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梦少女》季流火

4、牵手

　　瑞奇是个要面子的人，本来女服务员提及小费时，他是打算掏些钱给她的。

　　不过，叶玉英斥责的也对，是个很可爱的、难得有国家荣誉感的小姑娘。

　　他喜欢叶玉英这样“见义勇为”的作态，所以，临时改了主意，配合她。

　　走出咖啡厅后，他鼓起勇气，大胆反拉住叶玉英细腻的小手。

　　叶玉英挣扎了下，发现路上姑娘们羡慕嫉妒的目光，又停止了反抗，面上浮现出浅浅的笑意。

　　刚才的合影，让她有种做梦般的感觉。

　　她发现，照片上的她和瑞奇，看起是那么的郎才女貌，那么的和谐美好，就像是天造地设的夫妻合影似的。

　　他紧紧握着她小手的大手，是那么的潮湿温暖，分明是内心里有点紧张。这令她对他又多了一些好感。

　　她觉得他如有不修边帖的小毛病，也不算多大点事，如果以后自己做了他的女朋友，还可以调教他改邪归正的么。

　　而且，这年头，太完美的男人，往往是久经情场的十手货、百手货，远不及不够完美的男人干净、纯洁呢。

　　瑞奇注意到了她脸上的笑意，心情大好。

　　自己猜的不错，她对自己有意思！

　　他们两人继续在小摊前穿梭，他殷勤的挑了几样不值钱的小玩意送给她，比如绿色铁皮的青蛙，还有一个写着“發”的麻将打火机。

　　当然，都是他付钱。

　　叶玉英觉得不好意思，本来答应请客，结果都是对方付账，她暗暗脸红起来。

　　瑞奇就喜欢她这小娇羞的样子，更加卖力的哄她开心，当他们走进一家卖牛皮手表的小店时，他亲自为她试戴了一块手表。

　　“很好看，很适合你！”他抬起玉英细嫩的胳膊细看了看。

　　说实话，这牛皮手表带不仅与她的肤色很相称，也和她气质匹配，她看了也喜欢。

　　但她没有忘记在一个绅士男人面前，应有的淑女矜贵风范，努力忍住心中的情绪，将手表拿近看了看，然后撅起小嘴。

　　这手表可不便宜，需要一万八千元！

　　她跟瑞奇才刚认识，第二次见面，这么贵重的东西，总不好意思也指望他买单的。

　　但是，她妈妈一向精打细算，别看舍得为她在梳妆打扮上花钱，每月能给她自己用的零花钱却少得可怜——才不过一千块钱而已！

　　她读初中、高中时，这点零花钱还算够用，现在都大一，马上要大二了，这点零花钱根本不够用，有时为了在手头阔绰的同学中不显得太寒碜，她还会利用节假日，悄悄跟同班女闺密一起接私活，做车模、伴舞什么的，来赚点外快补贴日常开支。

　　像现在是暑假，她生活在爸爸妈妈和哥哥的眼鼻子底下，根本没机会赚外快，平时包里，统共就是那一千块钱零花钱。

　　看到手表价钱后，原本满心的喜欢，变得像被浇了盆冷水般难受。

　　女老板注意到了她神情的变化，只当她是不喜欢，忙上前讨好的说：“姑娘，我看了好多人试戴，只有你的肌肤最配，瞧这款式颜色，为你增色不少。”

　　叶玉英故意嫌弃的摇头：“我从不带手表，也不习惯手腕缠东西。”

　　瑞奇和那女老板一下子都大失所望。

　　都说中国女人贪财、爱饰物，瑞奇是想通给送给叶玉英手表这种相对昂贵一点的礼物，来促使她对自己的感情迅速升温，现在，她居然不喜欢，意味着他的小心思白费了。

　　女老板则是因为意识到这和和生意没法做成，心情极其郁闷。

　　他们哪里知道，放弃这块手表，叶玉英心里比他们都更难过。

　　可惜，她拿不出买手表的钱，更不想让瑞奇花，从而看轻自己。

　　她无比遗憾地小心解下手表，放回原来的地方，拉着瑞奇转身离开。

　　只是，在走出店铺的那一刻，她终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柜台里的那快手表。

　　好可惜！

　　希望这块手表没有其它人看中，等上学后，一定要多多接私活，寒假过来买走它。

　　她在心里拿定了主意，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继续在这迷宫般的巷子里转来转去。

　　她身边的瑞奇注意到了她的这一反常动作和目光，立刻意识到她其实是喜欢那块手表的，只是因为嫌贵，不愿意自己为她浪费钱，才放弃的，心里豁然开朗，唇角不自觉快活地勾了起来。

　　此时，天又阴了。

　　天上下起了毛毛雨，青板石的路面上像打了肥皂一样湿滑。

　　叶玉英从包里取出一把夏威夷般清新的小伞，刚要撑开，立即被瑞奇制止：“玉英，没下雨！你看……”他站在巷子中摊开双手。

　　叶玉英从小娇气，不能忍受一点细雨，哪怕有点小雨丝，她也要打伞。看瑞奇的表情，像是很喜欢烟雨朦朦的感觉，为了不破坏气氛，她表面上听话的把伞收起来，心里却有些不高兴。

　　什么人嘛，连伞都不让打，这爱好真奇怪！再联想起他的不修边幅，刚刚没能看透自己心思，不懂主动要求给自己买手表的迟钝反应，感觉心情越来越差。

　　如果他不是老外；她不是喜欢老外的脸，不是为了享受众人羡慕嫉妒的目光；不是为了看到父母脸上的笑容；不是为了在大哥面前有骄傲的资本，她才不想忍受他这种看似绅士、其实很傻、毛病一大把的老外呢。

　　接下来的一路上，她的兴趣有些缺缺，但考虑到瑞奇看起来一直很有兴致，她不得不再次勉强自己，装作对一切都很感兴趣的样子，继续走走看看。

　　不久，天色渐渐黑了，晚饭时间到。

　　她正犹豫是否和瑞奇吃完饭再回家，瑞奇突然收紧了她的小手，温柔的问：“告诉我，你想在田子坊吃晚餐，还是去别的地方吃？我建议换个好地方，这里太吵闹了！”

　　她以为他是察觉到了自己在这里玩得不情不愿，心里打了个突，用手挡住额前飘到脸上的毛毛细雨，望着瑞奇，想从他蜜色双眼中看出什么：“只是因为这里太吵闹吗？”

　　“是！”瑞奇肯定的说。

　　实际上，他在吃食上面，则追求简约舒适，不愿意多花一分钱。而这里游人很多，饭店水涨船高，要价相对较高。

　　当然，他绝不会对他说出真相。

　　男人都要面子，中国流行民以食为天，崇尚大吃大喝的作派，他并不想让她觉得自己追求简约舒适是一种小气。

　　叶玉英根本不懂他的弯弯绕绕心思，她还年轻，并不是一个擅长约会的老手，刚步入交友场合不足一年——上大学前，爸爸妈妈不同意她交男友，她自己也看不上一般的男孩子，而大学的一年里，她没碰上过多少老外，为了了解男人，异性朋友交了不少，真正意义上的男友并没有一个。
　　她现在只想早点回家，没打算为吃饭这种小事跟他说太多，很是善解人意地露出阳光般的笑容：“那好吧，我听你的，不过这次该我付账了！”

　　“行！”瑞奇随口答应。

　　实际上，他绝不会让她掏钱，华夏男人追女人时，一应物质上的东西，都由男方买单，国情如此，他自然会入乡随俗。

　　何况和她这种可爱单纯姑娘在一起，他感觉自己年轻了好几岁，心里暗暗克制的、想把她据为己有的欲望正越来越强烈地从心中升起。

　　他以前没少带中国姑娘来这里玩，熟门熟路的，很快就带着她绕出迷宫般的巷子，在街旁拦下一辆的士。

　　上车以后，他用中文跟司机开玩笑说：“师傅你开慢点，这女孩子很珍贵！”

　　这笑话又把玉英逗笑了，她笑得脸上出现了几抹潮红。

　　他爱极了她这种羞涩的表情，大手轻轻拉住她的小手，还轻轻地捏几下以示安慰。

　　这样的动作令她的小脸更红了，心狂跳起来，触电般的感觉充斥在心里。

　　她尽管从小就在心底设想了无数次跟老外比翼双飞美梦，却从来没有机会实践。

　　瑞奇这个男人，虽然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他有钱，他喜欢她，仰慕她，时常一个小动作就能挑起她内心的欲念，也许，他正是她一直要等的人！

　　她越想越兴奋，就像溺水之人奋力爬上了岸，开始偷偷调整好气息，及时改变话题。

　　“你们兄弟姐妹在家里打架不？你喜欢欺负弟弟还是妹妹？”

　　“我和妹妹不打架，却经常和弟弟打。弟弟打输以后，他都要装可怜去找爸爸妈妈告状，他以为爸妈会站在他那边，事实证明他每次都是徒劳的。”瑞奇想起往事，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眉头上细微的皱褶轻轻舒展开。

　　听着他肆意的笑声，感受到他言语中转达的腹黑，她不由同情起他那个可怜的弟弟。

　　她从他炫耀的语气里找到点感悟。

　　老大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哥哥也是这样，就知道打击她，在她面前显摆。

　　“如今，我们都长大各奔东西了！”瑞奇惆怅的继续说。

　　“小时候，我和哥哥经常打架，有时我爸妈都管不了。”叶玉英也说起自己家庭。

　　大哥如今虽然不和她打架了，眼中的蔑视让她极其不爽，不就是比她大几岁、看起来很优秀、很事业有成吗？其实要论孝心和爱心，就凭他那个德行，简直跟她隔着几十层楼的高度！

　　“那你会不会发疯般去抓哥哥？像这样…….啊啊啊…….”瑞奇为了逗她开心，故意张牙舞爪在车里逗乐，模样像只兴奋过度的黑猩猩。

　　这鲜活的模样让叶玉英有种亲切感，好似童年的影子近在眼前。

　　“不会呀！”她急忙说明。

　　男孩和女孩打架当然不同，哥哥虽然很作，但她到底是他的亲妹子，他下手还是有分寸的。

　　说话间，按瑞奇指点，到了吃饭地点，他们下了车。

　　叶玉英环顾左右，意外发现，这里她非常熟悉，并且离她家不远。

　　这时，夜幕笼罩申城，大街小巷都亮起了路灯，呼啸而过的汽车似乎比白天少了，无数窗口闪烁着温暖灯光，想必是妻子在等待丈夫下班归来吧？

　　虽然爸爸和妈妈都很势利，但这种势利是针对外人，在家里，他们夫妻可恩爱了，就像拧在一起的两根麻线，谁也离不开谁。

　　小时候，她时常陪着妈妈在这样的夜里，等着爸爸下班归来，一起吃晚饭。

　　有时爸爸临时有事，要晚归，她饿了，想先吃饭，妈妈会斥责她，非要等到爸爸回来再吃不可。
　　而爸爸，不论家里做的是什么吃的，吃饭时，他都会把最好的菜挑给妈妈吃，哪怕明明还有哥哥和她两个小孩子，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坚持这么干。

　　要是自己以后结婚，能嫁个又有钱、又能像爸爸爱妈妈那样爱自己的男人，多好。

　　下车后，她一边默默感慨着，一边小心的跟在瑞奇身后，不让鞋沾到雨水。

　　下过雨的空气湿度不小，冷空气霸占了周围所有空间。幸亏妈妈提醒她围了围巾，不然，她全身最后怕冷的地方就是脖子——她的脖子纤长，容易着凉。

　　“这里有很多餐厅，你想吃什么类型的？华夏，韩国，日本，印度，越南菜你喜欢哪种？”瑞奇边走边耐心问。

　　“你喜欢什么就点什么吧，主随客便。”她讨厌费劲脑汁把精力用在选择食物上。

　　她从来没有挑食的习惯，什么都能吃，也没有什么不喜欢吃的，当然，这些都要没有必要具体告诉瑞奇，毕竟两人还是第二次见面，不好过于交浅言深，直接把话语权交给对方，是最好的。

　　“那你吃过越南菜没有？”瑞奇怕不小心点到她不喜欢的菜，不死心地追问。

　　“恩……应该没有！”

　　“那我们就去那吃！”瑞奇放心了，伸手指了指他早就想好目的地——前面那栋玻璃隔层的二层小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