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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海棠花,相思意 ...

  •   “吴邪。”解雨臣叫道。

      他正在检查王盟沾血的衣服,却没发现伤口。

      听见声音,他抬头,眼神带着询问。

      “血不是他的,别看了,人没事。”黑瞎子接过话茬。

      吴邪微愣,院中已经没有青槐的身影了,只留下淡淡的血迹。

      他意识到什么,回想起刚进门时她略显苍白的脸色。

      完了....他想。

      眼神移到站立在一旁,却看不清神色的张起灵身上。

      “小哥。”他喊了一声,有些求助意味。

      他低着头,没动也没答话。

      解雨臣凝眉,一掌狠狠拍到张起灵背上,他踉跄几步勉强稳住身形。

      “你光长年纪不长脑子啊!以前就是不看不听不说,她那时候蠢随你折腾,现在不弄死你都算仁慈了。”

      他看着闷头不语的人,心焦火燥。“快点去关心一下啊,记得说话!说话!”

      看着张起灵走远的背影,黑瞎子带着笑拍了拍解雨臣的肩膀。“看不出来,你有当情感专家的能力。”

      成功被解雨臣带着嫌弃剜了一眼,他也不恼,帮着吴邪将王盟抬进房间。

      张起灵走到青槐房间门口的时候,她正坐在床上,用尾巴尖撩动窗台上的天竺葵。

      这花原本开得极好,是吴邪从他二叔那边顺过来的,此刻饱满的花朵却被蹂|躏得有些蔫了。

      他抬脚走进去,很轻的步伐故意踩得重了些。

      背对着他的人却置若罔闻。

      “我帮你上点药吧?”他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停下来,视线落在被拔掉鳞片,还在渗血的软肉上。

      空气中还留着似有若无的血腥味。肯定很疼的,他想。

      原本以为不会得到回应,青槐却转过身,乖乖垂下尾巴。

      张起灵在床边蹲下,挺直的背脊和消瘦的腰身,却在她面前低下了头。

      青槐其实不生气也不伤心,她没有这种情绪。

      但是这段时间跟张起灵相处,却有些触动,他肯定很爱这个人吧。

      “张起灵。”

      他抬起头来,眼眸深邃透着专注。

      “找个办法让我恢复吧,你肯定也希望的。”

      她声音依旧平静没有起伏,冷漠至极的神色好像永远接近不了。

      他怔怔望了她半晌才开口。“可你就是你。”

      在他眼里,不管她怎么改变,永远是那个温暖过他的人。

      直到上完药,二人也没再开口。

      青槐没懂他这句话的意思,在她眼里,他应该挂念的是那个有情感的她。

      而不是轻飘飘一句你就是你随意揭过。

      张起灵在口袋里掏了一阵,拿出一个镯子。在她不解的目光中套上她的左手腕。

      她记得,这是他亲手所作。

      低头的瞬间,二人目光相对。

      张起灵喉结微微滚动了下,平时清冷的声音透出丝丝暗哑。“以后不要弄丢了。”

      他应当是在说镯子,可暗含愁绪的双眼,却让青槐觉得,他是在说自己。

      话刚到嘴边,听见门口的动静,又拐了个弯。“你们进来吧。”

      门外窸窸窣窣了一阵,三人才慢慢悠悠挪了进来。

      “青槐,你怎么样了?”吴邪开口,有些小心翼翼。

      她摇摇头,却说。“我有个方法,大概率可以恢复。”

      也不等他们有什么反应,又对张起灵道。“你与我换血,一半就行。”

      说完扫了眼明显还有些懵懂的几人,解释道。“放心,你不会有事的。”

      她凝视着张起灵的脸,却发现他什么神色都没有,依旧是淡淡的。

      气氛安静了一瞬,他才问道。“那你呢?”

      青槐突然不知该怎么说了。

      不管换不换血,她都是在赌运。成功则恢复正常苏醒,失败则永远沉睡。

      与其说换血是为了增加成功的几率,不如说是为了让张起灵安心。

      “你还是想冒险。”

      他略带暗哑的声线唤回了她的思绪。

      目光相接,他很快转开了视线。

      可青槐却仿佛看到了他眼神里的怨。

      但她知道,自己也别无选择。“张起灵,生命漫长,我承载不住你的期望。”

      她只是个没有感情的人形兽类。

      这天之后,张起灵再没露过面。仿佛又回到了他当职业失踪人口的那些年。

      四月中旬的天气,正是阴凉的时候。吴邪发现青槐不像之前似的爱睡觉了,有时能一个人在院中的青石茶台上坐一天。

      阴沉灰白了快半个月的天空,难得放晴。

      朝阳穿透树枝间空隙,透过早雾一缕缕地洒满庭院。微风乍起,杯中茶汤泛起涟漪,搅起满杯碎金。

      吴邪揉了揉早起还凌乱的头发,抬眼就瞧见正拿着茶刀撬茶饼的青槐。

      心里泛起疑问,为什么青槐现在爱喝茶了?

      再看过去,却发现她食指被茶刀划出一道伤口,正往外冒血。

      吴邪连忙进屋翻出创口贴,脚步匆匆走到她面前。

      而她则一脸淡然的用受伤的手握着冒着热气的茶杯。

      “没关系,小伤而已。”她语气缓缓,听起来倒是没有之前那么冷了。

      吴邪发现,这段时间青槐不怎么说话,一身凌厉劲却散了,只安安静静喝茶望天。

      “他大概也快回来了。”她忽然意味不明地说道。

      这个他指的是谁,吴邪再清楚不过。

      那天她已经详细说过了,要用与她伴生的玉簪刺进心脏,来获得一半恢复正常的可能。

      她的血液太过霸道,如果和张起灵换血,代价是他的生命。

      所以青槐想了个折中的法子,交换一半血液,或许苏醒的概率会更大一些。

      他们都觉得这方法可行,但一向果决的张起灵却犹豫了。

      吴邪可太明白了,别看闷油瓶平时不爱说话还冷着一张脸,心里不知道有多在意青槐。

      “你以前,没这么爱喝茶。”吴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话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他当青槐是朋友也是亲人,一直都带着依赖。

      如今她给他的感觉,却比张起灵更加不像这个世界上的人。

      他甚至觉得,这两个人对调了。

      青槐将张起灵从半空拉到人间,自己却成了那羽化成仙的人。

      “我不是喝茶,我是静心。”青槐放下茶杯,轻飘飘一句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看着吴邪一脸不解的表情,她浅浅笑了一下。

      但过了一会儿,却轻蹙眉头,睫毛颤抖了一下,竟然掉下一滴泪来。

      “吴邪,我很痛苦。我现在过的每一天,每一分钟,每一秒。都很痛苦。”

      吴邪感觉心脏像被人重锤了一下,青槐长出了蛇尾,封闭了作为人的情感。

      他想,这种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痛苦的情绪才是最折磨人的吧。

      他理解不了,也拼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安慰。

      这种无奈的感觉,竟然比解开他三叔留下的一个个谜团更难受。

      闷油瓶回来得很突然,跟消失一样突然。

      吴邪骑自行车溜了一圈西湖回来,青槐依旧如往常一般坐在院里,单手撑着脸颊打盹。

      她身边站着一个穿黑色卫衣的男人,那身形再熟悉不过。

      他低头凝视着青槐沉静安睡的脸,一如既然淡然的眼神中流动着柔和的光华。

      仿佛穿过了历史的风沙,越过了岁月的尘埃,一眼望到了她的灵魂。

      石桌上的紫砂壶还在冒着热气,飘散萦绕在二人中间,竟有种水墨画一般的韵味。

      吴邪的脚步声使他回神,二人默契的走到不会打扰到青槐的长椅处坐下。

      “回来了。”吴邪自然的打招呼,仿佛他只是出门买了个菜,而不是消失了快半年多。

      “嗯。”他点了点头。

      吴邪这才注意到,除了扔在一旁的登山包,他手上还拿着一个灰布包着的盒子。

      “你的事情,完成了吗?”他闲聊一般开口。

      张起灵没回答,只是看着院中随风摇晃的海棠树。

      “这是青槐种的,还是托小花从北京运过来的。”吴邪随意说道。

      现在正是海棠树花期繁盛的时候,粉白的花瓣缀满树枝,微风拂过,花随风动,确是一幅好景色。

      吴邪偶尔也能耐心的陪青槐赏花一下午。

      他倒了杯茶递过去,却发现这闷油瓶子半点反应都没有,依旧盯着海棠树发呆。

      吴邪也习惯了他的沉默,又自顾自说道。“你们俩还挺像的,连盯着这树的状态都一样。”

      张起灵手指微微抖了下,回过神来。

      “结束了,我要去长白山。”他回答道。

      吴邪愣了愣。“你去那干嘛?”

      他又不说话了。

      过来一会儿,他忽然转过身正对着吴邪,脸上是从未见过的认真表情。

      他将手上的灰布盒子递给吴邪。

      吴邪有些不明就里。

      就听他说道。“这是舍脂花。”

      吴邪不知道这花是干嘛用的,反正看起来不像交给他养的花。

      “她睡着的时候,你每年摘一片泡水喂给她。”

      “等一下等一下。”吴邪连忙打断他带着留遗言嫌疑的话。

      张起灵看着他,仍旧是一脸淡然。

      吴邪疑惑了,这看着也不像要去自杀的样子啊。

      难道他单纯就是想去长白山找个村子隐居?

      那更不可能了,现在就算是他不离开青槐,马上就会世界末日,闷油瓶估计也会选择抓着她的手一起死。

      “你到底要干嘛呀!”吴邪快抓狂了。

      只见他摇摇头,淡淡道。“之后的事情,就跟你没关系了。”

      吴邪想锤死一个人想法,从来没这么具体过。

      许是这句话声音大了点,打着盹的青槐被吵醒了。

      她缓缓睁开眼,眼底清明。

      看到对面长椅上坐着的张起灵,没有半点表情变化。

      身上笼罩着一股子情感缺失症的氛围。

      张起灵站起身走了过去,吴邪带着满肚子疑问,十分有眼力见的退场了。

      她倒了杯已经冷掉的茶递过去,张起灵接了。

      冷掉的茶水苦涩更甚,他喝了。

      青槐抿了一口,皱眉放下茶杯。“决定权在你。”

      “好。”

      吴邪并不知道这两人聊了些什么,他也是在后来同解雨臣交谈时才知道,张起灵为了点头的一刻,做了多少准备。

      连秦始皇陵都敢去。

      换血提供设备和场地的,仍旧是解雨臣这个土财主。

      吴邪忽然有种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朋友要离他而去的错觉。

      他有些茫然无措,也只能将这些不安写成信寄给胖子。

      换完血的第二天,吴邪打开铺子的大门,惊恐的发现青槐正站在海棠树下看落花。

      他震惊道。“你怎么进来的?”

      说完又发现自己重点错了,甩甩头重新组织语言。“你就没点那什么....排异反应吗?”

      麻烦你们张家人尊重一下生物学好不好!

      “他不让我待在那里。”青槐答非所问。

      花期即将过去,粉白花瓣一片片落下,铺满了青石板地。

      青槐尾巴尖轻轻扫了下地面,花瓣纷纷扬扬,飘落无声。

      “换血痛苦的是他。”她声音有些飘,不像以往那样漠然。

      “吴邪,替我送送他吧。我肯定是去不了了。”

      吴邪疑惑道。“送他去哪?”

      “长白山。”呢喃细语般的声音,听着却有些厚重的苍老之意。

      吴邪再见张起灵,已经是七天之后了。

      他整个人看起来瘦了一圈,脸色灰白,眼神是藏不住的疲惫感。

      吴邪盯着他看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你还好吧?”

      张起灵当初被野鸡脖子咬了,都不见这么虚弱。

      他摇摇头问道。“她呢。”

      “青槐今天不在店里。”吴邪也有些奇怪,他买下店铺后面那套院子之后,青槐待在那边的日子屈指可数,今天却一天没出来了。

      话音刚落,只见张起灵脸色更添苍白,速度极快的跑了出去。

      吴邪在后面死追,心说他才是被换血的那个吧。

      张起灵直奔青槐的房间,一脚就把房门踢开了。

      然后当场愣在了原地,连下一步该做什么都忘了。

      他眼里脑子里,全是青槐裸着上身撩头发的画面。

      她倒是很镇定,只是征楞了一下。拿起簪子把头发盘起来才开始慢慢穿衣服。

      身后吴邪追过来的脚步声唤回了张起灵的理智,他立刻退出去,将门关得严严实实。

      吴邪气还没喘匀,就看到他像个门神一样,笔直地杵在门口。

      张起灵现在....有点慌。

      没过多久,青槐从房间里出来,嘴角噙着笑对他说道。“怎么,怕我自杀?”

      张起灵皱了皱眉。“别胡说。”

      “既然答应了会等你,我不会言而无信的。”她语气难得认真。

      吴邪在一旁看着,心说这两人换完血,看着关系倒是平和点了。

      尽管如此,这一天还是到来了。

      吴邪好像是当事人,又更像个旁观者。

      他看着连接着青槐生命的玉簪没入她的心脏。

      她明亮的眼神渐渐黯淡下去,却还是握着张起灵的手。

      “下次见了,小郎君。”

      张起灵垂在一边的手在微微颤抖,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用力点了点头。

      他在青槐床前陪了三天,这期间吴邪送进去的饭,几乎都是原封不动。

      也许对于他来说,能听见她呼吸的声音,都是安心的。

      就在吴邪纠结要不要强制将人拖出来的时候,房间门终于打开了。

      他松了口气,拉着张起灵到楼外楼,说要给他好好补补。

      他一如既往的沉默,这种沉默还跟以往有些不一样。

      吴邪看了半天,没想到合适的形容词。

      最后在心里冒出死气沉沉四个字。

      “我也要走了。”

      他这句话一出口,吴邪差点把自己呛死。

      后来仔细想了想,他说的是去长白山的事情。

      他记着青槐的嘱托,说要送他去。破天荒的,张起灵没拒绝。

      院里海棠树上,最后一片花瓣在初升的朝阳中落下。

      张起灵也准备前往长白山,当然,身后还跟着吴邪这个小尾巴。

      解雨臣被扣在杭州当青槐的暂时监护人。

      忙得飞起的解当家,为了青槐也不得不空出时间来。

      毕竟这件事,交给其他人他们都不会放心。

      出发之前,张起灵克制着,轻柔地拥抱了一下青槐,缓缓道。“阿芜,等着我。”

      二人一路沉默,坐火车去往吉林,换乘汽车到达二道白河。

      往雪山走的途中,不管吴邪怎么追问,他都不说去做什么。

      要不是因为他还有个‘人质’在家里,真的会怀疑闷油瓶是为了死在这。

      过了雪线,到达雪山。夕阳下,张起灵对着远处的雪山膜拜。

      他淡淡地看着,夕阳照在他的脸上,有一种极致的苍凉之感。

      又这么走了三天,火堆前的张起灵,第一次主动搭话。“就到这了,你回去吧。”

      “你告诉我你进山做什么,我马上就回去。”吴邪固执的想要一个答案。

      沉默了很久,张起灵向他要了一根烟。

      吴邪以为他又要开始嚼吧,没想到他点燃抽了起来。

      吴邪心中讶异,这闷油瓶子竟然会抽烟。

      转念一想,这家伙大部分反差行为,除了本身性格使然,其余都是因为青槐。

      “真不知道你现在这样有什么意义。”

      “‘意义’这个词,本身就没有意义。”

      二人就这么进行了一段没什么意义的对话。

      吴邪睡过去再醒来,发现狗日的闷油瓶子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

      他带着满腔怨气往回走,却迷失在风雪中,从三十米高的山坡上滚了下来。

      雪里非常松软,摔进去不疼。但是无数碎雪从高处落下,扑了一整脸。

      吴邪感觉鼻子口腔耳朵里都是冰冷的雪。

      他忽然想到去往云顶天宫之时,青槐在雪崩来临的时候将他裹进军大衣,自己被雪浇了个透。

      他咳了几下,鼻子突然有些酸酸的。还没搞懂这类似委屈的情绪是什么,突然被人拎着衣领从雪里提了起来。

      眼前虽然模糊,但吴邪还是能看见他皱着眉。

      就仿佛在用脸骂人。

      张起灵为了下来救他,把手摔断了,这倒是让吴邪有些感动。

      二人艰难的爬上三十米高的悬崖,找到了被雪掩埋的缝隙,又回到了温泉边。

      他整理好自己的东西,竟然拿出了两只鬼玺。

      丝毫不在意吴邪的震惊,递了一只给他。

      吴邪已经知道他是为了进青铜门。

      刚接过鬼玉玺,就听他道。“你带着这个东西,来到青铜门前,门就会打开。十年之后,如果你还记得我,你可以带着这个东西,打开那道青铜门。你可能还会在里面看到我。”

      吴邪更加懵了,他问闷油瓶进去做什么。

      他说是为了守门,这是张家和九门的约定。而九门却没有人遵守,算起来,这次应该去守门的人,是吴邪。

      等于说,张起灵自愿替吴邪去守这十年。

      还未消化完这些信息,他又说道。“青铜门后是一切万物的终极,我想给她一个确定的未来。就必须进青铜门,让一切回归正规。”他淡淡道。

      “十年时间,足够了。”

      吴邪还在懵逼的时候,被张起灵捏晕了。

      再醒来,已经找不到他的任何踪迹。

      吴邪带着这些无法消化的信息和鬼玺,回到了杭州。

      他很想哭,却流不出眼泪。

      抓着小花喝了场酒,伶仃大醉却越发清醒。

      小花说。“你就是被周围这群神仙朋友保护得太好,以至于成了这个鬼样。”

      他仰头闷了一口白酒。“吴邪,其实我挺嫉妒你的。”

      第二天,小花也回北京了。

      吴邪感觉自己的生活彻底恢复了平静,又好像依旧混乱不堪。

      裘德考去世之后,阿宁也彻底辞去了雇佣兵的工作,开始满世界旅行。

      吴邪经常与她互通邮件,看着她发过来各式各样的游客照,每张都笑得开怀。

      吴邪想,这才是她内心最真实的状态吧。

      就这么在偶尔沉重,偶尔轻松的心态变化中,吴邪越发冷静沉着起来。

      毕竟,小花口中的神仙朋友都已经不在他身边。

      而他,也必须独自走过这十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海棠花,相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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