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不设防（GL）》七驸马

4、回“家”过年

　　“姐，我准备下个月过年回家，你什么时候回来？”莫夕终于盼到了国内的清晨，一大早便给姐姐莫晨拨通了国际长途。

　　“你们学校不是不放假吗？”莫晨还带着些许睡意，懒散地披着衣服走去了院子中，生怕吵醒隔壁房间熟睡的另一人。

　　小女孩撒娇地语气赖着她姐嚷嚷着，“姐，一年到头我可就盼着这个日子回家呢！这是团圆的日子，一家人要凑在一起才行，难不成你们不打算要我了？呜呜呜呜……”末了，小莫夕对着电话还装了几句哭声。可惜，表情不到位，这哭声也是装不像的。

　　“好啦！好啦！你就别在那装了，反正我是管不了你，只要爸妈同意，你想回来就回来吧！”莫晨主动弃权，裹着外套坐在了秋千上随意地摇晃。

　　“哈哈哈……太好了！妈妈会让我回去的。”小女孩兴奋地继续说，“姐，你还没回答我呢？你什么时候回来？记得叫上阿海哥一起回家过年。”莫夕说到这里，好像觉出了哪里不对，顿了顿又反驳了自己的话，“哦，不对！不对！该是叫阿海哥去接你回来才对，现在是他在忆蓝市……”

　　莫夕的话还未说完，莫晨的身旁就有了另一个人的声音，她似乎不知道莫晨在打电话，人刚踏出门槛，声音也带着懒散传了出来，“你起来了？”

　　“嗯！早！”莫晨对着那人露出了一丝微笑，而最先回答她的却是电话另一边的妹妹，“什么？谁在说话？姐，你旁边还有人？”不等莫晨回答，小女孩一阵坏笑，接着问道，“哦——是不是阿海哥在你那里？正好，叫他过年一起回来……”

　　“不是，你别瞎说，他怎么会在这里，是……是我同学。”莫晨极力辩解，不知为什么心中竟有些紧张，是怕身旁的人听到电话中莫夕提到的阿海？还是……也许她自己也不知道。

　　“好了，不和你说了，我要去上课了。”莫晨想尽快挂断电话了，而那一边的莫夕似乎兴致才刚刚提起，“同学？什么同学？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呀？你可不能背叛阿海哥呀！你看他对你多好……”

　　“喂——我觉得你怎么比妈妈还啰嗦呢？你还不到15岁，不该这样的。”莫晨有些不耐烦了，而刚从房间走出来的人，黝黑的眸子侧头望着坐在秋千上有些不安的莫晨。

　　“人家是关心你才……”小莫夕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可惜，此时听到电话中已经传来挂断的声音。小女孩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电话先是一愣，随即，对着电话狠狠地“哼！”了一声，“我得早点回家才行，阿海那个笨家伙，还不知后院已经起火了。”

　　秋千随着莫晨双脚的落地已停止了摇晃，安子琪无精打采地在她的身旁坐了下来，“我继续留下来给你看院子，你安心去上课吧！”头顶的那片四方天一片湛蓝，可是，仍换不回安子琪曾经的欢颜。

　　自从那晚篮球场邂逅之后，因为时间已晚，宿舍楼已关。莫晨思忖片刻，将安子琪带到了汪海为她安排的小院子中。没想到第一晚的入住，竟然是和安子琪一起的。那一晚虽然两个人是分居两室的，但是，莫晨的心中仍旧有着小窃喜、小激动。

　　只是，从第二天醒来之后，安子琪便不再爱去上课了，从开始的两天打渔三天晒网，到现在几乎是一节课都不去了。

　　“你不能在这样了，会被学校开除的。”莫晨面对着安子琪，表情严肃。

　　“呵呵……开除就开除吧！反正下一年的学费我也交不上了，开除了正好。”毫不在意的样子让人看了真想扇她两个耳光，曾经聪明、上进的阳光青年，如今竟变成了自暴自弃的“缩头乌龟”。莫晨很想好好骂醒她，可是，自小到大的教育中从来没教过她如何骂人。

　　头上的白云飘过了视线内的四方天，吹来了新的一团云彩，占据了先前白云的位置。安子琪依然仰望着天空，目光呆滞的让人感觉不出一丝生气。

　　莫晨张了张嘴，却是没说出想要说的话，只是，带了些无奈地对安子琪说：“那我去上课了，一切还是照常。”

　　安子琪缓缓地将视线从天空转向了莫晨，心领神会地对着她点了点头。

　　一切还是照常……这是她们两个人之间的约定，其实，更像是交易，也像是莫晨对安子琪的规定。每天画一幅画，并且将前一天莫晨带回来的课堂笔记理解透，这其中的用意不难猜到，而后面的规定就有些让人匪夷所思了。每晚下课的时候要来学校的西门接莫晨，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让其他同学误以为她莫晨已经和安子琪在一起了？如果这样不该是选择人来人往的正门吗？为何要选择很少有人经过的西门？这一点连安子琪也不明白，不过她还是照做了，每天不论风雨，都准时站在西门侧边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等着莫晨下课。

　　铃声刚刚响起，学校西门的侧边已经站了一个单薄的身影，不用猜，那一定是来接莫晨下课的安子琪。冬天的白日有些懒洋洋的，很早便准备下班，黑夜倒是极为勤恳，还不到六点钟，就已经来与白日做交接班了。而今天，雾蒙蒙的天气还滴着零星的小雨，只看那瘦弱的身影，孤身一人站在雨中，手里却握着一把黑色的雨伞。

　　“喂！同学，等一下……”正准备走出教室的莫晨，被身后传来的声音叫住，回头望去正是刚从讲台上走下来的曾惠娴。

　　“曾老师，您叫我？”

　　曾惠娴对着莫晨点了点头，走到其身边，温和地问道：“今天回去吗？”

　　莫晨一怔，随即，回道：“嗯，回去。”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朝外走去。曾惠娴踌躇了片刻后，接着问道：“子琪有些日子没来上课了，听说她和你住在一起？”

　　莫晨并没有遮掩，点头答“是”。

　　“我希望你能劝劝她，让她早点回来上课。”曾惠娴的话语有些犹豫，但柔和的语气却给人带来一股亲近感，“如果不是她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恐怕校方早就采取处罚了。可是，她也不能就这样下去呀！挺好的一个孩子，不能就这样耽误了。”

　　“嗯！我会劝她的，不过她现在不太能听得进去。所以，还希望您能和校方说说，多给她些时间。”

　　安子琪一回来就被莫家大小姐收入了屋檐下，这件事不用多讲，就已经在校园内传得人尽皆知了。一时间，传言中不止有安子琪搬去与莫晨同住，还有各种猜测安子琪与莫家关系的版本。所以，这一点也是让校方没有采取处罚措施的原因之一。

　　“下周就要考试了，你能叫她来参加考试吗？不然恐怕会保不住学籍的。”曾惠娴的眼神中有所期待，不像是一名老师在与学生谈话，而更像是一位珍惜“千里马”的“伯乐”在想尽办法保住这匹“千里马”。

　　“我试试看。”莫晨没有肯定地答复曾惠娴，相比曾惠娴的语气，莫晨却显得与身旁的这位老师有些距离感。也许，这正是她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不与任何人太过亲近。

　　虽然没有得到肯定的回答，但是，曾惠娴的面上仍露出了笑容，她转换了话题，在要与莫晨分开的路口站定了问道：“你帮我给子琪带句话，这个假期如果她没什么安排的话，我想让她去我家陪我过个寒假。我先生去了国外学习，一个人在家实在太冷清了，我一直很欣赏这孩子，所以，想让她来陪陪我。你帮我去问问她，好吗？”

　　莫晨完全没有想到曾惠娴会说出这句话，她沉稳的眼神中有过一丝惊讶，但是，很快就在旁人不察觉的情况下恢复了往常。“好，我会将话带到的。那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在曾惠娴的点头示意后，听到了莫晨道别的话语，而在莫晨刚要转身的刹那，曾惠娴犹豫着开口道：“如果你有时间可以陪她一起来。”

　　莫晨再次转过头，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对着曾惠娴点了点头。

　　零星的小雨渐渐变密，等在校外的人有些焦急，不停地掏出手机看着时间。还走在校内的莫晨，心中却在盘算着刚才的事情。

　　早上接到莫夕的电话，本来还在想着自己回家了安子琪怎么办。她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一下子父母双亡，留下她一个人，还在这远离家乡数千里的小山村，又是逢新年之际……莫晨想到了让安子琪和自己一同回家过年，可是，一向不与他人亲近的莫晨，带个外人回家……还从未有过先例，这一次又要怎样和父母解释？本来父亲同意她来美院就心情不畅如果这件事再解释不好，恐怕下学期莫晨都将与美院无缘了。

　　在这两难之时，曾惠娴竟然冒了出来，那一番话说得诚恳，并且没有带出可怜安子琪的意思。完全是怕自己孤单想让安子琪过去陪她，想到之前曾老师也一直很喜欢她这个学生，所以，这件事照常理来说该是行得通的。

　　“好吧！那我就和她说说看……”莫晨在盘算了一通后，自言自语道。事情想通了，才意识到雨已经下大了。

　　“怎么才出来？”这口气不禁让莫晨想到那夜篮球场上的话，一样的责备，却一样带着关心。

　　莫晨微笑的面上竟显出了一丝娇羞，无意识地抿了下嘴唇，回道：“下课晚了。”

　　“哦。”像撒了气的皮球，安子琪一下子又恢复了之前的无精打采，只有手中的黑伞随着话语被快速地撑开。莫晨的头上瞬间没了冰冷的雨滴，身边也传来了温热。

　　雨中的黑伞有些晃荡，似乎也没有什么风，可是，那伞就是在不停地摇摆。

　　“你会不会打伞呀？”刚刚暖心的话语还没有完全散尽，就已经被侧边偷偷跑进来的雨水扰乱了美好的心情。

　　安子琪抬眸地动作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侧眼瞄着并肩前行的莫晨，竟是不敢言语。这个像大少爷般的“安公子”哪里会打伞，风里来雨里去的，不是潇洒地飘然而行，就是身边跟着小姐姐、小妹妹为她撑伞。

　　“算了，我来撑！”莫晨夺过了安子琪手中的伞柄，朝她狠狠地甩过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