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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相遇与结束 ...
“谢谢,我很开心,真的。我从没有觉得这么自由过。”雪拉微笑着,双手轻轻交握,凝视着星空,仿佛回到了曾经最美好的时刻。
他们的相识相知并不是一个愉快的过程。那时他正面临着艰难的抉择,无助而绝望。而她却是别无选择,命运偏偏要让两条平行线相交……
“我不会娶她的,一个连见都没见过的女人,哈,还是一个快死了的女人,你们像就这样塞给我,门儿都没有!”里昀捏紧了拳头,胸口急促起伏,拳头一下一下往面前的墙上砸着,毫无痛觉。
“里昀,你要知道,叔叔也是为你好。你还小,爸妈又不在了。现在公司只能指望你了,你一没经验,二没威望,怎么收服那群老家伙。雪拉能帮你,我的女儿我了解,虽然身体差了些,但是这些年也跟着我学了不少东西。”里东姚一脸无奈又疼爱地道。
婶婶徐娇也连忙应和,“是啊,雪拉是个聪明的孩子,肯定能帮到你的。叔叔婶婶把女儿交给你也放心。”
里昀冷笑,呵,说的好听,好像对女儿多疼爱一样,随随便便可以丢在国外这么多年,也没见有人关心她是死是活,反正是个病西施,虽然长得也不错,但哪儿比得上儿子亲啊。
看着这两张虚伪恶心的面孔,里昀已经彻底对这两个名义上的亲人心寒了。从来没想过人是这样善变的,也许父母对他太过保护,太过纵容了。车祸,该死的车祸带走了这世界上最爱他的两个人,也带走了所有的奉承讨好。从前那些温和的笑脸都变成了妖魔鬼怪,恨不得一口把他吞下。人走茶凉,果然如此。
第一次见到雪拉,是在医院的病房里。透过急救室的小窗,他看到医生手中的手术刀忙碌着,白色的被单上被献血染红了。她似乎一点也不为所动,确切地说,一点儿也不像个下一秒即将死去的人。眼神平静无波,头微微侧着看向这边,目光接触到他时也毫无波折。不知怎的,他突然觉得,在那平静之中流露出一丝遗憾。
即使相遇的方式不对,里昀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儿让人讨厌不起来。尽管结了婚,她们也并不像夫妻那样相处。她好似也从来没有妻子这个认知,从不干涉他的事情,作息也很规律。也许是常年生病的原因,她并不擅言辞,总是安安静静地,看书,吃饭,吃药,就连睡觉的姿势都很安静,安静却又不寂寞,安静到让人感觉不到存在。
起初他以为她并不怕死,或者说,像她那样的情况,应该没有什么想活下去的理由。只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遗憾呢,是他看错了吗?
后来,他终于明白,这个世界上,始终有她留恋的东西。
“他们养了我21年,虽然不爱我。但是不曾少我吃穿。我一生下来就是个半残废,大部分时间在床上度过,陪伴我最多的只有书本。但我不怪他们,至少我从来没有因为缺钱而没药吃,没书看,这些,都是他们给予我的。我感激他们给予我的这一切。所以,即使我并不想,我也不得不嫁给你。希望你不会太介意。”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仍是笑着的。
那天之后,他们之间相处还算和谐。但他仍觉得,一点也看不透她。这个人,仿佛活的无欲无求,把什么都想的很清楚,以至于让人没有活着的真实感。唯一确定的是,她真的病的很重,每天的药一顿也不能少,医生隔一天会来检查一次,每天做的最多的,就是躺在床上睡觉或者看书。
虽然相处和平,但他正因为学习处理公司业务而烦躁,每天早出晚归,时不时出去应酬。于是基本上他们也没什么碰面的机会,只有每天早上看着自己身上干净的没有一丝烟酒味道的衣服和床头的温水,让他忽然想到自己的隔壁住着一个女人,是他法律上的妻子。但她的戒备让他做不到主动示好,进一步交流。他看不透这个女人,距离让他觉得安全。
直到有一次,他带着她出席一个晚宴,见到了那个男人,他第一次在她身上看到了活人的气息。有惶恐,有不安,有惊喜,最后是浓浓的绝望。虽然脸上不显分毫,可眼神确是骗不了人的,还有那不自觉攥紧的手指。
他觉得很好奇,从别人口中得知,那个她脸色大变的男人叫林语。和她不算青梅竹马,家里是富二代,母家是混□□的。高中之后出国镀金,最近才回国,准备开始接手家里的产业。有趣的是,他出国之后并不靠家里资助,是自己打工创业,曾经是雪拉的家教老师。
里昀觉得自己窥到了真相的一角,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也有了解答,原来她的留恋在这儿。
林语虽然是个富二代,但是并没有一些暴发户身上的铜臭味,相反,他文质彬彬,为人谦逊有礼,做事游刃有余。他回国之后,正逢雪拉病情恶化的时期,也偶尔来家里探望。但呆的不久,就如普通朋友一样。
以至于后来,雪拉病危,他也并未通知。那是一个很安静的夏夜,雪拉从多日的浑浑噩噩中清醒,精神格外的好,叫他带她到医院楼顶看星星。他本想拒绝,但看着那一张仿佛已经预知结局却还微笑的脸,带着微微的祈求,却也拒绝不了。
他们并排躺在水泥地板上,有微风从耳边拂过,天上星星一闪一闪的连成一片璀璨而美丽的河。他听她在美国的故事,听她和林语那些温暖的回忆。他相信她这辈子肯定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不过今夜,她把所有想说的都说了。在以后的时光中,他黑发染霜,但这辈子做过的最不后悔的一件事就是那天看着她走,听着她说。
他本以为是她一个人的单恋,所以在看到她信中说,拜托了林语教他商业上的事情时,他是不忿的。虽然林语也没错,但是她那份爱始终是埋藏在了时光里。
却不想多年后,一次偶然路过陵园,想到她墓前祭奠,看到那个男人执了一束她最爱的百合,蹲下了身,正轻柔抚摸碑上的照片里的她的脸,眼神中是掩盖不住的缱绻深情。他突然明白,有时候过来看到的一束束百合来自何处。他选择悄悄退开,不去惊扰这美好的一幕,只原路返回。
他为她高兴,她的爱从来都在阳光下。
今天整理电脑,忽然看到这篇小短文,自己看得很是感慨,和大家分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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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相遇与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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