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幸福的不过就是看着你微笑的样子》邱缦语

4、第四章

　　倪希抱着秦诺川送她的狗，舍不得放手，连去他家也要抱着，就怕它又像之前的小狗一样跑了，再也不回来。
　　秦家别墅门口的保安看到秦诺川身旁的倪希时无一不惊讶，都是一副惊呆了的样子。

　　秦诺川甚是不满，锐利的眼神扫过那几个保安，瞧得人心底发麻。
　　他回过头去看着倪希时，又是另一副嘴脸，嘴角微微扬起，笑得不经意。

　　“走吧！”他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头顶。

　　走进前院，倪希一眼就看到了门口右边的那棵苹果树，苹果树很大，上面挂着几个不太大的苹果，倪希兴奋地跑了过去。

　　“还记得？”秦诺川笑着问。
　　“嗯!”

　　她当然记得，这是她亲手种下的，她怎么可能会忘了呢？

　　这苹果树是她临走时，在这里种下的。她听人说苹果代表平安，可她要走了不能经常给她的诺川哥哥送苹果。于是，她就想到了给他种一棵苹果树，希望他可以平平安安的，跟家人好好的。种在门口这显眼的地方，他就可以常常看到。

　　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这棵树还在，而且还长得这么好。只是，秦家早已物是人非。
　　想到这，她的眼神又暗了下来。

　　秦诺川站在她身后，长臂一伸，摘下一个苹果摆到了她的面前，“给你……”

　　苹果静静地躺在他宽大的手掌上，红红的，散发出很诱人的苹果香味。

　　倪希双手接过，捧着面前。转过身，接近亲密的距离让她差点撞进他的胸膛。
　　她感到局促，稍稍后退才抬起头看着他，对上他深邃的双眼。

　　“谢谢你，诺川哥哥。”

　　这声诺川哥哥，让她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她总是不论大事小事，都找诺川哥哥，只要能看到他对自己笑，她就能高兴一整天。

　　她不知道，其实她的微微一笑，也能让他感觉到很满足。就像现在，她捧着红色的苹果站在自己面前，双眼笑成了两道弯月，充满的感染力。粉嫩的脸颊比她手中的苹果更加诱人，他产生了一种想咬一口的冲动。

　　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心里不知如何应对，一声响亮的呼喊及时打破了他突然的遐想。

　　“希丫头……”

　　两个人同时回头，看到秦老爷子坐在轮椅上，让管家元琛推着出来。

　　秦诺川还没来得及跟倪希说爷爷受伤的事情，倪希一看到秦老爷子一只腿打着厚厚的石膏时，吓得不轻，小跑过去，“爷爷，你脚怎么了？”
　　她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子喊他。

　　秦老爷子看着向自己跑过来的人，一声“爷爷”喊得他心花怒放，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他展开双手迎接，倪希弯腰轻轻把他抱住，就怕压到他的腿。

　　“爷爷，你脚怎么搞成这样子了？”她蹲下来看着，担心不已。

　　秦老爷子摆摆手，刚想说什么，就被秦诺川打断，“他想学一下猴子是怎样爬上树的，谁知道他学艺不精，摔下来了，摔不死算他幸运。一把老骨头了，都学不会安份一点，只会胡闹。”

　　他不留情面地把爷爷给数落了一番，倪希看着秦老爷子尴尬的笑脸瞬间就不觉得他可怜了，反而觉得好笑极了。

　　“臭小子，能给点面子吗？”

　　“要人给面子也拜托你先给自己找面子。”秦诺川没好气地说。

　　倪希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互怼，觉得有点羡慕。

　　秦老爷子也问起了她回来的原因，倪希不知如何开口。她斜眼瞄了秦诺川一下，然后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只见秦老爷子听完后突然看了孙子一眼，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倪希没再说话，笑着地接过元琛手中的轮椅，往屋里走。
　　她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周围，跟以前区别不大，只多了几棵大树。不过那应该是以前就种下了的，她这么多年没回来，树早就长高了吧！

　　走进屋里，她一眼就看到了挂在墙上的那棵偌大的全家福照片。照片虽然没有泛黄的痕迹，可她知道这照片已经有些年头了。看照片上的秦诺川，应该还没大学毕业吧！带着眼镜，满身的书卷气。

　　她猜到那应该是在她离开不久后拍的，她离开那年，秦诺川已经在读大学，可她没见过这张照片。

　　看完秦诺川，再看看秦家夫妇，一个气宇轩扬，充满威严。一个恬静高雅，气质迷人，很是登对。也只有这样的人才生得出像秦诺川这种人中龙凤吧！
　　可那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却夺走了两人的宝贵生命，回想起小时候秦妈妈对自己的疼爱，她不禁眼眶都红了。

　　她努力忍住没哭，假装鼻子痒揉了揉鼻子。

　　她知道自己一哭，会勾起老人家那伤心的回忆。

　　突然，她感觉到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回头一看，是秦诺川淡淡微笑的脸。她知道自己的心思被发现，他这是在安慰自己。

　　此时此刻，她很心疼秦诺川，心狠狠地揪了一下，有点痛。
　　想想当年，他还只是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就被迫接下那么大的家业。有多少对他的位置虎视眈眈，又有多少人等着他的失败，连她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也知道弱肉强食这个道理。她不敢想，他是在如何大的压力之下短时间让自己坚强起来，付出了多少努力，才获得今天的成功？

　　曾经，她以为自己不会再回来了，学着不再关注他，可他始终的身影始终是烙在了她的心头，挥之不去。
　　她觉得自己挺没良心的，枉费了他对自己那么好，自己却有忘了他的念头。

　　她单纯的心思掩饰不了，布满了心疼的双眼转向身旁的人，她看了看他一眼后赶紧撇开头，就怕再次被他看见自己的心思。

　　“爷爷，要不要吃我做的菜？”
　　突然，她府下头问秦老爷子。

　　秦老爷子一直是背对着她，坐在轮椅上说着家常，所以看不到她有点发红的眼睛。一听到她这么说，就高兴地猛点头，“要要要，希丫头长大了，会做菜了，你做什么爷爷都吃。”

　　“嗯！跟萍姨学了几样简单的。”

　　说完，倪希低着头，按照儿时的回忆，往厨房走去。

　　看着倪希走进厨房，秦老爷子让秦诺川把他推进房间。

　　“干嘛？你又想做什么？”秦诺川一脸怀疑地盯着爷爷，以自己对他的了解，他一个眼神自己就知道他一定有问题。让自己跟进去，应该是有什么话要说。

　　秦老爷子“嘘”一声，也不说话。只见他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本子，翻了翻，放在柜子上摊开。
　　秦诺川难掩好奇，看了一眼，发现上面写了一个国外的手机号码。小本子有点泛黄，上面的号码已经有点晕开，看得出来已经有些念头。

　　他皱了皱眉头，猜想不到这是谁的号码。

　　只见秦老爷子带上老花镜，拿出手机，拨通了上面的号码。

　　“你到底想……？”
　　看不懂爷爷神秘兮兮的在搞什么，秦诺川开始有点不耐烦。

　　“闭嘴，”秦海天瞪了孙子一眼，“你还要不要希丫头啦？”

　　爷爷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把秦诺川彻底搞蒙了，什么叫做想不想要希丫头？

　　他没再说话，安静地等着爷爷下一步要做什么。他看着他，直到他接通电话时口中喊出那个名字，他才知道他打电话给谁，原来他是打给倪希的爸爸。

　　他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不再干涉，认真地听着他们的对话。他不知道倪希的爸爸在那头说了什么，可是爷爷的话他是一清二楚地听到了。

　　孙媳妇，多年前定下的婚约等等的字句，再加上刚才爷爷说的那句还要不要希丫头的话，他大概知道了整件事情。

　　等秦海天一挂断通话，他立刻说道，“这件事情我怎么都不知道？”

　　“你父母没来得及告诉你就走了，其实今天不是希丫头偷偷跟我说的，我差点就忘了这件事情，”秦海天一边说一边留意孙子的脸部变化，看他没有生气的迹象，才敢继续说，“诺川啊！男孩子要敢作敢当，要守承诺，内倪伯父都跟我说了，希丫头是为了你回来的，她知道这个婚约的时候，高兴得几天都睡不着觉。”

　　“那你们不顾及我的感受吗？”
　　秦诺川的这句话顿时堵住了爷爷的嘴巴，让秦老爷子把接下来要说的话都吞了回去。

　　“爷爷，我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只是，这件事情有点突然，我一时之间也拧不清，给我点时间想想。”

　　他说得慎重，其实知道她是为了自己而回来的，他心里是高兴的。可是一想到这关系到倪希的一生，他却变得犹豫不决。
　　曾经，他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妹般疼爱、怜惜，现如今这个身份转换有点大，他确实需要好好想想。

　　秦老爷子也觉得他说得对，毕竟现在是自由恋爱的时代，不能因为这么多年前的几句话就让两个孩子的一辈子牵绊在一起，两个人没有感情，说什么都没用。

　　可是，他明显感觉到他们不是那样的。他几十岁的人了，看人事物都比他们透彻多了。

　　他是真的很喜欢希丫头，尽管这么些年没见，可他从来没忘记她。当年那句让她当自己孙媳妇那句话也是真的，不然也不会有订下婚约这件事情。

　　当年，秦诺川20岁，倪希12岁，两人年龄差距是有点大，可他们全家都很喜欢倪希这个可爱的小女孩，所以才会偷偷订下婚约。

　　虽然觉得有点荒唐，可他很高兴当年双方的父母这么做了。也是因为当年这么做了，才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

　　“诺川，我看得出来，你是喜欢希丫头的，记住旁观者清四个字。”

　　他看到了刚才秦诺川与倪希两个人站在苹果树下的一幕，孙子脸上的神情他清楚看到，那神情他从未见过。

　　秦诺川抿紧嘴唇，点点头，转身就要走出房间，爷爷的一声呼喊让他定住了脚步，回头。

　　“先别让希丫头知道你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女孩子脸皮薄，爷爷等你的答复。”

　　秦诺川淡淡地看着面前这个头发银白的老人一眼，突然，他觉得他真的老了。尽管平时是如何荒唐，可年龄骗不了人。
　　他的爷爷曾经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秦氏就是他一手创立的。可尽管当年是多么的高高在上，可现在他也只是一个回归生活中的普通老头。
　　他认真地看了他眼角布满了皱褶的脸一眼，不经意看到了他眼里的期待。

　　他不知所措，只好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