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与风》小毛虫子

10、第十章

　　做起这些事，莫语辰那叫一个有效率，没一会儿，他跟陈婷带着应有尽有的“炊具”和柴火到了小溪。搭起架子、生火、烧炭，动作娴熟一气呵成，连平时对他挑剔的陈婷对他也是拍手称赞。
　　很快，他们陆陆续续地钓上了鱼，由于急性子的陈婷实在坐不下来，她就自告奋勇地负责起了烤鱼，虽然烤得外焦里也焦，大家都是背着她偷偷丢掉，但也没有影响他们的好心情。吃饱喝足，他们干脆脱了鞋子，跳进小溪里打起了水仗，直到裤子湿了、衣服湿了、头发也湿了。清凉的小溪里，伴着清脆的笑声，有一段纯真的友谊正在慢慢升华。
　　萧筝怎么也没想到农村的夜晚跟城市的有那么的不一样。
　　仿佛农村的夜来得特别的快，才八点多钟，整个村庄就都沉睡下来了。这里没有整整齐齐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的十字街头，也没有绚丽璀璨的霓虹灯，人声鼎沸的喧嚣。这里有的只是那一片纯粹的黑暗以及抬头就能清晰看见的明净月亮和灿若繁星。
　　萧筝搬出张凳子坐在外面出神地看着那漫天繁星。她长这么大从未在天空上看见过这么多的星星，周围很安静，静得连她的心也被这个夜带得静了下来。她用心听着周围窸窸窣窣的昆虫发出的声音和风吹带草动传来的沙沙声。
　　过了一会，莫语辰抱着张大大的竹席走了出来。
　　“这样看星星脖子不会累吗？”
　　似乎并没想要听萧筝的回答，他打开竹席，用力一挥出去，就这样把竹席铺在了地上。然后脱鞋进去把手放到后脑勺直直地躺了下来。
　　“哇，可以躺着看星星，好好啊。”陈婷跟淳于寒这时也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今天我们在树上摘的里子和芒果。当时摘的时候陈婷还戏称如果她迷路在这里没人找得到，那她也饿不死了。
　　“萧筝快来。”陈婷去拉萧筝也一并躺了下来。可好死不死的她又偏偏躺在了淳于寒旁边，她也不好跟陈婷说换位置，于是只好硬着头皮躺下来，但身体像上了弦个弓一般紧绷着。
　　“我都没有看过这么多的星星，好漂亮啊。”陈婷难得这么安静地由衷感叹。
　　天空并没有很厚的云层，所以星星都显得特别亮。像在一块很大的黑色幕布上洒下了无数的钻石。宇宙真的好奇妙，没有人知道它到底有多大，也没有人知道它延伸到哪里去，而他们生活在一个小小的蓝色星球上，现在他们好像被什么牵引着一样汇聚在了一起，汇聚在了这么一张朴素的草席上。萧筝看着天空，思绪仿佛神游到了宇宙之外，没有注意到她的身体在渐渐放松，也没有注意到莫语辰和陈婷又开始在互掐互损，更没有注意到淳于寒的视线早已从天空移到了她的脸上。
　　“萧筝，萧筝。”直到陈婷拿着李子在她的面前晃了晃，她才回过神来。她发现淳于寒不知道什么时候跟陈婷换了位置，而莫语辰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萧筝，你看得这么入迷，以后当个宇航员，就可以直接到星星上面去了。”陈婷待她接过李子后还对她打趣一番。
　　“你以为宇航员想当就当的吗？再说了，你知道这星星离我们多远吗？就算把我这辈子的时间都用上都有可能到不了呢。”萧筝对那些神秘的天文还有点兴趣，平时看看科技卫视多少也了解一些天文知识。
　　“要是你真这么想去，我把我的时间也给你怎么样？我们两个人一辈子的时间加起来总该够了吧？”陈婷说着把一颗李子扔进嘴里。
　　虽然陈婷是嘻嘻哈哈地说的玩笑话，但是萧筝却感动了。萧筝想，她肯定是她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诶？这莫语辰跑哪儿去了啊？这家伙该不会是想丢下我们自己一个人去偷吃什么好吃的了吧？”陈婷见莫语辰迟迟没有回来便打趣道。
　　“你啊，就想着吃。”萧筝抿着嘴笑陈婷的贪吃习性。
　　“我去一下厕所啊。”
　　“要不要我陪你去啊？”
　　“不用不用。”萧筝摆摆手，穿上鞋子便往厕所的方向走。
　　这里的厕所不是在屋子里面的，而是在屋外另外搭建了一个小瓦房，所以要去厕所必须绕过屋子。就在萧筝走到连通着莫语辰奶奶房间的那扇窗户前的时候，她听到了莫语辰的声音。
　　“奶奶，我真不要，你自己收好吧。”声音是从半掩着的窗里传出来的。
　　萧筝内心挣扎了一下，还是抵不过好奇心，往半掩的窗里看了进去。只见莫语辰和奶奶面对站着，奶奶手里攥着几张百元大钞硬要往莫语辰的手里塞，而莫语辰也在极力推辞。
　　“你快拿着。”
　　“奶奶我不要。”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拗啊？”
　　奶奶毕竟年纪大了，力气体力都不及莫语辰，见拗不过他就索性不塞了，坐回到了床上。
　　“奶奶，这些都是你每个月政府低保补助给你的钱，我怎么能要呢？再说了，我想要什么叫我妈买就行了嘛。”莫语辰坐到了奶奶的旁边。
　　此时的莫语辰没有了痞子的戾气，又变回了乖巧的样子。
　　“我知道你妈每天的工作都很忙，都没有时间照顾你。这些钱是奶奶的心意，你拿着想吃什么想买什么就买，奶奶也好安心一点。”
　　“奶奶，我跟着妈妈真的挺好的，我每天一放学回家妈妈就做好饭了，而且她现在工作也没那么忙了，有时候她还会带我出去玩和给我买衣服呐，所以你就放心吧，我过得很好。”莫语辰轻松地说，好像在说一件真切发生的事实。
　　萧筝知道他又在说谎，之前他在她家蹭饭吃的时候，他就说过他妈妈几乎每天都会很晚才会回来做饭，而在萧筝一家没搬过来之前，他放学回家都要一个人待着外面等着妈妈下班回来。所以更不会有妈妈带着他出去买衣服或者玩的事发生。
　　又一次目睹了莫语辰说谎，萧筝这次却没有感到任何的厌恶，反而内心莫名涌起了满满的心酸。她想，莫语辰时而戾气时而乖巧肯定有不为人知的原因，也许自己根本没有真正地去了解过他。
　　萧筝也不好再继续偷看，于是把视线拉了出来，可是一转头她就看见了一个黑影站在她的面前，她的心咚得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一来她被突然出现的黑影吓到，二来是别人发现了她偷看。
　　萧筝被突然地一吓差点大叫出声，多亏那个黑影眼疾手快地用手捂住了她的嘴。
　　死了死了，难道我遇上打劫的了？萧筝内心奔溃地想着，也在奋力防抗。
　　“嘘，别动，是我。”
　　这熟悉的声音是？
　　萧筝不再抵抗，透过窗户里传来的幽暗光线看清了自己面前的这个人。
　　淳于寒？他怎么在这儿？惨了，那她刚才的偷看行为岂不是也被他看到了？怎么办？怎么解释？
　　就在她看清他是淳于寒之后的那一秒钟里，她的脑袋里闪现过了无数的情绪，其中羞赧占据了绝大部分，她的脸一红，脑袋完全放空了。
　　但是似乎此时的空气也停止了一样，淳于寒捂住她的嘴的手也没有放下，而现在他们两人相距的距离是他们认识以来离得最近的一次。而沉浸在羞赧中的萧筝却完全没有发现他们如此的贴近。
　　淳于寒对视上了萧筝的眼睛，他看见了她的瞳孔中的自己，甚至他的手已经沾上了她的温度。
　　突然好像有一股很强的电流从他的手直直地冲向了他的心脏，他吓了一跳，赶紧抽回手，站远了一米的距离。
　　可尽管如此，他的心还是在狂跳不止，似乎脸也在发烫。
　　他的举动，也让萧筝回过了神来，但她完全没有发现淳于寒此时的反常。
　　两人就这么尴尬地站着，沉默着，对视着，脸红着。
　　“淳于寒？萧筝？你们怎么在这里啊？”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莫语辰可能听到了窗外的一些动静，推开窗便看到了他们两人尴尬地站在那里。
　　“啊..那个…我们，不…不是，是我，我要去厕所。”萧筝看到莫语辰从窗户探出头来一时乱了阵脚，手脚胡乱比划着，话也不经过大脑地乱说一通，然后丢出一个尴尬的笑脸就赶紧逃离了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