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初安》南墙笺信

11、第十一章我给你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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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点多的时候，小女孩他们总算到家了。
　　她爸爸妈妈硬是想要让我留下，让我吃一顿再走，我还是婉言拒绝了。
　　最后收了他们几块年糕填填肚子。
　　小小问，你姐姐你干嘛不留下来吃一顿再走？我知道姐姐你很饿。
　　我笑笑，因为姐姐的爸爸在家等姐姐回家。
　　小小丧气的点点头，那姐姐以后要来找我玩哦。
　　我点点头，好。
　　背起包，吃着手里还暖着的年糕向冰雪深处走去。
　　离月桥湾还有一个小时左右就到了。
　　在雪地上行了一路，鞋子早已湿透，脚已经冷的我没有知觉了。
　　但好在吃了几块年糕，力气恢复了不少。
　　手机上信号很差，向乔应该回了我消息，但我现在也收不到。
　　顾清时他应该已经下飞机回家了吧。
　　怀揣着心思，在雪地里艰难行走着。
　　两点多的时候，我终于看到了远处的大石上刻着月桥湾三个大字。
　　心中如释重担，脚步变的轻快起来。
　　走近时，看到大石旁站着一个体态臃肿的老妇人。
　　我挥挥手，喊一声王妈！
　　到村口手机才有点信号震动了两下。我掏出来看，是向乔发的一张照片。照片里顾清时模样有些疲惫，眼睛里有些血丝，旁边的向乔笑得欢快，他也微微的笑着。
　　感觉眼眶有点酸涩，顾清时我多想现在就去拥抱你。
　　我将手机放回口袋，王妈向我走来，拉住我的手。
　　孩子，苦了你了。大雪堵路，车子没开进来吧？
　　我点点头，车子开到一半就折返了，走进来费了点时间。
　　好孩子，先到王妈家吃点东西，换换鞋子。瞅瞅你的鞋子都湿透了。
　　我笑笑，王妈我想先去看看我爸。
　　王妈愣了愣，叹了口气，拉着我往村里走。
　　我寻着记忆中的路，行至一片废墟前。
　　一瞬间，我的世界轰然倒塌。
　　白雪覆盖我的家，那一个成为废墟的家。
　　手中的伞落地，我努力的微笑着问王妈，我爸呢？他，不在这吧，我家不是这样的。
　　王妈红着眼，初初，昨天晚上这里下了场暴雪，这房子太老了，受不住了，半夜的时候塌了。你爸他，他，没逃出来。
　　我爸，我爸肯定还活着，你们有没有把他挖出来？
　　王妈摇摇头，雪太深了，挖出来人也不在了，村里的人嫌麻烦不肯挖。
　　我跌坐在地。
　　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当年我爸年轻的时候还救过他们，他们怎么能这么忘恩负义。
　　我低声呢喃，仿佛傻了一般。
　　爸，我带你出来，初初带你回家。
　　我发疯般的爬上那废墟，一点点挖开雪，推开石头。
　　手指变得血肉模糊，在皑皑白雪里染上点点猩红。
　　仿佛不知痛不知累，只知我最后的亲人被埋在这白雪覆盖的老墙下。
　　22
　　王妈挨家挨户的求，才求来几个人一起挖。
　　最后挖出我爸遗体的时候，他的身子没有多大破损，没有被压的血肉模糊，他还是我记忆中的模样，只是与去年比起来苍老了不少，他安静的躺着，没有生机没有呼吸。
　　我知道，他不是被压死的，是被冻死的。
　　那一刻，我多痛恨世界的冷漠，如果，如果在墙倒塌时，立马有人救，我爸便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我守在遗体前，呆呆的看着他有些苍老的面孔。
　　年轻的时候，我爸是村里唯一的大夫，他是从外面来的读过大学，村里的那些跟我妈同辈的小姑娘都倾慕我爸，而我妈是那时村里最漂亮的姑娘，我爸中意我妈，我妈心倾我爸。
　　他俩是让村里人都羡慕的一对，所以打小我就为自己有个这样的爸爸妈妈而觉得十分自豪。
　　打三岁起我爸教我识字念书，不让我干活，只让我努力读书，他说他家姑娘长大后也是要念大学的，所以要好生养着。
　　那时村里的小孩都羡慕我有个这么好的爸爸，但他们并不是羡慕我能读书，只是羡慕我不用干活。
　　但后来，我爸得了病，医者不能自医，我们花光积蓄为爸爸治病，奈何这病也不见好，妈妈受不了苦和人，跑了。
　　我爸知道后，他只是温和的笑着对我说，你别怪你妈。
　　我明明看到他眼里含着泪光，却笑得凄凉。
　　从那以后，我本是村里最让人羡慕的小姑娘变成了最可怜的小孩。
　　现在我终于成了一个孤儿
　　我看到棺盖合上，他们将棺材抬到王妈家里。
　　王妈一生没有儿女，早已将我爸看成了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我跪在棺材前，不肯移动半分。
　　初初，你先去换身衣服吧，你这样子，你爸在他看着也难受。
　　王妈，我想多陪我爸一会儿。
　　王妈你说，我都还没赚到钱呢，还没让我爸享福呢他怎么就走的那么快。
　　王妈，我都打算和清时和好后带他来看看我爸的呢，我爸都还没看到他未来女婿长啥样，他怎么就闭眼了。
　　之初。
　　王妈，你看我都傻了，我都听到清时的声音了。
　　孩子，你没傻，你的清时真的来了。
　　我淡淡一笑，怎么可能，他还讨厌着我呢，他今天才刚下飞机呢。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环上我的腰，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将额头抵在我后颈，沙哑着声音
　　之初我回来了。
　　一时间泪如雨下
　　双手捂面，擦拭着泪痕。
　　清时，之初再也没有爸爸，再也没有家了。
　　我会给你一个家。
　　这句话让我哭的更加凶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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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情绪稳定下来后，顾清时抱起我走至里屋放在床上，蹲下将我的棉靴、袜子脱下，一双脚被雪水泡的发白。
　　他抬头，眼里的心疼显而易见，去洗个澡吧。
　　我点点头，可是我没有换洗的衣服。
　　没事，我带了，你先去洗，我去车上给你拿。
　　一下子泪凝于睫，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贴心。
　　听我要洗澡，王妈特意拿了个大木桶往里灌水，让我在里面洗。
　　洗至一半时，王妈敲敲门。
　　进来吧。
　　王妈走进来将衣服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初初你慢慢洗，王妈先去睡了，隔壁的房间已经为你和那孩子收拾出来了，王妈的床小你俩挤挤。
　　王妈出去后门外传来她和顾清时轻声的对话声。
　　你这孩子奇了，初初从始至终都没哭过，见你一来就哭了。
　　顾清时轻咳几声。
　　因为她在我面前不需要装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