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世子宠妻书》弗衣

4、别扭依旧（修）

　　沈珣却没再说什么，只是往兄妹两人碗里夹了几筷子菜。
　　兄妹俩对视一眼，齐齐地低头继续吃饭了。
　　沈珣有公务在身，用完早饭就得出门，倒是沈穆征今日不用去书院。
　　沈妙仪近日正苦于整日被乳娘丫头们看着，今日得了机会就想撺掇着沈穆征带她出府。
　　她咽下嘴里最后一口粥，凑到沈穆征面前小声道：“哥哥带我出去玩吧，爹爹最早也得下午才会回来呢。”
　　她在这将军府里待着什么都好，就是没甚自由，沈珣旁的事情也都依着她，唯独对出府一事管得很严格，说是她年纪小，怕出意外。
　　所以她也只在和沈珣一起的时候出过几次门，还时刻都必须待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再者他平日里也忙得很，鲜少有空带她出去。
　　于是沈妙仪就将主意打到了沈穆征身上，他刚开始死活不同意，可后来实在经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就妥协了一回。
　　然后就有了第二回，第三回......
　　次数一多，沈穆征的胆子也慢慢大了起来，有时候还会主动问她要不要出去玩。
　　沈妙仪一开口，他自然是忙不迭地答应了。
　　兄妹两人在院子里玩了一会儿，找着机会躲过了乳娘和丫头们，熟门熟路地溜了出去。两人身边只带着沈穆征的随从清宇，他打小就跟着沈穆征，不知被逼着给他打了多少掩护，是以不用担心他会向沈珣告密。
　　.
　　如意酒楼。
　　沈妙仪左右瞧了瞧，有些纳闷，转头去问沈穆征，“哥哥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他们才用了早饭出来的，离吃午饭的时间也还很长。
　　沈穆征嘿嘿一笑，“哥哥有点事要办，你先陪我等一会儿，然后再陪你去买东西好不好？”
　　她点点头，跟着他往里头走。
　　大堂里招呼客人的小伙计见了沈穆征，立刻笑眯眯地迎了上来，“沈公子，您来了。”
　　他一面领着人往里走，偷摸着扫了几眼沈妙仪，心里暗暗惊讶着，这小女孩看起来不过三四岁的年纪，又与沈家公子这般亲近，莫不是沈家的那位小姐？
　　这样想着，不免就多看了几眼，不想小姑娘似是有所察觉，竟抬头朝他看了过来，伙计一愣，连忙想要赔罪，却见她冲自己笑了一下。
　　小姑娘生得好看，这么一笑更是让人心都麻了，小伙计脚底下的动作更加麻利，领着人到了雅间门口，正准备敲门，沈穆征却上前直接毫不客气地一把将门推开了。
　　里面的人听见动静下意识地眉头一皱，在看清来人时又恢复如常，懒洋洋地开口，“你怎么才来，是不是昨晚被你爹骂完哭鼻子去了？”
　　偌大的房间里，最显眼的就是中间那张檀木桌子，旁边还摆着一扇画着仕女图的屏风，桌旁坐着一个和沈穆征一般大的少年。
　　沈穆征恼羞成怒，差点儿蹦起来“去你的，我才没有！”
　　还是顾着牵着的沈妙仪，呼了口气，拉着她在椅子上坐下，才气鼓鼓地去瞪对面的人。
　　他觉得当初傻乎乎跑去告诉这家伙自己哭鼻子的事真的是蠢透了，现在动不动就被拿出来取笑他。
　　平常也就罢了，可现在他妹妹也在，他不要面子的啊！
　　“哟，你哪里拐来个小丫头？”陆嘉言也看到了他旁边站着个还不及他腰间的小姑娘，有些惊讶。
　　沈穆征：“......这是我妹妹。”
　　陆嘉言：“......”
　　沈妙仪自一进门就在打量着这个身穿藏青色袍子的少年，他单手撑着头，小半个身子都靠在桌上，如墨的眉眼垂着，另一只手慢悠悠地转着茶盏，像是在把玩着什么稀世珍宝。
　　这番慵懒的姿态，倒是让沈妙仪无端地想起了前世养的那只猫。
　　见沈穆征一副气极的模样，陆嘉言丝毫不觉得心虚，一脸的无辜，“这可不能怪我，你妹妹长得可比你漂亮多了。”
　　他说这话的本意虽然是在损人，却无形中顺了沈穆征的毛，他哼唧唧地扭头，“妙妙，这是陆嘉言，哥哥的朋友。”
　　沈妙仪当然是知道陆嘉言的，每次沈穆征闯祸被骂时定然也会从沈珣嘴里听到他的名字，她刚开始还没有意识到，沈穆征经常挂在嘴边的陆嘉言就是她前世所认识的那个人。
　　可是昭王世子陆嘉言，怕是这世上再寻不到第二个。
　　这还是她变成沈妙仪之后第一次宇到前世认识的人，难免有些激动，又怕被看出异常，只得拼命忍住，努力笑得含蓄，“陆哥哥好。”
　　小姑娘的嗓音甜甜的，看起来像是很开心，看向他的眼睛亮亮的。
　　陆嘉言心下一动，也笑了一下，“都长这么大了。”
　　沈妙仪心底的感觉有些微妙，这种被本来和自己平辈的人当做小孩子的体验还真是不怎么好呢。
　　沈穆征“切”了一声，“说得你好像以前见过她一样。”
　　陆嘉言抬眼看了他一眼，淡定地吐出了两个字，“见过。”
　　“什么时候？”沈穆征一脸蒙，他怎么不记得陆嘉言什么时候见过妙妙。
　　其实那已经是四年前的事，陆嘉言早就忘了，但就在看到那双眼睛的时候，竟鬼使神差地想了起来，他当时抱着她，还被她糊了一脸口水。
　　他不太想告诉沈穆征，只轻轻地笑了一声，想不到当初丑丑的团子长大了竟然变得这么好看。
　　不明所以的沈穆征见陆嘉言不答，反倒笑了，更是奇怪，“我问你呢，你笑什么？”
　　旁边坐着的沈妙仪满头黑线，有话说不出，她的傻哥哥哎，明明是他带着人去的，到头来自己个儿倒是忘得干净。
　　她低着头，抿嘴偷着乐，全然不察有一道视线正落在自己身上。
　　陆嘉言看着垂着的小脑袋，挑了挑眉，以为低着头别人就看不到你偷笑了？
　　沈妙仪抬头，正好撞上对面灼灼的目光，她愣了两秒，随即弯了弯眸子，有些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两个人的小动作并未落进还在纠结的沈穆征眼里，他揪着头发想了半天，才想起好像是自己带着陆嘉言去看了妙妙的，正欲开口问他，却被狠敲了下脑袋。
　　“你今天过来到底是干嘛的？”
　　“噢，我是来告诉你，今晚我就不去你那儿了。”沈穆征笑嘻嘻地道，脸上尽是得意。
　　陆嘉言上上下下扫了他几眼，有些不敢相信，“你爹没揍你？”
　　沈穆征点头，接着补充道：“不仅没揍我，还让我下次下手利落点。”
　　他说这话时眼中满满的都是嘚瑟，他本以为打架的事要是传到他爹的耳朵里，那他肯定死定了，所以事先和陆嘉言打好了招呼，说是晚上到他那里避难去。
　　陆嘉言故作老成地摸着光洁的下巴，陷入了沉思。
　　沈大将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明事理了？难不成他是知道了他们打架的原因？
　　其实这次动手还真的不能说全是陆嘉言他们这头的错，小霸王平日里虽霸道不讲理，但你要是不主动去招他，他也就懒得理你。
　　这件事的起因是一幅画，先生布置了一桩课业，让每个人以莲作一幅画，其他人千篇一律地选择了莲花，而沈穆征画的却是一捧莲蓬，旁人问其原因，他说是因为莲蓬可以吃。
　　众人笑，平日里与沈穆征交好的大多都知道他好吃的毛病，开了他几个玩笑也就罢了，可偏偏就有人揪着不放，阴阳怪气地嘲讽沈穆征，说他就是个只知道吃的跟屁虫。
　　沈穆征与他吵了几句，脾气一来，两个人就打起来了，陆嘉言自然是冲上去帮忙，后来不知怎么打着打着两头的人纷纷来帮忙，就打成了一团。
　　沈穆征自小耳濡目染，学过些拳脚功夫，虽称不上厉害，但比一般人还是要强上许多的，这动起手来，倒是没吃亏，好好地教训了那人一番。
　　然后就因为打架生事被先生教训了一番，还被罚抄了好几页大字。
　　.
　　沈穆征将面前的茶一口喝干，站起身来对陆嘉言笑笑，“那我们就先走了。”
　　他“啧”了一声，“这么着急干嘛？”
　　沈穆征答，“说好要带妙妙去买东西。”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今天本来是他把陆嘉言叫出来的，想到妙妙也会跟着自己一起出来，这样半道将他一个人丢在这里好像不太仗义。
　　“要不，你和我们一起去？”他试探着问道，没抱多大希望。
　　沈妙仪一直安静地待在一旁没有作声，闻言下意识地也去看陆嘉言。
　　他扫了眼窗外，仍旧是漫不经心的语气，像是迫不得已的两个字，“好吧。”
　　看来还是一个别扭的孩子，她心道。
　　也就是这样，才依稀能看到她认识的陆嘉言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