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有传说》老大爷

15、第 15 章

　　为了避免路上相遇还得再打招呼的麻烦，唐乐同意了李旭升的一起同行的提议。阿财虽然皱眉，但也没有反对。只是在搭乘马车时，他让李旭飞李旭升师兄弟坐在前板赶马车。

　　李旭飞很有意见，“你不是马车夫吗？”

　　阿财说：“我不识路。”

　　马车夫不识路，这是在逗他？李旭飞这暴脾气撸起袖子就要拔腰中的佩剑，却被李旭升给拉住了。他打着哈哈说了许多场面话，然后他们才愉快地出发。

　　可这愉快并没有持续几天，虽然李旭飞对着阿财有着天然敌意，但有李旭升在，且还要顾着在卉然师妹前的风度，也妨不了什么事。怪只怪在离恨剑上。

　　按说离恨剑远离江湖二十多年，出来混江湖的他们这一辈是不该认得的。但世事无绝对，谁让李旭升他们碰巧是李家剑派的弟子。

　　李家剑派由李建甲一手创建。说起他来要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话实在有些长，何况江湖代有才人出，长江后浪推前浪，上通古史下知今的说书先生光拣现在的才子佳人、好汉英雄来讲，都有些说不过来了。至于那些古远的人物，实在忙不过来，若有人问起，他捋一捋胡须，赞一声自古英雄出少年，再往桌上拍下惊堂木，也就揭过去了。

　　但他们就此被遗忘吗？也没有。

　　譬如李家剑派的弟子就对于他们开宗建派的祖师爷很是熟悉，这其中当然包括了陪着李建甲打下半壁武林的离恨剑。那么当时李家剑派的弟子理所当然将离恨剑视作门派传承，幻想着能够一代一代承袭下去，让它成为李家剑派很神圣的信仰。只是可惜李家剑派再没出过像李建甲一样的奇才。

　　在李建甲逝世后不久，便有人上门挑战。这关乎颜面，关于一口气，李家剑派的新任掌门不可能不应下。只是他们稳扎稳打，武功虽好，却始终差了一层，所幸上门踢馆的也不是什么武学奇才。于是就这样你来我往，打来打去，日子始终不得安宁，却也不乏热闹……

　　李家剑派是名门正道，看见离恨剑虽不至于起了歹念，挑战却是不能不下。

　　“唐姑娘，这是江湖规矩。”李旭升说，“若是你想拥有这把剑，就得让天下人心服口服。如果你不应下挑战，那么你就已经失去拥有它的资格。”

　　唐乐双手紧紧攥住剑，眼睛盯着李旭升，他还在说着什么，嘴巴一张一合。接着冷芒一闪，旁边的李旭飞已经将剑拔出，李卉然也摆出攻击架势。

　　“——来，把剑给我。”李旭升上前一步，手也朝她伸出。唐乐摇头，脚向后挪，还不到半步，突然听得一声惨叫，李旭升已经摔在地上抱着腿肚子。

　　突如其来的变故，李旭飞定睛一看，却是方才离开取水去的阿财回来了。他稍一愣神的功夫，阿财已经上来，再要挥剑，却是晚了。

　　看着将旭飞师兄打得连连后退的阿财，李卉然眼中露出惊讶，但也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应该上去帮忙。只是刚上前几步，阿财突然回头，眼神一凛，她也就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动弹了。

　　不大一会功夫，李旭飞便招架不住，被阿财一脚踢在腹中，飞躺在地上。阿财顾不得拍肩上的灰尘，快步走到唐乐身边，伸出手放在她脑袋上，柔声问：“吓到了？”

　　唐乐抬头看他，紧紧攥着剑的双手放松了一点，才发觉掌心已经出汗。半晌，她才答道：“没有。”

　　“没有就好，”他弯弯嘴角，而后抓住唐乐的手腕，“我们走。”

　　唐乐有些迟疑，“那他们？”

　　“恩，没事，”阿财连眼神都懒得给他们，“多适应几次就会习惯了。”

　　的确习惯了。唐乐坐在马车前板上，手撑着腮帮子，看着不远处，阿财正干净利落的解决因为离恨剑而来向她挑战的人。已经无聊到在数这是第几次了？

　　恩，她刚开始的确有点怕，后来是兴奋，再后来因为阿财很耐打，根本没有悬念，就开始觉着无聊了。

　　很肯定无疑，她拥有离恨剑是李旭升他们宣扬出去的。可是不是明知道他们打不过阿财吗，为什么还要一波一波接着上？

　　阿财说：“他们目标是你。”

　　“可是我不可能接受他们的挑战呀。”唐乐声音有些闷闷的，——不接受挑战便没有资格拥有离恨剑，这是江湖规矩。李旭升说的话她当然记得，阿财虽然厉害，可是那样不算吧？不算是她打败的，所以他们不会服气。

　　洛城很快就要到了，阿财有些担心，他怕唐乐不能见血。一路上，虽不时出现拦路的人，可那不过是小打小闹的试探。真要动刀动枪，恐怕还得是在洛城。他们想要离恨剑，如果唐乐肯放手，——不放手也罢，他会护住她想要的东西。只是，他不明白唐钰意欲何为？

　　当初是唐钰将唐乐弄进大牢，又让判了死刑的柳依依跟她同住，目的是想要唐乐去找柳大娘，从而知道顾向晚的事情？但他不可能不知道离恨剑一出江湖，会有多少人觊觎着。让只会点三脚猫功夫的唐乐拿着离恨剑，那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还是他仗着派两个高手跟着，再加上自己在唐乐身边，就认为能够相安无事，所以很放心的给她找乐子吗？

　　不可能！所以他的目的是什么？为了唐乐好，还是……

　　洛城的云水台，花魁竞选已经开始，谁都可以参加，为期一个月。行走的赌庄钱万福已经在洛城住下，从大家的押宝来看，已经蝉联两界花魁头衔的芸娘在今年的呼声依旧最高。

　　各门各派的弟子已经到达，闲散的江湖人士也赶来看热闹。街上行人来来往往，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各酒馆客栈的门前，小二弓着腰，陪着笑，以比平常更小心一万倍的态度伺候着前来打尖或住宿的客人。虽说这时的生意是最好，可也是最难熬的。那一言不合摔酒坛子打起来的还算少呀？偏偏又都得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