头断断续续地将话说完,想将事情推脱。
清执担心地看着景墨,半天才道:“少爷,以后不能再这样迷糊了。”
本少爷本来就不迷糊,景墨想说话,可这舌头痛得厉害,只好放弃。看到清执教训人的表情,景墨心里有些甜,阿执会做粥,又会关心人,真是个贤妻。该怎么才能将阿执拐走?
清执坐在另一侧的椅子上,担扰地看着景墨道,欲言又止。最后才似下了决心道:“少爷……”
怎么了?景墨不明白清执有何为难的地方,转过头看着他,手中不断地搅着粥。景墨正要追问,回雪居的管事已上门,对着清执道:“李清执,张管事在外面等着呢。”李清执的脸,刷地白了,回了声就去。
“阿执,到底是怎么回事?”景墨急问,不意问打翻了粥碗。为什么清执要离开,为什么会有什么张管事?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
清执对景墨不自然地笑笑,道:“少爷放心,只是去领罚。”
景墨知道清执任务失败回教中必定受罚,不知会罚得多重,听方鲤的口气这惩罚怕是不轻,清执拍拍景墨的肩,安抚道:“不过几日工夫,奴才还扛得住,又不是小孩子。”景墨不是很清楚,但清执说得轻松他也只好信他。
“什么少爷奴才,阿执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兄弟,怎么又改口?”景墨不满意嚷道:“一会叫少爷,一会说兄弟,阿执比女人变化都快。”
景墨胡搅蛮缠了半天,没从李清口中得了更多的信息,景墨转问管事是怎么回事,却被清执拿话开。可是景墨不会轻易就放弃,等清执前脚一走,景墨就将管事拎过来,想从他那处得些消息。
管事神秘兮兮地说清执有好事,说清执这次受到教主的赏识了。说完又嘿嘿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