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的人生》陌水寒

12、act.012-调查（上）

　　另一边，送走了自己曾经的学生，花山院清盛坐在桌边拿起已经有些微凉的茶杯，冷不丁地问正在厨房忙碌的妻子：“今天绘里是不是回来过？”

　　听丈夫提到女儿的事，花山院妈妈放下了收拾到一半的碗碟，擦干净手走过来在丈夫对面坐下，脸上也不自觉带上了担忧说道：“下午放学回来没一会儿就被……工作叫走了。”说到“工作”这个词，花山院妈妈的语气有些艰难，可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女儿现在在做的事。

　　看到妻子的神色，花山院清盛点了点头，他嘬了一口已经凉了的茶水，沉吟道：“名取那里应该已经察觉到点什么了。”

　　花山院妈妈：“但……这一下午他都没有表现出什么。”

　　“毕竟他是出身除妖师世家，尽管名取家如今只有他一人还在从事这项工作，能力却也不容小觑。”花山院清盛十分中肯地说道，顿了顿他又接着道：“家里……小夜、歌仙阁下他们也确实从未隐藏什么，相关之人会察觉也不会让人觉得意外。”

　　“那名取桑那边……”

　　“没关系，之后我和他说说就行。名取也不是一个好奇心旺盛的人。”

　　被自己老师认为不是好奇心旺盛之人的名取周一在八原待了几日便被经纪人匆匆叫回去工作了。临走前，很是遗憾没能再见到老师的女儿。

　　他已经从老师那里知道，小师妹大概是已经继承了老师衣钵，有时会出门处理一些任务。

　　关于任务什么的名取周一并没有多问，也没有奇怪为什么在除妖师之间并没有小师妹的名字。毕竟“花山院”这个姓氏出名的地方并不在除妖界，与之有关的任务自然也不会和除妖有关。既然任务都没有重合的地方，他也不会去多嘴一问。

　　只不过，老师会让小师妹继承衣钵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他还记得当初老师金盆洗手从里世界离开成为一名普通人最大的原因就是为了给他的爱女一个平静普通的生活。然而，没想到兜兜转转，小师妹还是走上了老师的老路。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吧，毕竟她也姓“花山院”。

　　绘里是在第四天回来的，学校那边花山院爸爸利用关系在医院开具了证明，向学校请了一周的病假。

　　回来时，绘里满脸疲惫，却还是在见到父母时扬起了能让人安心的笑容。

　　待到花山院妈妈确认她没有受伤也没有其他地方有什么不妥，这才回到房间将自己埋在被褥里沉沉睡去。

　　这次任务并不容易。

　　绘里在赶到坐标点时，从本丸出发的前期侦察小队已经到了。

　　这次任务并非是对目标进行围剿，而是调查。

　　在权衡过后，绘里选择了擅长隐蔽和侦察的短刀和脇差作为前期侦察小队出动。

　　目标点外围笼罩着一层不详的黑雾，天上下着绵绵细雨，周遭空气潮湿又黏腻，又有种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沉重感。

　　刚一落地，绘里便忍不住皱起了眉。

　　遮天蔽日的乌云在绘里出现后似乎变得更加厚重了，细雨刹那间变成了中雨。

　　然而这场雨并没有持续多久，不等绘里披上蓑衣它就又变成了潺潺小雨。

　　收起了来不及披上的雨衣，绘里朝黑雾走去。

　　调查早已经开始，这次出阵的药研藤四郎以及乱藤四郎各自领着兄弟朝黑雾的东西两侧而去。

　　笑面青江跟在绘里身边，骨喰藤四郎则独自一人前去北面调查。

　　绘里走近黑雾，并没有冒失的伸手去触摸，她拿出一张符纸，念出口诀，虚空绘出一道桔梗印，打在面前的黑雾上。

　　被符纸打上的黑雾蠕动了下缓缓散开了些，露出了朱红色的大门。

　　黑雾依旧浓厚，却独独在绘里面前露出了一条仿佛在邀请她进入的道路。

　　绘里见状眉头轻挑，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不带任何感情的笑意。

　　“主公。”同样看到这一幕的笑面青江微笑着拔刀走到了绘里的面前，“这陷阱是不是太过拙劣了？”

　　绘里也赞同青江的话，“我是陷阱”几个大字就这么明晃晃拍在眼前，小学生来了也不会直接踏进去。

　　可是，哪怕知道这是陷阱，绘里也有不得不一脚踩进去的理由。

　　绘里接通了通讯器，不管怎么说她得给自己还有大家留好撤退的后路。

　　此时的她还不是上辈子那个在无数战场上磨炼出来的尖端战力，她的付丧神们也还没有如上辈子一样满级极化。她可以不顾自己的生死，却不能不顾他们的安危。

　　她曾抛下过他们一次，这辈子却绝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了。在那日来临前，保护好他们也是自己作为主人的职责。

　　然而，通讯器里狐之助的话却让她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定位失效了。”挂断了通讯，绘里低声对笑面青江说道。

　　通讯器里狐之助有些慌张的说明情况，在她来到坐标指明的地点后五分钟内这处坐标就发生了变化，同时在时政的追踪器上反复出现两次后彻底消失，无法再进行追踪。

　　通讯没被切断是不幸中的大幸。

　　但这样一来绘里将不会等到后面的支援。

　　目前最好的选择便是立即取消行动返回时政。然而定位失效是双向的。在时政丢失这处坐标的同时，绘里她们也失去了安全点的坐标。

　　如果她们这时启动转换器离开这里，最好的结果是迷失在时空乱流中，运气好点还有再次定位脱离乱流的机会，而运气要是差一点，只怕在进入时空乱流的瞬间就被风暴绞成了尘埃。

　　赌脸的事绘里从来不相信自己能有欧皇脸，没有退路那便只有前进了。

　　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总要彻底调查一番。只要在时政重新定位到这里之前保住性命即可。

　　听完绘里转述的通讯器内容，笑面青江不甚在意地耸耸肩，尽管并没有放下手里的刀，却错开身子将道路让开了。

　　绘里没说什么，只将之前分散开的众人召了回来。这个时候分散兵力可不是件好事。

　　一行7人集合完毕，那道仿佛等待了许久的朱色大门发出沉闷的声响缓缓打开了。

　　黑雾依旧在翻滚着，带着浓浓的不祥和恶意。

　　绘里半点没客气，一道桔梗印再次打了过去。一道道白色的雷电瞬间打在黑雾上，一瞬间那些翻滚的黑雾仿佛僵直了一般安静下来。

　　绘里挑挑眉，率先走进了朱门。

　　当断后的骨喰也踏进那道大门，黑雾才又活过来一般重新聚拢在一起，将门口的道路挡得严严实实。

　　绘里朝后看了一眼并未在意。很快，她的视线便落在了面前与自己的本丸并没有多大区别的建筑群上。

　　与光鲜亮丽的普通本丸相比，这里不单单是用破败来形容。

　　屋檐墙壁上挂着粘稠的黑泥，远处的天守阁更是仿佛被巨大的黑色怪物包裹，早已看不清原本的模样。

　　一轮诡异的皎洁明月挂在天上，上面却涌动着诡异的黑雾。

　　绘里能感觉到，在她们走进来不久，这里的瘴气似乎更重了。

　　绘里环视了一圈，最终决定先去天守阁。

　　不管怎么说那里也是整个本丸的中枢，要调查的话，也要从那里开始。

　　行动前，绘里给每人都拍了一张能隔绝瘴气的符咒。

　　这点瘴气虽然不会立马致人死地，吸入过多毕竟还是会导致中毒，而且还有成分不明的黑雾在一旁虎视眈眈，绘里可不会轻易让人钻了空子。

　　做好防护，众人朝天守阁走去。

　　时政给众多审神者准备的本丸结构上来说都是大同小异，即使没有地图和指引，众人还是以很快的速度来到了天守阁前。

　　中途虽然有遇到黑泥的阻拦，不过大多数都被绘里用一把火烧干净了。

　　进了天守阁，同外面被裹了一层黑泥相比起来，天守阁的内里却是正常得不得了的模样。

　　这里没有被瘴气和黑泥侵袭，装饰和物品一切都完好无缺，甚至，绘里还看到了开得很好的花朵。

　　一内一外，仿佛是两个世界。

　　然而越是这样，绘里心里越是提高了警惕。

　　绘里先去了中枢查看，那里的一切也都是完好的，却完全失去抵御的作用，明明结界在运行着，可看整个本丸的模样，又完全不像是在运行。

　　绘里检查了一圈，心里似是有数没有多说或是多做什么，而是带着众人继续往天守阁上层走去。

　　很快，一行人来到了天守阁内审神者居住工作的地方。

　　拉开面前华贵的障门，绘里看到了让她震惊的一幕。

　　她从未想过，重生之后会如此之快就见到曾经给时政造成巨大伤亡和损失的“叛逆者”。

　　与记忆中从始至终都带着腼腆笑意说话柔柔弱弱的那人不同，眼前的人躺在床上，喘着气，脸上是一副近乎疯癫的表情。

　　看到走进的绘里，她甚至十分神经质的笑了起来。

　　“你来了。”她说，“可是已经晚了啊——！是你们，是你们害我如此！”

　　她坐了起来，口中呼呼喘着，看向绘里的目光仿佛淬了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