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蟑螂》REEO

1、第 1 章

　　家里进了只蟑螂。
　　是在我专心致志玩着游戏时，突然映入我的眼帘的。
　　第一个反应是，我该等这局结束了再去打它还是现在就跳下阁楼，爬上椅子，可能还需要爬上桌子，给它来个致命一击。
　　其实，我本来应该有更高级的东西用来对付它的。
　　讽刺的是，今天路过超市的时候还想着要不要买杀虫剂。

　　啊，不见了。
　　待我挪下阁楼，找了碟广告单卷成纸棒，有了完美一挥的信心后，它已经不在原来的墙角上了。
　　我真的不怕蟑螂，我只是讨厌知道家里有蟑螂后找不到的感觉。
　　……今天还是带着口罩睡吧。
　　出了浴室，我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虽说是初夏，窗外的蝉已经吵吵闹闹了起来，再加上没有风的天气和对于空调带来的巨额电费的恐惧，我选择吃一只蟑螂。
　　不过，我相信它还是没有那么蠢的。
　　毕竟在感受到我抱有杀气的那一刻后，就逃得不见踪影的蟑螂不是一只会往人嘴里钻的蠢蟑螂。

　　第二天，没有它的踪影，我也依旧没有买杀虫剂。
　　不因为别的什么，看看我的脸就知道——懒癌末期患者。
　　一个人的生活持续的久了，家里进了只蟑螂都觉得挺开心的。
　　至少自言自语的时候没有罪恶感了，毕竟，有只蟑螂听着呢。
　　记得去年夏天，某个傍晚出门丢垃圾的时候，一只蝉冲了进来，我的受惊后发出的响声让邻居探出了头。
　　搬来这里快两年了，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我的邻居。
　　就是，见到的原因是我一个大男人被蝉吓到叫出声，这让我挺尴尬的。
　　那人长的怪清秀的，看上去比我小一些，大概还是学生吧。
　　就在我盯着邻居的脸发呆时，蝉钻了空子直接飞进了我家。
　　一边叫嚣着，一边横冲直撞的。
　　撞上了墙壁落了地之后，一抖翅膀又开始重复上面的动作。
　　我听说，蝉是为了□□才……真想问问那只蝉到底在我房间里嗅到什么母蝉的味道了。
　　“没事吧。”
　　就在我拎着垃圾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邻居走到了我的面前。
　　……草，比老子高。
　　不瞒你说，这还真是冲进我脑袋里的第一个想法。
　　第二个想法是，这人的面部神经是死掉了么？！？！
　　“啊哈哈哈……我顺路买个杀虫剂就好。”现在想来，还能感受到那时的尴尬。
　　“对了，明天收的是塑料垃圾。”他指了指我手里拎着的可燃垃圾。
　　顿时，我脑袋里只剩下那只正在我家横冲直撞着的蝉的叫声。

　　不对，我明明只是在想，要是蝉和蟑螂决斗哪边会赢，怎么就想到那个小破孩了。
　　而且还是因为蟑螂联想到他，我还觉得满抱歉的。
　　所以说，那只蟑螂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那种会好用点。”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跟着我来到了便利店，还一脸我很懂的表情，指着一罐与其说杀虫剂不如说速冻剂的罐头。
　　“这种的话，一下就不会动了。”
　　他避开我怀疑的眼神解释到。
　　脑海里不禁冒出他举着那速冻剂，眼神充满着得意的看着那只蝉的尸体。
　　“其实，我在想还是把它赶出房间吧？”
　　不是我善良，我只是不想处理那只家伙的尸体，。
　　“没用的，它现在精虫上脑。”
　　“……”
　　不要用这张还算漂亮的脸蛋说这样粗俗的话好么！很幻灭的啊！

　　结局是，两个大男人，忙出一身汗，终于还是……得处理那家伙的尸体了。
　　“一开始就告诉你买那个了。”
　　他嫌弃的看着已经看不出蝉样的生物尸体。
　　我们谁都没有下手。
　　是它自己撞上了墙落下后，我又正好后退了一步。
　　真庆幸自己因为外人光临，姑且装腔作势的穿了拖鞋，我都不愿想象自己像之前一样赤着脚乱跑后的结果。
　　“……我去拿纸巾。”完全找不到能够反驳他的话。
　　虽说我不是个爱干净的人，但……那摊东西还是足够让我想要用消毒液好好擦个几十遍地板的。
　　“谢谢你特意来帮我捉虫。”
　　我并不适合讲这种客套话，但是时候送客了。
　　“好热。”
　　邻居却像什么都没听见，大方的坐在我的转椅上，靠着椅背，扯着领口，试图释放一些热气。
　　“……现在的小孩子啊。”我不禁低声感叹道，用杀菌洗手液洗了三遍手后，打开冰箱拿出了两根冰棍。
　　“啊，我要蜜桃味的谢谢，我记得这种10根装的里面有蜜桃味。”
　　……现在的小孩子啊！！！！

　　那个冰棍出了夏日限定版，双桃旋风……？啊，黄桃和蜜桃啊。
　　鉴于蟑螂的不可预见性和身手敏捷性，我在心里判定蝉输定了。
　　我买下了去年那个我后悔没买的速冻剂。
　　同一个塑料购物袋里还放着四根双桃旋风，算是为了因为蟑螂而想起你的谢罪吧，不过今年我得一个人吃了。
　　可我还是喜欢苹果味的，四根果然买多了。

　　“啊，就是那边的xx大学？”
　　他叼着冰棍，仰着头，夕阳的橘红色光线透过落地窗照在了他的身上。
　　显得晶莹剔透的蜜桃冰棍，线条好看的脖颈和锁骨上，透着与之相称的晶莹汗珠。
　　我第一次觉得，用好看来形容男人，也没什么不对的。
　　“嗯，现在大三，在想以后怎么找一个夏天不用出门的工作。”
　　他用着几乎能让我以为他是认真的声音说着，看来是相当怕热啊。
　　“可以开空调么。”
　　我记得我大学的时候，不会随便跑去别人家，扯着脸要别人开空调的啊！
　　“不行，对哥哥的钱包好一点，看在冰棍的份上。”
　　相比冷我也更怕热些，但我更怕没钱。
　　还记的刚工作的时候，得意洋洋的开了一个夏天的空调，然后吃了一个秋天的泡面。
　　“好巧哦，我也没钱开空调。”
　　他嘴里的冰棍不知何时只剩下了光秃秃的冰棍棒。
　　“呐，我能住你家么，两个人都可以以半价享受空调了。”
　　我大概真的比我想象中的还怕热吧。
　　“好啊。”
　　现在想来，都有些怀疑当时的自己是不是中暑了。
　　“啊，中了，再来一根。”
　　“……自己去便利店换去！”
　　……

　　果然，我的运气用来中一根冰棍都不够用。
　　看着光秃秃的冰棍棒，叹了口气。
　　冰棍的话，我一直都爱吃这一种，算下来也有吃过上百根了，只是一次都没中过。
　　第一次见到带有中奖字样的冰棍棒，也是那人手上拿着的。
　　“小强啊小强，你出来好不好？”
　　我自己都听得出来，对于杀蟑螂这事我有多么的心不在焉。
　　算了，丢垃圾去，明天是收什么来着……那人的话肯定好好记得的吧。

　　“都说了，可燃垃圾是一四，不可燃的塑料垃圾是二，金属三，有害和瓶瓶罐罐是五，六七不收。”
　　空调卖力的运作着，我都想象不出之前的夏天在没有空调的情况下我是怎么活过来的。
　　带着垃圾，准备去便利店买食物的时候顺便扔了，耳边传来了不知他强调过几次的东西。
　　“哈？我就是记不住，反正到时候他该收哪袋收哪袋呗。”反正，对于这个我永远是记不住了，之前住的区的垃圾日历比这里的可好记多了，“你有想吃的么？”
　　“以后垃圾交给我丢吧，我早上的课多一些。”
　　反应过来时，手上的那袋垃圾已经被他拎走，继续放在了玄关的角落，那是我一直放打包好的垃圾的地方。
　　“买便当的话，你再晚一个小时去比较好。”
　　恩？？？？？
　　“我们店，今天开始午餐时间和晚餐时间有便当打折活动。”
　　……咦？他们店？
　　“诶？你在那家打工么？？？”
　　我傻了眼，那是我几乎每天光顾的便利店，什么时间点都有去过。
　　仔细一想，今天去店里的时候他的确和店员打招呼了，我以为他只是个礼貌的乖宝宝而已。
　　突然觉得，不是那只已经升天了的蝉，我们说不定永远都遇不到。
　　“对，我也好奇我为什么从来没见过你。”

　　啊——被警告了。
　　昨天丢在垃圾箱里的垃圾袋上，被管理员贴上了警告标志。
　　嘛，管他呢，反正没监控，谁能查出来哪袋垃圾是谁丢的。
　　我轻巧的把手上的那袋也扔在了那里。
　　抬头看了看，他家的灯亮着，看样子是放学回来了。

　　第四天，那只蟑螂还是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我真的开始怀疑是不是哪天晚上它就这样成了我的蛋白质补充食品。
　　虽然不可能。我也不愿意觉得它可能。
　　果然跟那横冲直撞害死了自己的蝉不一样，不愧是蟑螂。

　　已经进入梅雨季了，更是闷的发慌，那可比干热更加难受。
　　电风扇开到了最大挡，肉眼能见的晃动着。
　　说不定那扇叶哪一瞬间就会飞出来了。
　　整个人身上的力气都被这雨气洗去了，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摊在地板上，汗还是一个劲一个劲的从皮肤渗出，风扇拼了命吹出的风甚至来不及把溢出的汗液吹干，更别说能有什么降温效果了。
　　是不是心脏不跳了，肺不喘气了，热度会稍微没那么难熬些啊。
　　啊，怎么想都是大脑带来的负荷最大。
　　……
　　…………
　　………………
　　心静自然凉个狗屁啊！

　　下雨了，虽然就算下雨也不会减轻闷热带来的窒息感，但像是错觉一样，让人觉得凉爽了些。
　　特别是，那雨的气味。

　　“卧槽，这种天气我忘带伞？”站在车站出口，外面的雨已经汹涌了。
　　我是个白痴，这是现在我不愿承认也得承认的事实。
　　我明明可以随便买一把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唯一在想的东西是，直冲回家的话，我身上还会有百分之多少的干燥的。
　　步行回家要15分钟，凭我现在的体力，跑回家至少也得花上十分钟。
　　……忘了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文科生。
　　虽然我坚信理科生也不一定能算出来。
　　只能靠实践了……
　　“好巧。”
　　就在我冲进雨幕的第三秒，我在街口看见了我可爱的小邻居，手里还撑着伞。
　　“……你不觉得你应该拿着伞过来一下么。”
　　作为一个成熟的社会人，被看到在雨里狂奔的样子，着实有点尴尬。
　　可呆呆站在那里的他更让我尴尬。
　　“啊，我是觉得，反正衣服都得洗了……”
　　“尊老爱幼啊！懂不懂啊！”
　　看他似乎不大情愿的慢慢挪步靠来，我直接冲进了他的伞下，硬是把伞拉向了自己的这一边。
　　“你现在也湿了，是不是也不用伞了？”
　　有些得意的看着他因为我那幼稚的行为而湿掉了的右肩。
　　下一秒他就把伞和书包交到了我的手里，毫不犹豫的离开了伞下，往家的方向走去。
　　“……哈？！”
　　这点事就生气了？不会吧……？
　　我企图追上，伸长了手想要帮他遮雨。
　　“我开玩笑的，你别……你别走那么快！”
　　一边护住他的书包，至少不能让它淋湿，一边追在他的后面，我发誓我讨厌走路走的那么快的人。
　　“你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他天生一副死掉的表情，虽然在有些时候也出人意料的好懂，但在这种情况下，我只觉得他是真的生我的气了。
　　我连女孩子都没哄过几次，别出这种难题给我啊喂。
　　“没，就是觉得挺有道理的。”
　　他快步在雨中走着，用和往常一样直线一般的语调说着。
　　“而且，这样就没那么热了。”
　　要是我的客户，都像他这样难懂的话，我还是不要赚钱了。

　　“那是最后一根蜜桃味的了。”
　　我都能感觉到他眼神里的埋怨。
　　自从他住进来后，我的盒装冰棍的蜜桃味都被他包揽了。
　　我虽喜欢苹果味，但不表示我吃不腻，而且骗他说我最爱的是汽水味后，他几乎吃的第二多的就是汽水味的冰棍。
　　“那你数数你吃掉了我的几根最后的汽水味。”
　　我得意洋洋的用力咬下一口，蜜桃的甜味对我来说果然还是太孩子气了。
　　“嘿嘿，还真的挺好吃的。”
　　故意向他炫耀。
　　下一秒我就后悔了。
　　躲过了他为了夺取冰棍伸出的手，却没躲过他的嘴。
　　作为一个不算太成功的社会人，我竟然被一个小屁孩亲了。
　　而且，我们还都是男人。
　　“你其实喜欢的是苹果味的吧。”
　　离开我的嘴唇后，他朝着我晃了晃手里的苹果味冰棍。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什么样的反应才能让他看出我作为大人的游刃有余。
　　嘴里的蜜桃味中混杂着淡淡的苹果味。
　　那明明是我最喜欢的味道。
　　可为什么让我的脑袋变得比浆糊还要没用。

　　第五天，蟑螂依旧没有出现。
　　仔细想来，我连它是从哪里进来的都无从得知。
　　说不定，我这个连主人都养不活的家，连它都看不上，就自己默默地从原来的地方回去了呢。
　　一星期只准自己开两天空调，这个星期才开始第二天，这项好不容易决定下的特权，就已经被我用完了。
　　躺在床上，感谢着科技进步带来的舒适生活，眼皮变得厚重了起来。

　　再次睁眼时，迷迷糊糊看见墙上有个黑影。
　　眼睛完全适应了光线，我才清楚的发现，那是我日思夜想的蟑螂。
　　现在，我只要悄悄下阁楼，拿起我的速冻剂，就能解决这个家伙了。
　　诶？
　　我怎么动不了？
　　别在这时候遇上鬼压床啊喂。
　　我的确挺想体验一次鬼压床的，但是……不对不对，卧槽，你想干什么？！
　　蟑螂的翅膀扑腾了两下，虽然我并不怕这东西。
　　只是这全身不能动弹的状态太令人着急了。
　　我只希望我现在是闭着嘴的。
　　然而我却连闭眼都做不到。
　　一下秒它就迎面向我飞来……

　　卧槽！！！！！！！！！！！！！！！
　　我一下坐起了身，天花板上也好，墙壁的各处也好，依旧没有那个小家伙的影子。
　　原来是梦。
　　幸好是梦。
　　虽然，我更愿意上一次的才是梦。

　　“呐……？”
　　……谁的声音。
　　那声音好近啊。
　　就像在耳边。
　　“听不见就好。”
　　……不，我听见了。
　　声音里的远了些，但更清楚的让我辨认出了那声音属于谁。
　　“其实，那天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
　　“只是买一瓶饮料就选了27分钟的人，我不可能不记得。”
　　“我在冷柜里补充饮料，你的嘀咕声我也都听见了，生平第一次忍笑忍到想哭。”
　　真对不起了啊，我就是个选择恐惧症晚期。
　　不过我还挺想看看你这张面部神经死掉的脸忍笑的样子。
　　“因为店长嫌弃我的表情，所以我一般都是带着口罩的。”
　　啊，这样一说……好像是有个戴口罩的，和你很像的店员。
　　“我能记住每个见过的客人，也知道他们是要收银条还是不要的，就只有你，给你收银条的时候丢掉，不给的时候却问我要。”
　　抱歉抱歉，我在培养记账的习惯，虽然最后以失败告终了。
　　“你买的食物，永远是那几种，上次鼓起勇气给你推荐了新品之后，你愣了十秒。”
　　那次啊，突然被店员搭话没反应过来嘛……我之后有买哦，只不过结账的不是你。
　　“所以你为什么要骗我你喜欢汽水味的呢，明明苹果味的买的最多，害我以为那是给恋人买的。”
　　真是对不起啊，老子一条单身狗让你操心了汪。
　　“就算再没有恋人，你也不可能喜欢上我的吧？”
　　是啦是啦，老子大学开始就没…………哈？！？！？！？！？
　　“我一直在想，你那么没有防备的人，要是当时开门的人不是我怎么办，你会不会就跟别的家伙共用一个空调了。”
　　不不不不，这一定是梦，快醒来。
　　“想想就觉得，自己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还嫉妒的毫无道理的。”
　　醒来，快醒来！！！……一只小羊跳回去，两只小羊跳回去，三只……卧槽，第三只你为什么摔倒了？！？！
　　“明明只是个客人而已，客人里长得可爱的女孩子有很多，帅气的男生也很多。我为什么就喜欢上你了呢？”
　　问你自己去啊白痴！我也很想知道你赖上我一个三无青年有什么目的地，你妈会后悔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的啊！
　　“而且，接吻过后，觉得更喜欢了。”
　　不不不不不，双方情愿的才叫接吻，你那顶多叫啃啊谢谢。
　　“夏天永远不要结束就好了。”

　　那之后，耳边再也没有了声响。
　　我也又浑浑噩噩的睡去了。
　　大概是有些尴尬的晚餐桌上，一不小心喝了太多的后果吧。
　　那就是个梦而已。
　　那就应该是个梦。

　　不知多久后，我睁开了眼，第一反应是扭一下自己的脸。
　　好疼，不是梦。
　　“……你怎么在这？”
　　我睡在阁楼，他睡在下面，而他现在却盘腿坐在阁楼的空处，一脸认真的翻看着漫画。
　　“我吵醒你了？”
　　还是那张面部神经死掉的脸，还是那个直线一般的声音。
　　所以说，那都是梦嘛，换季的时候大家脑袋都不正常的哈哈哈哈。
　　“夏天快要结束了呢。”
　　他看了看一边的天窗，我才注意到，蝉的叫声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嚣张了，甚至听着有些撕心裂肺的。
　　“……我突然觉得，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我要更确定一下刚才的是梦哈哈哈哈，之后一个人的时候就可以吐槽自己了啊哈哈哈。
　　“听得很清楚了嘛。”
　　漫画被他放在了一边的小桌子上，我仿佛看到了写着“刚刚的一切都是梦”的判定书上，被敲上了大大的驳回章。
　　“如果你不觉得你能给我个满意的答复的话，你还是不要说话了。”
　　“给我点时间吧。”
　　这是大人，最爱用的借口。

　　第六天，我觉得蟑螂已经被热死了也说不定。
　　给自己定下的空调额度，早已使用完了，上午还能在公司享受免费的，回到家我第一时间打开了冰箱。
　　为了能在发现蟑螂的第一时间举起喷雾，我选择把它放在了最显眼的冰箱上方。
　　这冰箱里躺着的三根双桃旋风，总觉得和那速冻剂有点像。
　　它们都在等自己大显身手的时刻。
　　天哪，所以我到底为什么要把他比作蟑螂啊。
　　不过毫无表情这一点还是挺……不能想了不能想了。

　　他给了我时间。
　　而且乖乖在夏天结束后搬了回去。
　　我却开始以怕尴尬作为理由，避开了他打工的时间段去那家便利店。
　　甚至特地在车站那里买完东西后一路提回家。

　　因为夏天到了，因为蟑螂来了，因为我依旧没钱好好享用空调才想起他的。
　　才不是因为隔壁的灯光，隔壁传来的重物落地声，和从来没有转起来过的空调排风器。
　　买了双桃旋风是因为自己想尝鲜，买了那时他推荐的速冻剂也是因为真的看起来很好用，因为蟑螂联想到他也只是因为想到了那只蝉。
　　……我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

　　我早就认出他来了，只是带了个口罩会有什么大的区别。
　　我也早就知道他喜欢我了，就算是他也不会厚脸皮到只是因为节省电费而住到陌生人的家里。
　　我最爱的便当，作为最热销的产品，怎么可能在晚高峰后还放在货架上。
　　谁看不出你因为私心，把蜜桃冰棍和苹果冰棍放在了一起。
　　世界上每天散步都会一不小心在我到站的时间散到车站的人，也就只有你一个了。
　　只是太不甘心了。
　　我都忍过了秋冬春了，为什么，到了夏天就……
　　所以说，我讨厌夏天。
　　所以说，那只蟑螂到底去哪里了啊混蛋！

　　那小小的黑影，一点一点的攀上了天花板。
　　在我发现的第六天，晚上21:43分，我终于，第二次见到了它。
　　甚至感动的有点想哭。
　　我没有直接拿起那罐速冻剂。
　　我抬起脚用力的踹了踹那面墙，那面对面就住着他的墙。
　　过了好一会那边才传来一声沉闷的回击。
　　用自己最大的声音：
　　“啊————有蟑螂啊————————！”

　　连对面大楼的人都因为我的叫声打开了窗。
　　楼下的那位大妈，打开窗就一顿乱骂。
　　连那只蟑螂都停在了墙上，不敢再有动作。

　　“滴——”
　　门铃响了。
　　那张死了所有神经的脸，在打开门后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吵死了，不就是蟑螂么。”
　　“这次我买好杀虫剂了。”

　　——完—— [妈的，我家的蟑螂还没出现。

　　番外一（交往后）
　　“对了，下雨的那天，你真的生气了？”
　　“啊？”
　　“啊什么啊，就是我害你淋湿之后你直接从伞底下跑出去的那次。”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生气了？”
　　“……怎么看都是啊！！！”
　　“我没有啊，因为鼓起勇气冲出车站的样子太可爱了，我要冷静一下。”
　　“……我就不该问你的。”

　　番外二（正式见面之前）
　　“啊……该买什么好，今天没有喝汽水的心情，咖啡的话绝对会失眠，其实运动饮料也挺好的，诶，竟然出了新品，我都已经决定了为什么突然要冒出一个新品来啊魂淡。”
　　“噗……”
　　“咦，我怎么觉得冷柜笑了一声……”

　　番外三 （第一次同居时）
　　“其实我是左撇子。”
　　“哈？告诉我这个干什么？”
　　“我告诉了你一件少数人知道的事，所以你也要告诉我一件少数人的知道的事。”
　　“真对不起，哥哥我是个单纯没有秘密的人。”
　　“你有在交往的人么？”
　　“没……没没没没你事！我可是跟很多漂亮的女孩子交往过的！”
　　“▽w▽”
　　“你那是什么看着可怜单身狗的眼神啊汪！”
　　“再汪一次。”
　　“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