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三生》南柯九段

93、扫西阁

　　午后的阳，明丽光亮，透过元度斗居书阁的乌木窗上简的窗格倾撒在略落了尘灰的地板上，连洒下的光柱，都细细布满纤巧的尘。

　　书阁大约不常洒扫，只是近书架前足印弹开的尘分明的记录主人往来的路径。经史子集，大约是去得最多的案架。乌青的地板上凌乱的步印衬着边角厚积的纤尘，大约有个百来年没扫过吧。

　　一阵窸窸窣窣的扫地声连带起卷扬的飞尘漫卷着飘飞，似窗下那明丽的光柱也活范了起来。
　　丫儿拿爪儿提溜着她浇花的锡铁壶一路儿之字翩飞，先扫水降尘，待那绞了半边灰袍别在腰间的司命一路清扫。

　　一鸦一人，一前一后，在那排排书架间默默洒水清扫。

　　再转过一排书架，小丫儿突然不按之字扫水，一路来回猛飞，想要尽快的让那锡壶口淅沥落下的水滴马上撒满一地。

　　原来，那尘上布满的是密密麻麻的三趾鸟爪的印儿。

　　心虚的小丫儿，骨碌的绿豆小眼晴飞快了瞥了认真埋头清扫的司命一眼。加快了撒水，想冲洗掉那尘灰上布满的它的爪印。

　　那灰衫的仙儿原是顺着之字的水印一路扫来。到此水印纷乱之处，有些莫名的抬眼望了望那满处乱洒的丫儿，这才瞧了，原来已扫到了西阁这些人间话本的书架了。一地落尘，着透了水，有灰的地方灰黑，爪印的地方乌黑。

　　那灰衫的仙儿略眯了眼，气有些不打一处来，想浇湿了，我就发现不了吗？再抬眼，那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小鸦雀早就扔了水壶飞去东阁远远的书架上歪着小脑袋看那灰仙的脸上晴雨。
　　这鬼灵精！我要是凶点，又打算飞出去不回？轻叹了口气，罢了。不给看，总是垫记着。难得闲适，亦或不看，明日或再不得看吧！

　　目光略略览过书架，那部《石头记》前的案架上，留了双小小的爪印儿。

　　那灰仙儿微弯了嘴角，那就它吧！

　　放了扫帚，抽了书出来，吹拂纤尘，微笑着朝那丫儿晃了晃，轻踱到那阳光扫满的东阁窗头，依着书架，就习地而坐。摊了书在膝上，轻拍了拍肩头，给那丫儿落上。

　　一人一鸦儿默默翻阅，一尺丽阳照一阁书静静闲怡，只有小丫儿轻吖着示意看完翻页后草纸的书卷翻过时窸窣的声音。

　　待到夕阳微沉之时，西阁窗棱透过暧桔的光剪影着那两个依偎而眠的身影。

　　丫儿在梦里使劲儿的琢磨，那个爱撕扇子的姐姐，怎么跟花神娘娘宫里司撑芙蓉的花仙那么相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