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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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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仙居酒馆见面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了,阵雨过后的夜晚有点秋天的味道,直到何愁喝下第一口酒以后,夏天的特有的燥热又重新跃上肩头,相应的此前各种各样的不愉快也奇异般的消失了。
“你说是不是年长的人都会有一种儒雅文静的气质。”何愁问,这亦是见到寒露之后自己一直在思考的问题,倘若在其他条件差不多的情况下,三十多岁成熟的男人会比二十来岁的小青年更容易俘获女人的心。
杭雨的表情有点茫然,一向性格豁达的杭雨似乎很少在意这样的问题,在何愁看来杭雨的个人经历会让他比一般的男孩更容易早熟,在高中时期就曾看见他在训练之余一个坐在操场的阶梯上默默的抽烟。
“儒雅文静?”杭雨吃力的说出这个词,“我感觉你蛮儒雅文静的。”
“不是,我说的并不是字面上的意思,就是类似于沉稳,稳重的感觉。”
“这倒是,一般男的到了那个年纪都会产生这样的气质的吧,也只是看起来像而已,错觉吧。”
“外表的成熟会增添这种气质。”何愁自顾自的说。
“你怎么在考虑这些问题,你是在追求某个人?”杭雨突然转移了话题。
“没有,我只是觉得好奇,所有雄性动物在成熟以后都会给人沉稳的感觉吧,那种波澜不惊的气质似乎模仿不出来,只有不停的增加阅历才能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而这些正是女人们所想要的东西,你觉得是不是这样呢?”
“废话。”杭雨的视线转向了电视,当时正转播着某个足球比赛,一瞬间杭雨就沉浸在比赛中去了。
而在何愁看来杭雨那种专注的眼神透露着某种寂寥的味道,即使知道一直是自己的心理在作怪,但还是忍不住那样的去想,这个男人曾经有多次失恋的经历,感情问题在他那里似乎只是生活中最平常的波折,自己也在尽力的学习着他的豁达。
是自己夸张的在意了吧,又或许是寒露太美的缘故,即使只是擦身而过的一次交集也会让自己像编故事一样的去幻想,这样微妙的感觉在古代的词汇里很多次被形象的描述了,渺小微妙的情感,又想嘲笑又想去尊重,来回反复的,何愁觉得自己似乎掉进了一个无可言表的漩涡中去了。
这是一个怎样的漩涡呢,脑海里依旧是寒露微笑的表情,何愁第一次感觉到了这个女人的可怕。
“喝酒。”何愁捏着酒杯用强迫性的语气把杭雨从比赛中拉了出来,此时不想再思考其他的问题,一杯酒之后,醉意就轻轻的锁住了双肩,双颊也开始发烫。
“听说喝酒上脸的人是不能喝酒的。”
“什么话,我向来就是这样的,你不知道吗?”
“这个我是在新闻上看到的,喝酒上脸就代表不适合喝酒,容易生肠胃病。”
“瞎说,新闻上每天都有新的调查,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喝酒对身体不好是铁定的,跟上脸不上脸没有关系。”
杭雨没接下话茬,又抬着头看比赛去了,何愁看了时间,将近十一点了,外面又开始下起了阵雨,此时何愁产生了一种要紧紧抱住寒露的冲动,心跳也开始加速了。
“你上次说南香的事,她真的要见我吗?”许久以后,何愁想摆脱出那张在脑海里模模糊糊的脸,现在寒露在家里可能和那个男人在一块吧,妒忌伴着酒精在胃里燃烧了起来。
“嗯嗯,差点了忘了,是的,今天本来就是约你出来说这件事的。”杭雨用嘴里咬着烧烤的声音说,“二十六号有TORNADO乐队演出,在音乐酒吧,订好了,南香也会一块过去。”
“真的。”何愁不知为什么听到这个消息心头有一种轻松而且愉快的感觉,“为什么选择在音乐酒吧,是南香的意思吗?感觉她是个蛮安静的女孩吧。”
“是我的意思。”杭雨笑容里满是其他的意味,“我安排你们见面,然后我去看乐队表演。”
“……。”
门外的雨歇了一会儿又响起了一阵阵的闷雷。
“TORNADO乐队的主唱lemon。”杭雨说着,翻出了手机里的照片,一个留着单边铲青长发穿着黑色铆钉夹克的女孩跃入何愁的眼睛。
“好看吗。”
“你们……你们认识?”何愁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映像里穿成那样的总不是什么好女孩,但如果是为了演唱的需要则另当别论,即便如此,何愁还是很不适应。
“嗯嗯,认识相当长的时间了,我在酒吧做服务生的时候就认识了,是重庆那边的,来这里也差不多三年了。”
“你们一直联系?这样的女孩不会缺男朋友吧。”何愁不无怀疑的说。
“不要以貌取人,她也是没办法在在酒吧唱歌的,这个现实,总会有跟理想相违背的地方对吧,就像你以前说要当大学教授一样,有理想的人不会太差,如果不用服饰来展现个性的话恐怕在酒吧里也难以立足,不过对于她来说这也许是最好的历练。”杭雨的眼神里透露出一种恋爱中人才有的独特的憧憬。
“那你们现在是在一块了?”
“关系很微妙。”杭雨大口的嚼着烤鲟鱼,情绪明显比刚才激动了一些。
杭雨说出这话时,何愁突然想起了自己和寒露的关系,一种很微妙的关系,却说不清道不明。
“也就是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喽。”
“我正在努力帮她摆脱失恋的阴影,她似乎也不反感,你觉得呢?这次我一定要努力追求到,毕竟现在有了稳定的工作和收入,不会再和以前一样了。”
“是吗?”何愁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寒露,她们在意的并不仅仅是稳定而已,“还是留点神,总之不要做傻子才是最好的。”
“什么话,这个结论武断的很啊。”说着,杭雨又翻起了两个人的聊谈记录,密密麻麻的,但是似乎杭雨的话更多一些。
“也许人家只是暂时需要一个精神慰藉罢了。”何愁半打趣的说,也在自我嘲讽着。
“你知道什么?你有过经历吗?不懂别瞎说。”杭雨递过来一根烤串来堵住何愁的嘴巴,“不过很快就会有了,我妹妹对你可是爱慕的很的啊,经常说起你。”
“是吗?”何愁努力勾勒着南香的样子,可能是有些醉了,也可能是记忆久远的原因,在利落的马尾发型下总是出现寒露的脸,南香更瘦一些,何愁不断的提醒着自己,最后在一个特有的微笑表情上找到了南香的脸庞,三月阳光下温暖的微笑,有一点羞赧,有一点淘气,身为妹妹特有的气质,何愁试着欣赏这样的依人的女孩子,当寒露的记忆终于不再干扰自己的时候。
“不过!”杭雨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摇晃着说,“南香可是我的亲妹妹,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眼里,如果你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可第一个饶不了你。”
当听到杭雨说出“伤天害理”这个词的时候,将入喉的白酒被突如其来的笑呛了出来,喉管和口腔的后部火辣辣的。
“什么叫伤天害理的事啊,你说的我好害怕,再说南香的意愿还不是十分的明确,你没必要这么认真吧。”
“见面就知道了,我可是看你为人诚实稳重……”杭雨说了一半因为词穷而陷入了思考,“单纯可靠才把妹妹委托给你的,你靠的住,毕竟这么多年的同学,只要现在你没有心仪的对象南香就有机会对吧。”
杭雨的话里带着怂恿的语气,何愁想象着这对兄妹在日常相处时的场景,说不定这些话都是南香委托哥哥帮自己说的,从杭雨的性格里大概可以窥探出南香的性格来,南香十有八九也是一个性格开朗而且爱闹的女孩子。
如果是这样……何愁对着剔透的酒杯陷入了沉思,如果真如杭雨所说的,自己是否能够对南香投入像对寒露一般的感情呢,与寒露的相识虽然时间很短,但彼此都能感觉到有一种比正常朋友还近的一种关系,至少在何愁这边是这样的,像潮湿的梅雨季节一样,朦朦胧胧,黏黏腻腻的,从寒露的眼神中,何愁确信自己也看到了这样的情感,唯一缺憾的是,有人捷足先登了。
“没有,当然没有,恐怕南香也很难喜欢上我这样的人吧,现在的女孩都希望找有钱成熟的男人,我的魅力少说也要到三十五六岁才能展现出来。”
“你这样的人总是有许多奇怪的想法,高中时是这样,没想到现在还是这样,我都替你觉得累。”杭雨脸色不快的喝掉了杯里剩余的酒,随后又为自己添了酒,也给何愁的杯子斟满了。
“年轻不好吗?我觉得现在好得很,那些所谓事业有成的老男人们哪个不想再年轻一点,就你想变老。”
“不是变老,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我是说,怎么说好呢。”何愁不知是不是因为酒精的缘故思路开始混乱,“我指的是男人特有的气质,或者说从青年到中年的那个过程。”自从介入了寒露的情感之后,这种想变成熟的冲动不断在何愁的内心里翻滚着。
“你指的是人民币吧,有了钱好像谁看起来都很有气质,有钱的男人看起来也很稳重,至少不用担心生活了。”杭雨耷拉的眼皮说,不知是醉了还是因为话题的无聊而故意如此的。
何愁一怔,似乎正如杭雨所说的那样,人的由内而外稳定的气质必须要一些物质的保证,这与假装出来的稳定有着天壤之别,这可以体现在生活中的很多方面,有充足的生活来源是造就气定神闲气质的一个重要的来源。
“仓廪实而知礼节。”何愁小声的念着管子的这句话,但好像又并非完全这样,如果一味的这样想的话那就有点拜金主义的倾向,而拜金主义是永远造就不了一种良好的品质的。
“对,我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可以用这句话概括。”杭雨说。
“七扯八拉。”何愁调侃着,只同意了一半,生活费的确很重要。
然而一想到这样的事情何愁又开始沦陷进自我想象的悲哀之中,自己确曾有过雄心壮志,但这个现实很难改变,生活中有许多东西需要考虑,当初对人生规划完全是乐观而缺乏谨慎的,也许只有安于现状才能阻止自己去思考那些不切实际的问题吧,落差是人生自卑的开始,改变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