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脚本计划》拖拉机超人

7、命运的轨迹

　　所有人的视线都停留在屏幕上被切割成小块的画面上。

　　“万能的上帝啊，这里有个地下基地！”
　　“我想也许你们注意到了，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那灯光是怎么回事？”
　　“詹姆士！把你的屁股挪开！”
　　“知道嘛伙计们，这种情景电影里常出现，等我们把任务完成了，知道的也就太多了，然后‘噗呦～’一颗枪子儿……”
　　“丹尼尔让开，我现在就可以把这混球儿‘噗呦～’”
　　“嘿～开个玩笑，别那么认真。”

　　片段式的画面朦朦胧胧的将洞穴深处的情况拼贴了出来，罗素也有种看科幻大片的感觉，矿井里才会出现的铁轨通向黑暗深处，巨大的不知名钻机废弃在坑道间。每个画面都有人工留下的痕迹，而这一切之中有一个特别引人注目，那是一处完全由岩石包裹的空间，一座巨大的乳白色半球形建筑矗立其间，几根白色柱子从中心直冲洞顶。就像一个倒插进土里的棒棒糖。正当罗素靠近想要看清具体细节，屏幕一跳，所有画面全部黑屏，一行白色的花体字显现：

　　【休息时间结束】

　　该死～来的真是时候！

　　罗素克制翻白眼的冲动，晃了晃头将不满甩掉。

　　按照神秘人的指示，他们带上了所有必须的装备、食物、饮用水，包括枪。为此罗素临时抱佛脚的现学了一会儿，还朝水里放了一枪。

　　手腕上的蓝光地图再次显现，他们背着装备踏上征程。

　　直到现在，任务才真正开始——

　　岩洞内漆黑一片，狭窄崎岖不平，罗素将头灯打开。紧跟着前面的人摸着石壁缓慢前行，每隔20米前方出现一盏昏黄的顶灯，昏暗的光线照射范围极其有限，并将来人脸色照蜡黄一片。在罗素看来这种临时性的灯光更像一种指路标记而非照明。他们八人就像迷宫里的蚯蚓走走停停，每当出现岔口，地图就会指出方向。黑暗中声音被放大数倍，耳旁总是听到很嘈杂的回音，让人感觉不只一只支队伍在这条洞穴里游走。40分钟过去前方依旧没有出口的迹象，长时间在黑暗幽深迟迟不见出口的洞穴内行走多少让人生出抑郁烦躁的情绪来。汗水湿透了每个人的背心，前方粗重的呼吸声以及偶尔飘来的咒骂声透露着不耐烦的气氛。就连身后寡言的阿诺德也频频叹气。脚下的路湿滑难走，装备沉沉的压在肩背上，罗素却越走越冷静，对于她而言身体上的萃炼一遍遍刷洗着心智上的杂质，使她平静的同时得以毫无杂念的进行思考。这种独特的心境继承于父亲的教导，在一次因涨潮被困于幽闭石室内的一次经历，父亲通过对讲机教她如何克服内心的恐惧，并在冷静中寻找智慧的生存方法最终撑到退潮。‘恐惧和痛苦，都会影响你对世界的认知。’ 父亲的口头禅总会在她面临考验时浮现脑海，她发现困境有时往往能使人在短时间内感触到世界最真实的本质，并激发出内在强大的力量。当她运用这种力量征服绝境时，她便无所无惧。罗素认为这种体验是会让人上瘾的，所以她完全理解并继承了父母的志向。

　　灵活的翻过一块巨石，八束杂乱的头灯光线照亮出更为崎岖的石路。通道变宽，罗素不知不觉走到了队伍的前面。抬手看了眼地图，“往前，再拐过一个弯道就是出口。”“是吗？太好了。”詹姆士背的东西明显比别人多，身强力壮的几名男士都自觉的多分担了些，詹姆士自认是男人中的男人所以他背的显然最多。“你最好走慢点，留神脚下。地图上显示前面有块区域颜色不太对劲。”“别那么紧张，你没看见那些小方格视频显示的地方，就像观光路线那么平坦。”

　　一路上思考的结果，得出的结论是那些路他们都不会走。如果那么简单，神秘人没必要花那么大功夫把他们找来。

　　加快步伐，罗素觉得还是跟在詹姆士身边以防万一。

　　没多久，也就一眨眼功夫，背着鼓鼓囊囊的装备的某人就消失在众人眼前。瑞克和丹尼尔最先做出反应，快速到达到詹姆士消失的地方，只见罗素一手攀住岩柱一手紧紧拽着一条毛绒绒的手臂。头灯朝脚下地面照去，身体挂在半空中的詹姆士此刻正两手抓住岩壁，他的身下是漆黑幽深的空洞。“妈/的！……别光看着，帮把手…”在几人合力下将面色发白的詹姆士拉了上来。“伙计，悠着点。”强森侧身对着他，将手里的背包丢在地上。“对不起。”詹姆士瘫在地上喘着气，粗暴的撸了把额头的碎发，表情有点懊恼。“别谢我，你该感谢罗素，不然你早就领了饭盒儿。”詹姆士抬头朝罗素点点。“谢啦。”罗素点头算做回应，扶着岩壁将视线投向前方，将近50公尺的断层，周围比隧道开阔十倍不止，视野范围内前方的岩壁上豁然出现一个椭圆形洞口。

　　艾玲拿出一根荧光棒交给老瑞克。手一扬，折过的棒子抛了出去。

　　众人探出头看着绿色荧光棒下落，直至消失都没听见坠地声传来。

　　“真够深的。”
　　“这里没路了，我们必须换条路。”
　　“来的路上我瞥见有道岔口，或许可以碰碰运气。”
　　“我去看看，马上回来。”
　　多尼克说完转身朝来时的路折回而去。

　　将视线从黑暗深处收回，罗素想起神秘人特别指出必须要按他的路线前行，手腕上的箭头指向很明显要他们从这里通过。不是她胆怯，任何时候擅自改变计划都不是明智的选择，虽然手段恶劣，但在正事上想必神秘人是不会马虎的。

　　“瑞克大叔，我可以用岩钉、绳子做条滑轮索道。从这里穿过……向上……笔直一路固定…”口述加拿手比画将一条难度颇大的悬顶攀岩路线描绘出来。瑞克.埃文森认真的听取了建议，听完后只是点了点头并没发表意见，他略微抬手示意她稍安勿躁。罗素退到一边，解下背包取出水壶安静的喝了起来。多尼克十分钟后返回，并指出另一条岔道直通视频里显示的其中一个厅室。大部分人听见这个消息都很高兴，似乎只有罗素一人不那么想。老瑞克若有所思的盯着岩壁，好在花体字适时的出现。

　　【按照指示前行】

　　有人提出疑问，为什么放着好端端的路不走，却要冒险走险路。

　　文字更替——

　　【那里已经不再适合人类通行】

　　这行文字引起了大家的好奇，但无论怎么问腕表上的影像都停留在那行文字上。

　　罗素盯着那行字发呆，突然听见有人叫她，与老瑞克视线对上，便自觉起身做准备，在艾玲的惊呼中爬出了悬壁，大家立刻掏出聚光手电朝顶部照射，罗素在充足的光线下很快找到一处裂缝迅速将一枚岩钉卡了进去，将腰间的绳索挂到锁勾内，再将安全带也扣上，在安全带的帮助下释放双手，进而掏出腰带上别着的岩钉继续下一步，因为顶部完全垂直于两侧石壁，因此在攀岩的过程中身体的重量全部都集中在双手上，罗素如同猴子般找准一处凹缝紧抓并借力前行。越到后面手臂酸痛显现越加明显，只能通过每放下一枚岩钉便将自己固定一会儿让双臂得以短暂的放松。悬室上的丹尼尔根据罗素的进程缓缓的放着手里的绳索，看着越爬越远的身影不住摇头。“这家伙真有两下子…”

　　腰身一个扭力，修长的身影直接荡跃进了岩壁开口内。一身大汗的罗素贴着地面趴着喘了会儿气，然后一个挺身站起将最后一枚岩钉插进头顶的石缝中，将绳索固定好。掏出手电开开关关，打出一阵光闪示意对面。背包固定在滑轮下率先运送了过来，一件件取下将滑轮推出，艾玲第一个倒扣着爬了过来，后面的一个接一个顺利通过。“干的漂亮，小飞人。”肩膀被大力拍了一下，酸胀的手臂越发难受。罗素嘶了一口气，很想对准那人的屁股来上一脚。

　　众人背上装备继续沿着光标箭头指引的方向前进，湿滑难走的地面满是钙化堆积形成的凸坑，所有人前行都左摇右晃避免被绊倒，这次没有了每隔20米的灯泡，却多出了几根黑色的电缆，它们被一捆捆的束在一起固定在岩洞上方，也许是防止地面积水腐蚀外皮，又或者是方便维修，总之让原本窄小的通道更显拥挤。罗素边走边想着，等到下一个适合落脚的地方出现她得给自己弄几块饼干填填肚子。前面停了下来，有人在问怎么了。静等了一会儿，最前面的人回答说出现了两个分叉。“这有什么可犹豫的，按地图上的箭头走。”强森.艾博特的大嗓门从身后响起，在岩壁的作用下显的瓮声瓮气。队伍动了起来，临近分叉处终于明了刚才为什么犹豫，一条明显可以正常通行，而另一条明显是给矮人国预备的。看着将装备解下扔进不足一米宽半米高的窄穴，然后自己也钻了进去的艾玲。好吧，罗素对自己说洞穴探险常有的事儿。弯腰进去后四肢跪地爬着向前，爬几步就要把装备往前挪一下，一时间整个洞道都是他们八人‘吭哧吭哧’的声音。

　　大约10分钟这条路就到了头儿，“亲爱的，当心脑袋。”艾玲在出口处接了一把。紧接着一个背包从她身后的洞口推了出来，露出了强森的半个脑袋。“希望后面的路好走些。”“会好起来的，别担心。”艾玲将地上的背包移开方便强森出来。强森的块头让他出来时费了不少功夫，“刚才那些路看起来像电力设施管道或者通风井什么的，听着我觉得他在让我们避开主干道。”“你可真够后知后觉的。”阿诺德转开水壶喝了几口。“瑞克和多尼克去前面探路，他让我们呆在原地午休。”太好了，罗素掏出巧克力饼干塞进嘴里，“你们要吗？”分享很重要，她可是很大方的。只有丹尼尔拿走了一块，其他人都席地而坐不是整理背包就是喝水。“探路？有什么可探的。还不是按照定好的线路走。我感觉自己就像他/妈被遥控的猴子。”“说的对，兄弟。回去后我一定戒赌。”詹姆士朝强森举了举水壶。“这是哪儿？”丹尼尔拿起手电朝四处照去。一旁的詹姆士一摆手道：“一个中空的小洞室，还能是什么。”懒的理自己的这个笨蛋弟弟，丹尼尔朝石壁走去。手电加头灯上的光打在岩壁上照出两个圆形的光圈，随着移动光圈在岩壁上滑来滑去，一丝反光引起了丹尼尔的注意，出于好奇便朝那处岩壁走去。抚开那些光点上的尘土，“詹姆士。”“干什么？我躺的正舒服，现在不想动。”“快来看看这个…”“我说了，我躺着正舒服呢。”丹尼尔拿刀从岩壁上将那东西撬下“我想我发现了宝石!”

　　有时真的只是一念之间，随意的一个动作都能改变命运的轨迹。

　　夜深人静时，罗素总会忍不住想，如果那天他们继续前进没有停下休息，如果丹尼尔和詹姆士一样坐着休息，如果没有发现那该死的宝石，如果……或许后面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可惜齿轮的方向已经更改，一切为迟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