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胜

3、第3章

　　眼看到了还款的日子，程然手里还是没什么钱，她也没指望债主忘了日子或者是突然大发善心让他们拖一拖时间。

　　“就这么点儿？”为首的男人是个光头，长得很凶，他狠狠的瞪着程然“你们打发要饭的呢？”

　　程唐坐在沙发上抽着烟“黑哥，再宽限几日吧，现在只能拿出这些了”。

　　光头嗤笑道“哪回你们父女俩不这么说？”他拿着那几张可怜的票子，一下下的抽在程唐脸上，“没几把钱还赌？有本事你他妈别赌啊！”。

　　程然再厌恶这个父亲那也是她爸，看到他被人这样侮辱，她心里难受的像被刀割一样，她咬了咬牙“一周，再给我们一周时间，我肯定给您补上！”。

　　光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周？小丫头，你太天真了！”他话未说完，抡起拳头狠狠砸在了程唐身上，见他动手，身后的几个打手也跟着动起手来。

　　程然见状忙上去拦“别打了，我想办法还钱，求求你们，别打了……”

　　没有人听她的话，所幸这些人还有点良心，拳头没有往程然身上招呼，她捂着嘴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父亲被人按在地上往死里打。

　　程然的眼泪早在小时候就流干了，她是被父母打到大的，这种情况下，她根本哭不出来，甚至可以说，早就麻木了。

　　家里被砸的不成样子，那些人终于走了，程然走过去想扶程唐起来，不料被他用力扇了一巴掌，“臭婊/子，让你去赚钱，你就知道玩，看到我被人打你是不是很高兴，啊？你是不是很高兴？！”。

　　程唐点了根烟，拿着烟头直接往程然胳膊上戳，“贱/人，婊/子，白眼狼，跟你妈一个德行！”。

　　— —

　　应芸菲下班回家，刚出电梯，就看到一个人影站在她家门口，她无奈的叹了口气“你怎么又来了？”。

　　程然垂着脑袋，站在那也不说话，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跑到这里来了。

　　“跟你说话呢？哑巴啦”应芸菲没打算拿钥匙开门，问她“吃饭了吗？”

　　程然看她一眼，摇摇头。

　　她身上还穿着当时应芸菲扔给她的那件外套，就是有点脏了，应芸菲看了半天，嫌弃道“我这件衣服两千呢，给你糟蹋成这样”。

　　程然愣了下，裹紧了衣服，像是生怕她扒下来一样。

　　“走吧，我也没吃呢”应芸菲说着，进了电梯里。

　　两人随便找了家中餐馆，应芸菲把菜单推到程然面前，“姐请你，想吃什么点什么”。

　　程然惶恐的看着她，像只受了惊的兔子。

　　“点啊，看我干嘛”应芸菲催促道。

　　上了菜，程然就开始狼吞虎咽，配上她这身打扮，活像个几天没吃饭的小叫花子。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应芸菲给她倒了杯水。

　　程然含糊不清的说了声谢谢。

　　“哎，慢点慢点，噎着了我可不负责啊”应芸菲好笑的说道，刚说完，她的目光忽然落在了程然露出的半截胳膊上。

　　“你胳膊上怎么了？”

　　程然把袖子往下拽了拽，低头认真吃饭。

　　应芸菲暗暗心惊，她虽然不抽烟，但是那印子明显是烟头烫的，见对方有意不说，她也不好意思多问，这丫头看着不大，说不定是叛逆期呢。

　　吃过饭，应芸菲看看时间，对程然道“我送你回去吧”。

　　今天应芸菲开着车的，来的路上程然没问，这会应芸菲送她回去，她忍不住问道“你那辆宝马呢？”。

　　“宝马？”应芸菲一怔，笑道“那天喝成那样还记得我开的什么车啊，果然是个小财迷，那是我们老大的车，我的那天拿去维修了，喏，就这辆”。

　　现在坐的这辆车，实在称不上是什么好车，程然不懂车，但是多少能体验出来，再结合应芸菲住的地方，一室一厅，还有那天那个男人说的，她是程序员，也许……并不是什么有钱人呢……

　　应芸菲像是看出她在想什么一样，调侃道“怎么，后悔了，碰瓷没碰到真金主”。

　　程然脸红“不是……”

　　车子刚开进老城区，程然就让应芸菲把她放下了，“就到这里吧，里面车不好进”。

　　应芸菲胳膊搭在车窗上，打量着她“我知道你在夜莺上班，那天也不是故意跟着我的，听姐一句劝，好好回去上学吧，你现在还小，多读两年书对你没坏处”。

　　程然眼眶渐渐红了，她笑了起来，“我知道了，谢谢你”。

　　应芸菲也不知道她听没听的进去，“好了，赶快进去吧，别让你爸妈担心”。

　　程然站在原地，看着应芸菲的车子消失在道路尽头，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掉了下来。

　　和谈了两年的男友分手，应芸菲倒没有太难过，反而有几分轻松，一个人也挺好，她想着。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应芸菲在副驾驶上发现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拿起来看才知道是个手机，牌子老的不能再老了，厂商都快倒闭了吧。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的，应芸菲拿着捯饬了一会，觉得挺逗，看来这小孩儿是真的很缺钱。

　　等了几天都没等到人过来拿手机，应芸菲觉得奇怪，正好这天下午没事，难得闲了半天，她专门跟老马请了几个小时的假，准备去老城区看看，碰到人就把手机还了。

　　到了地方想找人问问，应芸菲忽然发现，她还不知道那小孩儿叫什么名字，她下了车，随便拉了个人问了问，不知道叫什么，模样总能比划几下。

　　“你说的是老程家那丫头吧？”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听了应芸菲的描述，肯定的说道“唉呀那孩子可怜啊，小小年纪爸妈就离婚了，她妈跟人跑了，留着父女俩相依为命，他爸这几年沾了赌瘾，我们这四邻八舍都快被借光了，姑娘是他们家什么人啊？”。

　　应芸菲听得心惊，她忙道“哦，我跟那丫头认识，她在我这里落了东西，奶奶，他们家在哪，麻烦您跟我指一下吧”。

　　老太太给她指了指位置，报了楼层门号“你过去看看也好，老程不是东西，三天两头拿孩子出气，我这几天没见过那孩子，别又是打的出不了门了”。

　　不等对方话说完，应芸菲已经迈开步子走了，她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那个小骗子……想到刚才老太太说的话，还有那天看到的烟头印子，她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上了。

　　千万别有事啊。

　　按着老太太所说的门号，应芸菲敲了敲门。

　　“谁啊？！”门里传来男人不耐烦的声音。

　　老太太说，那丫头叫程然，应芸菲咳了一声“你好，我找程然”。

　　门从里面打开，男人阴沉着脸站在里面，对于陌生人造访，他有些意外，不过语气仍旧不太好“她不在，有什么事吗？”。

　　应芸菲问道“那您知道她去哪了吗？”

　　男人越来越不耐烦“不知道，谁知道那扫把星去哪了，去卖了也说不定”。

　　应芸菲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是从一个亲生父亲嘴里说出来的话？她怒不可遏，“你这么对她，就不怕遭报应吗？”。

　　男人戾色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应芸菲冷笑道“你大爷！”。

　　“操！”男人拉开保险门就要出来，应芸菲已经下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