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涧》喵喵你好

6、往事

　　等醒过来时，他们已经被关在一个房间里，除了他们，还有七八个同样被拐来的男孩，几岁到十几岁不等。房间里只有一盏微弱的油灯，耳边是几个小孩子的哭声，严正君被吵得没有办法思考。

　　忽听一男孩冷声道，“让那些坏人听见，你们是想挨揍吧。”严正君诧异，抬眼望过去，隐约看到那小孩坐在房间西北角。
　　严正君把林瑾瑜拍醒，林瑾瑜年岁稍大，倒是没被眼前的境况吓到，只是耸耸肩，“日后再也不晚上游玩了。”

　　严正君安慰地拍了拍他肩膀，发现他浑身紧绷，有些微颤抖，噗嗤一笑，“你要忍得住才行。”许是严正君声音太大，所有的小孩都朝他们看了过来。
　　严正君站起来，声音坚定温和，“大家别慌，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许是看严正君和林瑾瑜太过镇静，几个孩子也没那么怕了，渐渐停止了哭声，团在一起坐下。严正君看之前说话的小孩还是一个人，拉着林瑾瑜走过去。
　　昏暗的灯光里，小孩神色有些戒备，两手抱膝抬头看着面前的两个少年。严正君也不管，朝他一笑，拉着林瑾瑜在他旁边坐下。

　　屋子里太安静了也显得怕人，严正君打趣道，“陈夫子要是知道此事，恐怕以后再也不忍心吓唬你了。”
　　林瑾瑜嘴角撇了撇，“每次若不是你使坏，我才不会被陈夫子抓到。”严正君无语，夫子又不是傻瓜。

　　旁边的小孩忽然出声，“你们是兄弟吗？”
　　林瑾瑜先是惊讶，又笑出声，“没错，你猜对了。不过他是个坏哥哥，总是欺负我。”
　　小孩却没被这话牵引，“可他分明对你很好。”
　　林瑾瑜一脸嫌弃，“哪里好了？”

　　小孩也是一脸嫌弃地看他，“他不想你害怕，同你说话，还逗你笑。”
　　严正君诧异，这小孩好敏锐的观察力。林瑾瑜死要面子，又不知如何反驳，思来想去，哼了一声，“你方才猜错了，他可不是我哥哥，本少爷比他年长呢！”
　　小孩不相信，“骗人！你方才还道他是你哥哥，况且我见别人家的哥哥也是这样的。你害怕了他都不害怕，还哄你逗你，怎么可能不是你哥哥！”小孩不知怎的忽然气愤起来，“肯定是的！”

　　严正君和林瑾瑜都有些被惊到，小孩气势突降，嗓音低沉落寞，“哪像我哥哥，他就从来都对我不好，也不疼我。”
　　严正君虽然早慧，但也有些不知所措。思索片刻，严正君坐到小孩对面，轻声问，“你有个哥哥？”

　　小孩头埋进膝盖里，声音闷闷的，“嗯。”
　　“那你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孩毫不迟疑，“我哥哥，他是世上最厉害的人，武功好，所有人都听他的，夫子的问题也难不倒他。”

　　如何却是个厉害的人？严正君摇摇头，又问道，“你哥哥如此厉害，那你为何觉得他对你不好，不疼你？”
　　小孩迟疑了下，过了好一阵才答道，“他从来也不抱我，不哄我，不逗我笑。纵使我哭，他也不会安慰我。做不出功课，功夫练不好，他就不许我用饭。”
　　忒凶，严正君对这番做派的人也是敬谢不敏，然而却不能实话实说，“你哥哥对其他人也是这般凶？”

　　小孩顿了顿，越发委屈，“别人他从不理会，可他也不对别人凶，他就是不喜欢我。我不要这样的哥哥，我想要你这样的，会对我笑，陪我玩儿，难过时哄我逗我。”
　　严正君听得一笑，“我也是家中独子，不过来年我就有弟弟妹妹了。我爹娘常说，对弟弟妹妹需得谦让爱护。但你哥哥，他并非是不疼你。”
　　小孩终于抬起头，眼角湿润，眼中却带着希冀。严正君又问，“他只有你一个弟弟，是也不是？”小孩点点头。

　　“那便是了。他不爱搭理人，又未当过人家哥哥，自然不知该如何对你好。他不安慰你，不哄你，许是他根本不会。他叫你好好读书，好好学功夫，不就是怕你被人欺负么。况且他不理会别人，却对你如此严厉，岂不是对你尤为疼爱？”

　　小孩眼神发亮，伸手揪住严正君的袖子，“你说的可是真的？可哥哥他从未这般说。”
　　严正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听你说的，你哥哥可不就是个闷葫芦，怎会对你说这些。可他做这些，分明就是很疼你。”
　　小孩看着严正君，重重点头，眼神发亮如星星，“嗯。”似是想到什么，又拽拽严正君的袖子，把严正君拽得近一些，严正君看小孩有话要说，顺从地把耳朵凑过去。

　　小孩小小声道，“你同我哥哥成亲吧，如此，我就有两个哥哥了。”
　　严正君目瞪口呆，揉了揉耳朵，不敢置信，“你……你方才说什么？”
　　小孩越想越觉得可行，摇了摇严正君的袖子，“你同我哥哥成亲吧。如此，我就有两个哥哥了。”
　　严正君生平头一回听说，男人同男人可以成亲，还是从一个小孩口中，震得他几乎回不过神来，“你……你……”

　　严正君深吸了几口气，强自让自己镇定下来，“你还小，不懂得，只有女人同男人才能成亲，男人同男人是不能成亲的。”
　　小孩着急了，“不对，男人同男人也能的，像阿吉师傅和阿古叔叔，他们就成亲了，而且他们从未吵过嘴。”
　　严正君简直说不出话来，“总之……总之……我不能同你哥哥成亲。”

　　小孩抓着他袖子不放，“为何不能？我哥哥他长得好看，学识好，功夫也好。我师傅说，许多好看的姑娘都想同他成亲。”
　　严正君恨不得晕厥过去，这小孩怎的如此能言善道，“你……你……谁教你的这些。”
　　小孩无辜道，“没人教我，可我总是会自己看啊。”

　　严正君额上背后冷汗直流，“你还小，不懂。两个人要相互喜欢，才能同对方成亲。再者，我同你哥哥见都没见过，如何能……”
　　小孩放开了严正君的衣袖，直起身来，“为何不能，你这般好，我哥哥也好，定会喜欢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