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卿传》空山醉雪

17、义父到

　　榆城秋日，玉卿得了闲空在书房看书，门外突然响起杨凡的声音，“姐姐，姐姐！”杨凡推门而入，急匆匆的说道，“姐姐，不好了，你义父来了！”
　　玉卿放下笔，摇摇头看着他，嗔怪道，“义父来了有何不好？”
　　杨凡挠了挠头，思索了一会说道，“他必然是知道你在榆城做的事情，来责怪你的！”
　　玉卿神色不变，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件事情本就无意瞒着义父，只是无从说起罢了。”
　　云擎的起义，少不了暗地里要武翎的帮衬，这事情早晚要捅破。
　　玉卿起身，整理了下着装，看了杨凡一眼，说道：“随我去迎义父。”刚说罢，门外一声冷声道:“不必了！”
　　武翎大步跨进书房内，怪异的看着杨凡，“你先退下。”
　　杨凡抬头看了看玉卿，又看了看武翎，皱眉咬了下唇，思索片刻便退下了。
　　书房内，一时安静的诡异。武翎背手而立，静静的看着她，带着打量，思索，“你在榆城，在做着什么？”
　　玉卿抬起头，笑着反问道“义父听说了什么？”
　　武翎皱眉，冷声道“与云元帅私交甚好，还私自让赵进去西域买粮。你到底想做什么？”说罢，一道凌厉的目光落在玉卿身上。
　　玉卿面色不变，回答道，“如义父所想。”说罢从容的对上武翎的眼睛。
　　武翎脸色突变，说道“你当知道，谋反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知道。”玉卿淡淡的回答道。
　　武翎怒而拍案，“啪”的一声，震的书案列出一道裂痕，“知道？既然知道你将武家置于何地？难道让武家与你们陪葬？”
　　玉卿低着头看着自己鞋面上的绣花，缓缓说道“义父想一辈子成为商人吗？”
　　武翎脸色一僵，冷声道，“你说什么？”
　　玉卿抬起头，对上武翎的眼睛说道，“士农工商，商人一辈子被人看不起，难道，义父想一辈子低人一头？”
　　武翎双目圆瞪，异样的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玉卿看到武翎脸色仍然紧绷，说道“风险与利益永远并存，义父从商多年，当知道想要获得多大利益，便要冒多大的风险，如今天下初乱，周家过不了多久便要倒台，燕家即便登位，也免不了先要安抚天下，这是云帅最好的起义时机。一旦元帅成功，便可二分天下，咱们武家作为辅助者，难道还少的了义父的勋爵？”玉卿走进一步继续说道，“义父，此时正是云帅用人之时，不抓住时机，武家以后可还有如此机会翻身？”
　　武翎警惕的打量着玉卿，冷哼道，“自古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周家丧尽天良，通敌叛国，燕帅得了天道，即便登位也无人敢议论什么，敢问云帅执何道？天煞孤星，何人敢支持？何人会信服？”
　　玉卿眼睛动了动，谨慎的回答道“云帅保榆城安危多年，即便不得人心，但他的冷血只对北虏，而非城中百姓。燕帅此次上位，必然会夺榆城兵权，若北虏此时来犯，当如何？”
　　武翎冷厉回道，“不足为谋反之因由也！”不待玉卿反应，冷冷的盯着她的眼睛继续道，“你从一开始入武家，便甚是怪异，千方百计想打听云擎，千方百计想来榆城！你一深闺妇人，向来不知世事，也不可能接触过云帅，却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帮他？”
　　玉卿想着怎么圆下这个慌，思索良久，便抬起头看着义父说道，“我幼时曾见过云擎，他于我有救命之恩，若不是他，我早就死于我父亲妾室的暗算。如今，女儿只想尽绵薄之力帮他。”
　　武翎上前狠狠抓住她的手说道，“帮他？帮他便把武家放在火上烤？帮他便不顾自己的生死？帮他便愿意成为他谋得天下的棋子？”
　　玉卿挣脱开他的手，退了几步，皱眉说道，“义父，云擎并非奸诈狡猾之辈。您不如好好静静，想一想，武家以后，是想成为贵族，还是想成为商户。”
　　武翎眼神变了变，转过身叹了口气，说道“卿儿，你太幼稚了，这天下怎会如此容易谋得？且不说风险如何，就说他对你，也只是利用罢了。你当初冒着风险带药材来到榆城，便算是已经还了他的恩情，你与他再不相欠。跟我，回江南罢。”
　　玉卿脸色微变，说道，“义父，难道您想让武家永远成为商户？”
　　武翎冷哼了声说道，“武家行事，向来稳字当头，何时会如此冒进？除了…除了救你那次…”武翎转过身，眼神定了定，继续说道，“你是兰儿唯一的孩子，我不能让你再有闪失，随我，回江南。”话间不留一点商量的余地。
　　玉卿再退后几步，坚定的说道，“不，我若是走了，云擎必然会成为燕无双的刀俎鱼肉，女儿不能失去他！”说罢，跪下身扣头继续说道，“还望义父成全。”罢了罢了，既然义父无心相帮，但只要她在他身边，那一切还有翻盘的机会。过几日等赵进回来，云擎便军力粮草具备，只要再加上财力，西北七成可夺也。
　　武翎看着她，退后几步，无力的说道，“你竟然对他如此？”说罢，转过身，纠结许久，心中暗暗下了决定，“罢了罢了，既然你执意如此，便，便从武家分出来罢。”说罢，面色隐隐有些悲痛。
　　玉卿瞪大了眼睛看着义父，“分家？”
　　武翎点了下头，“是，分家，分过家后，再从武家分出去。我身为武家的当家人，必须要有取舍。”说罢，便闭上了眼睛叹了口气。这个孩子，终究不能在自己手下安稳的活着，她的翅膀太硬，想飞的天空太广。他不能拘着，不能视武家于不顾，只能给她最后的支持。“至于云帅，不论如何，你，不能成为他可丢可弃的棋子！”
　　不能成为可丢可弃的棋子？义父何意？
　　不待玉卿反应，武翎便大步走出书房，留玉卿一人愣怔的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