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杰克苏》一味愚

10、误会

　　何书倩跟顾暄第一次见面是在大一刚进校那会儿，彼时何书倩还是个小萌新，什么都不懂，校园开展社团招新活动，她瞧着有趣便挑了一个自己感兴趣的演讲口才社加入。

　　进了社团之后社长告诉她每个社团有六个部门，每个部门要招收干事，干事归属于各部门部长管理，负责社团事务，换届时可以竞选部长和社长，与普通社员不一样，如果想成为干事可以报名，不过因为名额有限，所以三天后要进行一场面试筛选。

　　社团事务换届以后可以竞选部长社长还有面试

　　何书倩怎么听怎么觉得好玩，兴趣使然之下便报名竞选策划部的干事，三天后她按照规定时间去了面试地点，而给她面试的人正是顾暄。

　　“顾暄”颜辞疑道:“他不是辩论队的吗，怎么去帮口才社面试啊？”

　　何书倩放下压在颜辞肩膀上的胳膊:“这个问题我也问过他，他给我说的是当时我们部长有事，他跟部长关系比较好，所以代替我们部长来的。”

　　“那也不对啊，我跟你一个部门的，给我面试的是部长，怎么给你面试的就成顾暄了”

　　“你忘了当时我们面试分上午下午两个批次，你是上午去的部长在，我是下午去的部长就不在了。”

　　“原来如此，”颜辞顿了片刻:“然后呢，你就一见钟情，看上他了”

　　何书倩一怔，眼中有些迷茫:“没有吧，那个时候……也只是对他有好感。”

　　“你叫什么名字？”

　　“何书倩。”

　　这是我们部长吗？

　　“大一新生”

　　“嗯。”

　　可真好看。

　　“哪个系别的”

　　“中文系。”

　　说话声音也好听。

　　“多大了？”

　　“19。”

　　整个人气质也好，就是感觉有点冷。

　　“……你一直傻笑干嘛？”

　　“啊？”何书倩蓦地反应过来，迷迷糊糊问坐在讲台下的人:“我……我有傻笑吗？”

　　许是觉得这个小萌新可爱，顾暄莞尔:“你觉得呢？”

　　被顾暄这么一笑着反问，何书倩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地脸烧:“大，大概吧……我，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问。”

　　真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何书倩大声快速地说道:“部长你有女朋友吗，如果有最近打算换吗？”

　　脸烧，耳朵烧，脖子烧，全身都烧，快要炸了。

　　顾暄一愣，继而失笑，清凉甘冽的声音像是雪山上刚刚融化的河流:“我不是你们部长，没有女朋友，最近也不打算换。”

　　“颜辞辞，虽然我知道这样三番四次麻烦你很不厚道，但……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他，除你之外，我真的不认识跟他相熟的人了，他肯请你吃饭，绝对是跟你亲近，你就帮我这个忙好不好，颜辞辞，求你了”

　　何书倩的话又一次回响在耳畔，颜辞无奈叹口气，你可真会给我找事儿。

　　You have been slained.

　　游戏屏幕上再次显示颜辞被击杀的消息。

　　“法师干什么呢？”

　　连累队友跟自己一起死掉，颜辞打出两字:抱歉。

　　一场游戏玩得心不在焉，若非队友厉害怕是要输惨，刚打完这把退出战绩界面，三~顾就发来游戏邀请。

　　颜辞无心再打下去便点了拒绝。

　　三~顾:怎么了？

　　颜辞:想事情。

　　三~顾:很头疼的事

　　颜辞:你说，我如何向一个不熟的人问他的喜好

　　三~顾:看情况，如果这人好相处很亲和的话，直接问就得了，只要交谈得当，多半也会告诉你。

　　颜辞:……问题是这人既不亲和也不好相处，还高冷的一比。

　　三~顾:哦这么大牌，谁啊？

　　颜辞面无表情:我校公认顶尖级男神顾某人是也。

　　三~顾:……

　　我不亲和

　　我不好相处

　　我高冷的一比

　　还耍大牌

　　我是做了什么让你有这样的印象

　　顾暄心情复杂。

　　颜辞:但是……这人对我，好像没那么高冷，不仅不高冷，似乎还莫名其妙有点亲近，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他……感觉到了？

　　顾暄打字的手一顿，如一滴墨汁入水般，一缕无法形容的微妙情感在心底慢慢荡开。

　　颜辞:但我觉得很奇怪，毕竟他并没有理由对我这样。

　　理由

　　感觉算不算，缘分算不算，并肩的默契算不算

　　顾暄想的是这些，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回了一句“并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理由。”

　　颜辞:……

　　顾暄:对了，你是学生吗？

　　想到自己在网络上于颜辞而言还是个身份不明的开黑队友，顾暄觉得有必要明晰一些东西。

　　颜辞:大学。

　　顾暄:哪个大学？

　　颜辞:K大。

　　顾暄:那学校挺不错，你成绩应该挺好。

　　颜辞:一般般。你呢，已经上班了吗？

　　顾暄:……嗯，对，我已经上班了。

　　颜辞:方便告诉一下你是做什么的吗？

　　顾暄:物流。

　　颜辞:你喜欢这行吗？

　　顾暄:很喜欢。

　　颜辞:……真好。我有点羡慕你了。

　　顾暄:这有什么好羡慕的。

　　颜辞叹口气，因为……我连自己以后能做什么，都不知道啊。

　　中文系的人出来能做什么

　　老师，记者，编辑，作家，公务员，企业文职等一系列工作。就业面很广，然于颜辞而言却不是这样。

　　颜辞跟许多中文系的学生不一样，他有良好的交际能力，却不喜欢跟人打交道，有不错的口才，却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下做演说。

　　他喜欢安静、空间、独立和思考，而非人群，人太复杂，也太难懂。

　　颜辞从小就常喜欢一个人，小时候小区院子里有一棵桂花树，桂花树很漂亮，一到十月，金色小花就纷纷扬扬的落下，颜辞只看一眼便被那美景迷住，一个人趴在窗台上，一看就是好久好久。

　　不止那时，现在也如是。

　　一个人只有两面，对待外人和对待熟人不同的两面

　　不是的，其实有三面。

　　第一面，是他对外人谦和有礼，温润如玉；

　　第二面，是他对熟人衣冠禽兽，放荡不羁；

　　第三面，是他于自己宁静淡泊，深幽寂寞。

　　内心喜静的人，是做不来与人打交道的工作的，颜辞无法想象自己常年站在讲台上给学生授课是何光景，也无法想象自己常年扛着摄像机背着话筒到各地去采访是什么样子，更无法想象自己在波谲云诡的官场如何可怜的摸爬滚打。

　　有些东西可以试着做几次，若是当成终生的事业，怕是会疯。

　　那我到底适合什么呢？

　　颜辞曾反复思考，而后他得出答案，写作。

　　去过很多地方，走过很多路，一个人在下雨天静静的撑伞走过石桥，看着桥下行船渐远，流水如诗。

　　颜辞心里有无数个脑洞和故事，他想静静的，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在家里开着台灯，用钢笔在纸上描绘心中的故事。若是夏天，房间里应该开着空调，冷空气的声音很轻很轻；若是冬天，桌上应该有一杯咖啡，暖气蒸腾，模糊了一旁的窗户玻璃。

　　真好。可是真的行么

　　一想到连自己心仪网站的签约都过不了，颜辞心里就颇不是滋味。

　　门槛都过不去，还谈什么工作，谈什么事业，谈什么未来

　　什么都谈不了，你没有资格。

　　顾暄见他久不回消息，有些疑惑，顺手发了个“？”过去。

　　颜辞:……没什么。

　　错觉么，为什么感觉他有点不开心呢？

　　顾暄暗忖。

　　顾暄:还在为怎么得知那个人的喜好忧心吗？

　　颜辞心道我现在已经不是在忧心这个了:……有点。

　　顾暄:我很好奇，你为什么非得要知道这个人的喜好呢？

　　颜辞心不在焉:追一个人难道不应该知道他的喜好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顾暄大脑瞬间卡机。

　　……

　　……

　　……

　　……

　　……

　　顾暄:你……

　　颜辞:我什么

　　顾暄:你喜欢男的吗？

　　颜辞:喜欢。

　　顾暄:……

　　未见过他如此磨叽，颜辞有些不耐烦:你这什么反应，你不也是吗？

　　顾暄盯着手机屏幕，好一阵没有回过神来，混乱和疑虑交替着在头脑中闪过，却什么都没想清楚，心跳莫名加快，竟是有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不过几面之缘而已，竟会如此？

　　丝缕情感如脉络纠结般蔓延到心底，不可置信之余又觉得有些好笑。

　　这个人似乎每一次都突破了自己所认为的常理。

　　他想故意调侃一下颜辞，然而却不知为何失了调侃的力气，手上只不受控制地回了一个“是”字。

　　顾暄:颜辞，我先不跟你聊了。

　　颜辞:怎么？

　　顾暄:头脑混乱心情复杂言不达意面色发白我需要打游戏静静。

　　颜辞:……

　　你咋不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