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夜曲》栾珈文

2、Chapter.2

　　我睁开眼睛，发现房间很明亮。
　　这是一间病房，粉色的墙壁，洁净的窗户，阳光洒落进来，整个房间不见一丝阴影。
　　手臂有些痛，我茫然的坐起，看着自己被紧紧包扎的手臂与秀美的手掌，尖尖的指头。
　　搓搓手指头，这的确是我的手，可这肤色，这肤质都不该出现在我的手上呀！？只要少女才有这水嫩的肌肤。
　　摸摸自己的脸颊，滑腻的触感，尖尖的下巴，还有脸旁顺滑的长发！？
　　拾起垂到腰部的顺直黑发，我有些恍惚，三十岁后我的头发就没有留超过肩胛骨处的长度了。
　　虽然很奇妙，可我还是可以肯定，这是我的身体。我还是我，却又不是我了。
　　你问我为什么不激动？不尖叫！？呵呵，如果一夜之间你突然发现人类可以长生不老了，那么恭喜你，往后你的承受力将会大很多，对于连死亡都能享受的我来说，还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呢！？
　　我平静的打开房间中的电视。
　　2035年．
　　原来我回到了我命运转折的十四岁。
　　对于这段灰暗的岁月我一直都刻意的去遗忘，可有些却不是想忘就能忘记的。
　　比如我十四岁的这场小小的车祸。
　　十四岁的我腼腆内向，因为母亲特殊的工作性质，我甚至是自卑的。
　　我从小漂亮，本应人见人爱，却因为有个经营夜总会的母亲而备受同年人的歧视，他们的母亲憎恨我的母亲，于是幼小的我患上了自闭症，离开了贵族学校，开始了家庭教师的教导的日子。
　　随着年岁的增大和长期的心理辅导，十四岁的我逐渐走出了自闭的空间，虽然还是恐惧人群却偶尔也愿意带着墨镜和帽子出去逛上一下了。
　　这场车祸就是我偶尔逛街造成的。
　　撞我的男孩是那条街有名的混混，高中就缀学当上了皮条客，他长相不错，又能言善语，一心想找个有钱的女朋友，一步登天，却没想到我母亲一分钱也不给，甚至对我不闻不问。
　　他是我十四年来第一个结识的朋友、爱人，他称呼我为‘我的天使’。他的花言巧语和无比的热情感染了我，让我沉沦，万劫不复。
　　意识到我马上将再度遇见那个改变了我一生的男子，我笑了，三分无奈，七分庆幸。
　　电话响起，护士询说撞伤我的男孩想要当面道歉，问我愿不愿意见时，我淡淡的拒绝了，并且表示我的律师会找他谈。
　　不想再见到那张已经被摒弃遗忘的面孔，我已经不是那个寂寞内向的少女，不需要披着王子外衣的垃圾安慰我。
　　□
　　母亲来的时候，我正在吃晚餐，也是夜总会开门前。
　　她已经离开了我近三十年，当她走近我，对我露出她独有的妖媚而又冷冽的笑容时，我热泪盈眶。
　　这是我的母亲。
　　她是个外表风情万种，内在却冷静到近乎冷酷的女人，她只穿礼服，只化浓妆，只为自己而活，即便是她嫡亲的女儿我也只能放到她人生的第二位。可无疑她是爱我的，只比爱她自己少一点点。
　　“呦，小不点儿，怎么哭鼻子了！？瞧瞧，真不愧是我的女儿，哭的多漂亮！”
　　她用尖尖的食指和拇指捏起我的下巴，摆动着我的脸蛋‘欣赏’着。
　　我破涕为笑，由病床上跃起扑着抱住她。
　　“妈妈，我想你了！”我哽咽着，将眼泪与鼻水擦到她的礼服肩带上。
　　她被我热情的动作惊愣了一下，随即快速的推开我，皱眉懊恼的看着自己湿漉漉的礼服肩带，“你这小不点儿，恶心死了，害我要回去换衣服，你吃完饭快休息，手臂上可不许留疤的！”
　　她瞪我一眼，迅速的离开了。
　　她总是这样来去如风，即使是工作中，五层高的星空夜总会她也是没有一刻停歇，总是在不停的巡视，成为客人眼中一道独特的风景。
　　我们虽然是母女，可她不屑交流而我不善交流，外加她昼伏夜出的工作，让我们之间也只比陌生人熟悉一点，她知道我是她的女儿，我亦知道她是我的母亲。
　　虽然只停留了短暂的时间，可在我住院期间她每天都会出现，叫我声小不点儿，威胁我好好休息不能留疤后就翩然离去。
　　我享受着这短暂却让人舒适的相处。
　　一个星期后我出院了，在这期间我并没有见到那个撞伤我的男孩，听母亲偶尔提起，他因为在单行道上飙车而被判了三个月的监禁。
　　是啊，母亲向来不是个肯吃亏的人，没有了我的哀求，怎么能饶恕撞伤我的家伙。
　　我已经摆脱他了么！？
　　是的，我已经摆脱他了。原来就这么简单，只一步路就可以摆脱纠缠了我几十年的噩梦。
　　我的生命由这里，一切重新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