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二十二丶 医院歌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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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丶医院歌姬
我换过轻便衣服出门，慢步走进医院，记住柳生所提过的病房号码，混混噩噩地走到幸村病房门口，脑袋一片空白，忘了自己干嘛要那麽难堪的只身站在幸村病房门外，走又不是丶进去又不是。
於是我忽然记得自己莫名奇妙地帮着柳生做起传达手术情况的信鸽。
本来是好心答应了柳生的请求，却在敲房门那刻闹矛盾了。回想一下，其实自己是先答应了幸村才答应柳生……被幸村那魔王看见的话，那我岂不是成了个不守约的混蛋？比仁王雅治那混帐更能混的混蛋？
我犹疑了。
绝望的感觉不知不觉的充斥着我的五感。
那实在是无比的忐忑不安，我就这麽呆滞地站在门外，站了多久？天知道。我感觉双腿开始发酸，酸酸疼疼的，令人难受极了。我才立下了决心，先敲门再说……神啊神，你要保佑我见你儿子时一切安好，我一点也不想被‘大魔王的微笑’ 秒杀！
手敲下去那刻，其实一直颤抖着。
“幸村……同学？”我战战竞竞的说，却没有人回应。
呜哇，神之子肯定是生气了。
我在心中不停地猜测着，可是每一道思维都是通往绝望的路……可是，纵使幸村有神的能力，为什麽他那麽快就知道我遗背了承诺没去比赛现场来了这儿？
───他果然是神的儿子麽？
我再敲了一次，又一次的惊栗感凝在空气之中，我缓缓道出：“幸村同学？”
依然没人回应。
……
………
……………
柳生只叫我来报告一下状况，却从没告诉过我会遇到像这般困境？这实在太不公平了，只是陪我吃顿晚饭，连出钱也没出就要我做这等苦差？
“不好意思……”
柳生我恨你。回想起来，他好像就从来没请过我吃饭？我影崎想鸣怎麽会认识他？太可恶了……我被柳生骗了。
“那个……不好意思？”
不过，那天要不是没他慷慨借出功课给我，我恐怕第二天立刻就收到老师那有关功课的‘慰问’ 了，其实他也帮了我不少？
“我说不好意思，你听见吗？”
一句喊叫刺激着我耳朵，我回头一看，才发现一个女生站在我的後面，原来刚才耳边那打扰我思绪的声音就是来自於她……
“呃……非常抱歉，刚才在想着一些事情。”我向她鞠躬，头也不敢抬起来。我明白那种鼓气勇气跟陌生人说话却被无视的心情，我也实在太对不起她。
“啊，瞧我，都说了些什麽话……刚才的语气应该是我道谦才对。”少女没有斥骂我的意思，反而自顾自的反省起来。
我起来抬头一看——凭那淡蓝色的长卷发丶能望穿秋水底有多少条鱼的双瞳，我就知道这人肯定跟幸村精市肯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若果问我为什麽能一眼看出她是个‘幸村’ ，我会觉得……那应该是幸村家的特质。正如幸村精市般，骨子里处处柔弱，气质温柔又秀气，乍眼一看绝对不难看出这女生不只知书达礼，家庭教育也相当好。至於待人接物的态度……有待探究。
“请问，妳找哥哥有事？”少女彬彬有礼的态度衬托了她那平易近人的笑容，令我不自觉地对她产生好感。我忽然想起了小泉花梨，比起总是荒张失措的花梨，这少女显然淡若自如多了，相似的却是二人谈话举止间都十分讨喜，能让人在毫不防备之下喜欢上。
咦……哥哥？不出我所料，她果然是个‘幸村’ 。
“其实……没什麽特别，只是有个朋友托我来看看幸村同学的状况。”我其实想了好一阵子才想出这个答案，她连自己也搞不清究竟找幸村干嘛。
“弦一郎哥哥？他不太像是这种人……应该是柳生吧？”幸村妹妹思维运作得倒挺快，轻而易举就猜出这是网球部哪位成员的小动作。
我点点头，心中不由得称赞她的聪明。
“那妳应该是哥哥的同学，所以是姐姐？”她双目一直看着我的眼睛，我很喜欢这种‘绝对要看着别人眼睛’ 的交谈方式，既礼貌又便於交流。
“我叫影崎，影崎想鸣。”
我暗地里打量了她，她大概是刚升上初中的孩子，身材比一般初一女生要高，又比我矮半个头左右，神情像极了她哥幸村精市，就不知道那魔王般的性格有没有传给她就是。
“影崎さん，我是幸村初音。恕我失礼，‘影崎’ 这姓氏总有一直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她侧头，微笑着，静默了三秒，才说：“还是没什麽，抱歉，我是说……想鸣学姐？刚才是我逾距了。”
“其实真的不需要那麽有礼貌。”我暗自为自己抹了几把冷汗，这孩子太有礼貌也太拘谨，太过在意尊卑辈份问题，她真的是幸村的妹妹？我怎麽觉得她比较像……
“弦一郎哥哥自幼跟我说，要学懂长幼有序，所谓礼多人不怪，尤其要礼貌对待比自己年长的人。”她从微笑瞬间切换成苦笑，为难似的回应道。
啊，对，我刚才是想说她比较像真田的妹妹来着。
“那……”继续说话的人是初音，她试探着问：“想鸣学姐可以告诉我找哥哥的真正目的吗？柳生学长不是那种叫别人来看一眼就转头走的人。”
所以就说她性格上像真田，骨子里还是遗传了幸村的聪慧敏锐。
“…………”我又落得一个默默不得语的下场。
“不如让我猜猜？我想，学姐是来守着哥哥的手术结果，好让柳生学长他们第一时间知道结果？”她伸出食指，轻轻方在下巴位置，像是在反覆思量，却更像突显她锐智的小动作。
“不如请妳告诉我妳哥哥去哪了？”我轻声的低吟，不打算真的让她听见，我暗地里又叹了一口气，那惆怅的心情无由溢起。
“哈哈。”
忽然听见一道笑声，笑声虽然不大，却能听得出那是爽朗的笑声。
“学姐，我能听见的。”初音继续放柔她的目光，眼神莫名的暧昧，语气忽然从‘真田’变成‘幸村’ ：“我哥送进手术室解剖去了，手术的时间提早一小时。”
“哈？”我又一次惊讶於初音的话。
幸村……初音
真田……幸村
於是我心里重复念着这个名字，忽然想起了现在正在NHK台热播的大河剧天地人，那真田幸村的姐姐就是叫初音吧？我不禁怀疑幸村他父亲其实是NHK的编剧。
“学姐，你还是过来坐吧，我看哥哥没被医生们宰割几刀是不会出来的。”初音柔柔的推开幸村病房的门，径自走进去坐到病房的沙发上。
“宰几刀？”我得承认我很在意她那微妙的用词，感觉她完全不为她哥哥的手术担心，反而意外地有信心会成功。
“是呢，冠上‘幸村’ 的孩子，人生中永远都不会出现失败。”就像猜出我的心思般，幸村初音提高了嘴角上扬的角度，成功营造出些许妖邪的感觉，气势一下子变得凌气迫人，演活了双面人这角色。
“…………”凌乱不堪的思绪不断在我脑袋里纠缠，最後化成一片乱麻，迅雷间被她的话洗刷得一空二白，剩下的反应就只有无言。
“疑惑？不，应该是吃惊了吧？”她试探……不，应该是肯定地问。
“与其说吃惊，其实是令人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吧。”我又叹了口气，本来我是不应该忽视她那叫‘幸村’ 的姓氏，我轻敌了。
“还能回话已经很不错，你合格。”她点头以表赞赏，像是盖了个‘合格’ 认可的印章在我额头上，与刚刚所说的长幼有序丶礼貌第一的言论完全成对比，魔王模式几乎全开？
“啊，影崎，我终於想到了。”她突然一副恍然大吾的表情，睁大了双眼说：“哥哥喜欢的画家也好像姓影崎。”
“同学你太突然了──”
“影崎丶影崎什麽呢？”她彻彻底底地无视了我的吐嘈，沉醉在自己的思考之中。
“影崎智之丶影崎直。”我好心的帮她说出答案，然後我犹疑了，究竟自己为什麽要花那麽长的时间在这里跟她耗？我竟然想不出原因。
“对丶对，听哥哥说有一幅画很珍贵但却从不拿出来拍卖，只在七年前的画展中展示过。那幅画应该能卖得很好的价钱吧？”
“是呢是呢……”有气无力的附和道。
我不敢惹强势的女性，因为我还想生存，咳，还想快乐地生存。像仁王丶幸村都是难对付的人，却从来没有像幸村初音般令我惧怕。
於是我回头走出病房，顾不及她还在想着我父母的画叫什麽名字，便急步走到医院楼梯，也不想顾虑柳生是不是正在比赛，翻出手机就传一短讯：
─────柳生，你欠我五顿饭。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二十二丶 医院歌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