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托邦的理想城》北风不刮北

56、chapter 55

　　chapter 55

　　宋乔晚上的时候，她给宋燃发短信告诉他明天早上九点，在他家见面顺便在收拾东西。

　　“好。”简短一个字。

　　她合上手机，走到落地窗前，静静望着巴黎这片夜空。

　　今天晚上外面乌云密布，看不到月亮和星星。她想到，自己很喜欢看有星星的夜空。而这一年多，有很多晚上她和宋燃都躺在那个沙发上看星星，又大又闪。还有在普罗旺斯的那个夜晚，星星跟那天一样。

　　第一次见面，还有上次去旅行也是。那么多回忆，渐渐浮上心头。不得不说回忆以前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幸福和快乐，但不能为了幸福而把这些事当做不存在。

　　是时候，两个人谈一谈，过去，现在。

　　希望明天一切顺利吧，宋乔想着想着回到沙发上躺着，轻轻闭着眼半眯着。

　　宋燃收到短信，很快回复，之后就愣在那里。一动不动，叹了叹，该来的总会来的。纵然再不舍，但也要去承担自己的责任。他下楼到冰箱拿了一瓶矿泉水，冷冷冰冰的让自己更加冷静镇定。

　　第二天早上七点，宋燃就起来跑步。昨天晚上就睡了两个多小时，还是今早凌晨四点多才睡下。最近失眠的厉害，幸好现在是放假的状态。

　　他跑完步回来，在家附近吃了早餐。之后回家洗了脸走到书房等着宋乔来。

　　宋乔早起穿好衣服，在家里做好早餐，吃完之后就往宋燃家里走去。选了黑色大衣，又拿个背包，装了几个文件。

　　三月巴黎的天很好，晴空万里，就连久违的太阳照耀着大地。

　　她其实很喜欢巴黎这座城市，但历史学多了，就渐渐不再感兴趣。经历很多事情，她对这里兴趣并不是很大。

　　如今在在这里就是两个原因，第一工作原因，第二就是跟宋燃在一起。

　　就欧洲来说，法国的抢劫率直线上升。工作室很多人都在抱怨，巴黎的治安问题，政府的不作为，导致各种现象横生。

　　宋乔下楼之前就叫好车，在楼下等着。出了门口，直接就上车。

　　巴黎街景很好看，这里有着中世纪和现代化完美交叉，让人一边觉得自己是在过去，一边又觉得自己是在现在。

　　两个地方两个世界。

　　到宋燃家门口，走进大门就看见他的车停在院子里。这里的路她走过无数次，她想这一次应该是最后一次了吧。站在宋燃家门口，按门铃。

　　响了几声，门就开开了。

　　宋燃站在门口，把鞋给她拿出来放好，温柔得跟她说；“你来了。‘

　　宋乔抬头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脸色很不好，眼睛底下都是青黑，也不知道多少天都没有休息好，把自己造成这样。心里暗叹，这个男人要是不照顾好自己，那真的就是不在乎了。

　　“快点进来吧，外面还有点冷吧。”

　　“嗯，还可以。”

　　宋燃听到她的话，又看了看她，觉得她很平静不像之前看到的那样。感觉上，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这个女孩子更加温和安静，不在像之前那样疯狂而又挣扎。感觉现在有点无欲无求的样子，宋燃看不清了。她真的变了，心里想算了，今后就要进去了也见不到什么了。多余的还是不要管了，留给她下一任男朋友再说吧。

　　宋乔看他转过身来一直看着她，也不说话。好像就想在这里，要把她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她说：“难道就在这说么？”

　　宋燃听她的话，反应过来。“不是，跟我去趟书房。”说完看了她一眼，便往楼上走去。

　　宋乔哦了一声，心里不由得好笑，怎么两个人再相见这么陌生？哎，叹了口气在后面紧紧跟随着他。

　　宋燃先走进书房，没有坐而是把文件找出来，手捂紧文件，又松开。但已经决定好的事，就不能再反悔，像个男人一样去承担责任。下定狠心转过头来，眼神严肃亲自交给她手里。

　　宋乔看他的表情很疑惑：“这是什么？”

　　他说;“这是十年前的一些证据，你交给你的律师基本上你爸爸妈妈的案子就能翻案，我也能给你父母还一个公道。”

　　“啊，为什么你会给我？按照你的性格，这个根本就是不可能拿出来的吗？”她的眼睛充满惊讶，没有想到今天来宋燃竟然会给她这样的文件。自己想都没感想，一直想得到的东西，这下子送到手里，突然间有些不知所措。

　　宋燃突然间就笑了，她有些晃眼，笑容太灿烂了，像那种脱下所有束缚一样。整个人轻松了不少的感觉。

　　“乔妹，十年前我因为醉酒驾车导致你父母去世，在医院我醒来的时候，知道那场车祸死了两个人。我当时选择逃避，不管不顾，也不去问。因为我害怕，怕我所拥有的一切都会失去。

　　醉酒一切都由爸爸去解决，也是因为我的过错，导致一个家庭的支离破碎，对不起。

　　当年因为年轻我不想但我不想坐牢，我不想在牢里蹲那么久。我跟爸爸说出我的想法，他费了很久才摆平这件事，给受害人很多很多钱。还有打通巴黎政府关系，只有这个办法才能让我不坐牢。

　　自此以后，我虽然说不用坐牢，本以为我能良心能安度过接下来的日子。但我所受的教育，还有所经历的的事都不允许，我每天看到我爸爸妈妈就会想起我撞死哪一对父母，我的内心在挣扎在恐惧，在痛苦。陷入恐慌和不安当中，我不再跟爸妈一起住，搬出来买了这一栋房子，我不敢去看心理医生，我怕是事情败漏，要对每一个人都隐藏。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重新踢球，我把所有热情都在踢球和赚钱这两件事上。

　　爸爸给我的资金，我买了球队还有投资各种公司，我玩过股票，钱就像大海一样，翻倍翻倍的赚。我得了到了很多吗满足，我之后又把钱投入公益，在国内建足球学校，希望自己能够尽一点薄利，能把国足带起来。为国家青少年发展，做一点贡献。在法国也是大力发展青训，争取让更多的国人来到欧洲赛场比赛。

　　这就是我的梦想，我一直在努力。

　　我只知道这样做能减少我的罪恶感。

　　认识竹骏生是因为我在法国街边的时候捡到他，那个时候他很穷很穷，很有志气。我资助了他，让他进入球队，他也很争气，渐渐在球队上打入主力。我很开心，因为我觉得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坐牢去了，球队还有他管着，我很安心。

　　我痛苦了十年，这十年来我每一天都在为这件事努力去赎罪，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助别人，让自己更加有钱，只有有钱才能帮助有需要的人，才能做公益。给你，是想给你一个交代，也是想表达我的一个态度。自从过年到现在半个月时间，我没有给你打过一个电话，因为我是知道，我不管说什么都不会改变你的想法。都是成年人，做事该有自己的分寸”

　　宋乔听到他这十年的心声抿唇，过了一会缓缓开口道：“宋燃，你知道么你刚才刚说的时候，我真觉得你就是渣男。做错事就逃避责任，躲过了法律制裁，却躲不过思想上的禁锢。

　　但昨天你的好弟弟竹骏生来找我，跟我说情，说你这十年来，坚持做的事。让我很钦佩，没有人能坚持十年，而你却做到了。很厉害，你弟弟在这个时候，还能为你站出来说话，你真的挺不错的。

　　但错了就是错了，什么借口也无需掩盖。那就是个事实，无论你做多少否掩盖不了。”宋乔看到他的脸色，渐渐发白，想到自己的话确实是说的有点重，又说：“其实你没有必要给我，你完全可以保全你自己。因为我现在自己要是想翻案，根本不可能能翻动，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宋乔不解，为什么他今天会主动给她这些东西，难道只是为了自己的良心不安么？

　　宋燃惨笑，“因为，我爱你啊。不想咱俩因为这件事，而记恨一辈子。”

　　宋乔那颗心狠狠跳动，他的话全完影响到她了。

　　因为，我爱你。简短五个字而已，

　　宋乔才知道，原来他是存这个心思。但就算自己不去计较这件事，他俩也不会在一起，她没有那么大度。心里很小很小，就算爱，在这件事上也会选择放弃。

　　她把文件袋打开，厚厚一沓文件，纸张泛黄，里面都是关于当年的报道，都是即将要发出的却半路拦下的原稿。很多家杂志社都接到这样的通知，就算再想发布，也得好好好想一想这利害关系。看了又看，才了解到，原来是宋燃醉酒撞到大树上，导致后车紧急停车，后面的车追尾这个紧急停车的车。这个车主还好，活下来了。后面追尾那辆车一对夫妻，当场死亡。

　　当年的事情经过是这样的，困惑了十年终于知道了。她心里落下一块大石头，看完之后把文件收好放入文件袋里，搁在桌子上。

　　宋燃一直在注视着她，看她的动作很不解，为什么看完又放到桌子上，不应该直接拿走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就算现在让你去坐牢，我确实取得公道了，让我把爸爸妈妈瞑目。但是我在间接迫害一个完整的家庭，宋燃如果这份文件在十年前，我肯定不会放过你。但如今过了十年，我了解也知道，你是什么人，你这十年的努力。这一次，我选择放下，你把文件拿走吧。”宋乔坦然以对，潇洒自如。

　　宋燃被她的一番话，惊呆了。没想到自己一直准备要做的事，今天被她轻轻松松一句话给否了。竟然要选择放下，而不是去翻案。心里波涛汹涌，震撼不已。他深呼吸，走到宋乔的面前。紧紧抱住她，轻轻地说：“乔妹，谢谢你，没有否定我这十年来所做的努力，但犯了错就是犯错，做任何事都磨灭不了。这一点我深深知道，我也会一直去努力，去补救。希望更多的人，能够得到帮助。我知道咱俩，现在有着这样的鸿沟，你不会答应在跟我在一起的。但我会一直等着你，等到你完全放下。”

　　宋乔心里很感动，但心里不想耽误他抿唇，“没有必要，我不知道我自己什么时候能放下。不要等我，我想静静。”

　　“我喜欢你，从我见到你第一面，我就对你有好感，直到在酒吧外的那一夜。我就更清楚，你这个女孩子真的很特别，跟我以往遇到的根本不一样。我一直都在找你，还不容易在巴黎相遇，跟你在一起后，不仅仅是喜欢，而是渐渐爱上。

　　乔妹，我爱你。我会一直等着你，我想带给你幸福，我亲手破坏的，我想亲自补上。”

　　“对不起。”

　　宋燃心痛，知道她的难处。他紧紧抱住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也许只有这一时刻，她才是属于他的。

　　宋乔也很难受，但没有办法，心里过不去那个坎。她不可能跟害了自己父母的人在一起，她的良心不安。自己也受不了，每日活在痛苦中。她会每日想起爸爸妈妈，但也会想起他们是怎么死的。而凶手就在自己身边，时间短还行，时间一长会影响很多。所以她必须离开他，即便也很爱他。

　　在一个，他已经这么苦了。现在要是重新跟他在一起，那他的心理状态和压力都会爆增，本来已经够苦了，那以后根本不用想会怎么样。每日担惊受怕，小心翼翼。这样的状态持续，那不敢想象会是什么样。

　　宋乔最后享受他的怀抱，闭上眼睛努力嗅了嗅他的味道，没有什么香水复杂的味道，只有淡淡的香薰味道。

　　时间就像静止一样。

　　两个人静静地抱着，享受这最后的时光。

　　宋乔睁开眼睛，轻轻推了推他。宋燃松手，他知道怎么说都不会改变她的想法。她看了看他笑着说：“记得完成梦想，我会看着。”

　　“好。”

　　“再见。”

　　“好，再见。”

　　宋乔潇洒走出他的书房，一个人下楼穿鞋离开了这这里。她在想，如果原谅是两赢的结果，那么她愿意一试。十年来，终于可以放下心来，什么都不想去休息。

　　宋燃站在那望着她的背影，久久不动。

　　这一次，真的要说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