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小粉丝，你还在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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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这样哭了一会儿，然后收回眼泪。真爱粉的暖心鼓励还在眼前，他反复看了好几遍，想了想，他给对方发了一个私信：“小粉丝，你在吗？”
那边没有回音。
他拿着手机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任何消息进来，也许对方现在不在线。他这么想着，又在原地坐了好一会儿，一直坐到天黑，他才回到出租房。
室友去剧组拍戏去了，不在家。由于没钱交电费。出租房里一片漆黑，他和衣躺倒在床上。心情很糟糕，工作没了，房租水电也没有交，没有钱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办，他的脑海里不断的想着这些烦心的事情，昏昏沉沉之间居然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醒了。他习惯性的拿出手机看了看微博，给真爱粉的私信对方依旧没有回复。不用工作，也没人搭理他，他关掉手机，继续昏睡。
就这样昏昏沉沉的睡了三天，他接到一个电话：“请问是程辰先生吗？”
他睡了三天，整个人稀里糊涂，昏昏沉沉的回答：“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华杰公司的总监，我姓陈。”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女声。
听到华杰公司这四个字，程辰整个人都清醒过来，华杰公司是娱乐圈里有名的音乐公司，手上培养的知名歌手数不胜数，前段时间他还往他们公司里送过demo，如今对方的总监来找他，难不成是自己的作品被对方看上了吗？他这么想着，瞬间兴奋起来，直坐起身，双手握紧身上的被子。有些激动的问：“陈总监，您好！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
“哦。”那边似乎迟疑了一下，然后说：“是这样的，我哪天看了你寄过来的小样，觉得你写的歌还不错，有点意思，我想请你明天来我办公室一趟，你有兴趣吗？”
有兴趣有兴趣当然有兴趣了！程辰在心里欢呼，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本以为自己已经要卷铺盖滚蛋了，没想到如今一个大馅饼硬生生砸到自己头上。对方一定是被自己的才华所折服，马上就要签自己了！想到自己很快要有自己新的经济公司，还和那么多娱乐圈的大前辈师出同门，他想想就觉得兴奋。
这么想着，他很快就答应下来。对方很快定好了让他第二天九点在公司见面，然后就挂了。
于是第二天，他破天荒起了个大早，将自己最好看的衣服从衣柜里翻了出来，喷上发胶，戴上墨镜，整个人拾掇拾掇，他照照镜子，里面的人春唇红齿白，神采飞扬，眉宇间俨然一股星味，一看就不像普通人，他朝着镜子对自己比了一个耶的手势，然后对自己说：“加油，程辰！你能行的！”
他说完，拿起背包，将自己录的所有歌曲的样带装好，转身就出了门。
来到华杰公司，顺着对方给的地址找到那位陈总监的办公室。他去的时候陈总监不在，听秘书说说对方开会去了，让他稍等，他点了点头，然后乖乖坐在办公室里等她。
等了十多分钟，对方出现了。是一个短发打扮的非常干练的女人，程辰赶紧站起来，想和她握手，对方却摆了摆手，摇摇头：“不用客套了，我待会还有个短会，我们长话短说吧。”
程辰伸出的手被扑了个空，他不好意思的收回来，然后讪讪的点了点头。
对方果然行事果断，一坐下就直入主题：“你前段时间给我发的歌我听了，叫，叫什么来着？”
“歌手。”程辰提醒。
“嗯，歌手。”对方仿佛想起来了，点了点头：“这首歌很不错，只是曲子稍微平淡了点，有点偏民谣风了，你有没有想过做成流行。”
程辰摇头，这个他倒是没有想过，不过如果对方觉得要改他也不是不可以，他想了想，然后点点头：“没有，不过我各种曲风否愿意尝试。”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想表现一下，毕竟经济公司都喜欢听话的艺人，如果能被签约，那么曲子改变一点点也无伤大雅。
他现在最想要做的，就是签约，尽快出一张自己的新专辑，让粉丝能把他想起来。
谁知对方听到他的话，仿佛听到了一个幽默的笑话，对方抿着嘴微微笑了一下，然后说：“程先生，我想你弄错了。”
她说着，看向程辰，程辰不明所以的看着她，然后她说：“我只是对你的歌有兴趣，而不是你的人。”
这句话的意思很让人想入非非，但是程辰瞬间就明白了。他呆呆的看着对面，脸色铁青：“你想要买我的歌？”
“对。”对方点点头，印证他的猜想，“你也知道我们公司最近新出了一个estar组合，他们刚好缺一首这样的慢歌。如果你愿意把这首歌给我，我会支付高额的报酬给你，当然，这首歌的作者名可能也要改一下了……”
程辰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的意思是……你想让我当枪手？”
对方被他这样愤怒的眼神直视，却还依旧不痛不痒，她推了推眼睛，然后点了点头：“客观的来说，是。”
“不卖。”程辰愤怒的站起来，用力的捏紧手里的纸杯：“对不起，陈总监，这首歌是我的，谁也别想拿走。”
对方显然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大的反应，她抬起头看向他，又推了推她的眼镜：“小程，我想你误会了，我们不会把你的作品拿走，即使不署名你的名字，这首歌也还是你的，你难道不想让自己亲手写的歌火起来吗？”
对方说着，抬头恳切的看着他，言语间竟有一丝蛊惑的味道，程辰顺着他的问题，在心里回答：想，当然想……他做梦都想自己的作品有一天能够火起来，但是如果没人知道这首歌是他写的，那就算这首歌真火了，又有什么意义。
他这么想着，拿起手上的背包，转身出门，在踏出门口的一瞬间，他转身对那个文质彬彬的经理说：“对不起。陈总监，但这是我的作品。”
他说着，转身摔门而去。
办公室在十八层，他转身走到楼道的电梯口。头低着，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此刻刚才那点骨气全不见了，他只知道自己现在身无分文，连吃饭的钱都没了，好不容易以为守得云开见月明了，结果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想着自己来之前的那些紧张，兴奋。简直是在做春秋大梦，是啊……他早该想到，华杰这种大公司又怎么会看上自己呢，自己只是一个不知名的选秀歌手，没有后台，没有背景，甚至连人气……都在两年沉寂的消耗下，消失殆尽。
没有人会记得自己。
程辰这么想着，突然很恐慌。他很害怕，如果一直都这样该怎么办？如果自己不能翻红该怎么办？
到头来他肯定入不敷出，难道要在北京的街头上饿死吗？
他这么想着，整个人都很颓废。滴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他抬起脚刚准备走进去。但是当他看到电梯里面的人的那一瞬间，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在电梯里站着的，不是别人，而是选秀的时候和他针锋相对的死对头，如今签约了华杰的影视双栖歌星——
林路。
对方穿着西装，身姿挺拔，看起来好像刚开完会。他看到自己，没有什么表情，仿佛见到了一个不认识的人，视线在自己这里转了一圈，眼神就游离到了别的地方。
程辰却整个人都觉得喉咙干涩。
他旁边还站着一个人，也是熟人，对方看到他，仿佛看到了什么新鲜的东西：“呦！程辰！你来这干嘛？”
说话的人手上提了个公文包，衣冠楚楚的，但是程辰知道他是个败类。此人是他以前的经纪人，叫于练，在他当红的时候没少压榨他，后来他没有人气了，又对他不闻不问。解约后程辰曾经拿着自己的demo去找过他，想让他帮帮忙，打点打点门路，没想到对方在用自己的那可怜兮兮的几个钱酒足饭饱了一顿后，却不留情面残忍的告诉他：“程辰啊，你不用废这大劲了，我实话告诉你吧，你红不了，醒醒回家得了，别做春秋大梦了。”
从此以后，程辰便把他拉进黑名单，再也没有联系过他。
如今在这里见面，程辰一方面觉得无语，一方面又觉得尴尬。看起来于练跟林路是一起的，他早先听说于练跳槽到了华杰，莫非对方现在正在做林路的经纪人吗？
他这么想着，走了进去。找了个离他们两远远的位置，然后站定。他在心里默默的想，不要搭理他不要搭理他，当我不存在当我不存在……但是于练明显没这么容易放过他，只见对方看笑着看着自己，装模作样的寒暄：“你来我们公司干嘛？有事？”
程辰抓紧背包，摇头：“没事。”
对方明显看到自己手上的背包，问他：“你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
程辰将手上的背包抓的更紧了，他大力的摇头：“没什么。”
对方却轻笑了一下，仿佛自己的诡计被识破。程辰听见对方说：“我听说你最近在做综艺节目，和几个十八线的艺人挤在一起？”
他说的很大声，仿佛故意给他难堪，程辰明显感觉到一旁神游的林路的视线吸引了过来，朝他看了一眼。
他被么一问，整个人浑身僵硬，他点点头：“是啊，怎么了。”
嘴上语气比谁都强硬，心里却想着，真丢脸。
在他过去的死对头前面，在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经纪人前面，他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对方不顾他的反应，喋喋不休的继续说：“我还听说你四处给各大音乐公司送demo，凡是出名点的音乐公司你都送了个遍，前台小姐都烦死你了。”
他说着，看了一眼程辰手里的背包，然后说：“你背包里装的是什么？你今天不会是来送demo的吧？”
他说着，神情就好像在看好戏。程辰看着他，有些恼怒，这人怎么回事，故意说这些让他难堪吗？感觉旁边林路的审视的目光又深了几分，他忍不住愤怒的想让对方闭嘴：“对啊，这关你什么事？”
“没有啊，我只是关心你。”对方一脸无辜，对方说着，低下头，一字一顿：“我只是想告诉你，别白费功夫了。
他说着，低头俯视着他，就好像在看一只将要被掐死的蚂蚁，然后程辰听见他说：“我跟你说了过了，你再怎么努力——”
“也红不了。”
这句话就好像是一个咒语。程辰整个人瞬间没了声息，他楞楞的看着对方，整个人木然的站在那里，仿佛遭遇了很大的打击。
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脑海里有个人一直对他说，你红不了，你红不了，你红不了……
你红不了。
这句话他听说过很多遍，但是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让他觉得锥心。
于练说完，若有若无的笑了一下，林路的目光顺着他的笑声转了过来，程辰僵直了背，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么想要逃离。
逃离这个让他觉得尴尬至极的地方。
救命的电梯开门声此刻响起，程辰飞快抬起脚，将身后的两个人置之脑后，然后转身跑出电梯。
他就这样跑了很久，仿佛是整个世界的逃兵。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走到了哪里。
他就这样看着熙熙攘攘的街头，一瞬间觉得无比狼狈。
想当初，自己人气碾压的时候，没少在林路面前嘚瑟过，他还大言不惭的说自己要成为娱乐圈里的下一个周杰伦，成为华语乐坛的下一个标杆，而如今……林路一定觉得自己很可笑吧，在小综艺里混饭吃，还四处去送demo，这样的自己，真是连狗都嫌弃。
他这么想着，苦笑着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里面的微博私信依旧还是自己粉丝发的那最后一条，没有任何回音。
他这是第一次和真爱粉发私信，而真爱粉却视而不见。他想，肯定是因为自己说自己的歌会上电视的诺言没有兑现，对方灰心了吧。
也对，默默支持了自己这么久，却没有一点起色，换他他也该失望，投奔他人了。
可是……他还没有放弃，他不想被放弃啊！
他这么想着，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手里捏着手机，不停刷新微博的私信，心里默念着，快回复，快回复，别放弃我，不要放弃我啊！
他就这样念叨了一会儿，如有神迹般，微博私信的声音响了起来，接着，他看到那边传来一条只有一个字的无比简短的回复：
“在。”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小粉丝，你还在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