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有德》归禺

2、第二章德言

　　童念的院子在随州城西子巷的南侧，原为一个落败书生所住，后因那人进京赶考，却又缺少盘缠，沈老爷有意资助，那人不愿白白的占了便宜，便将房子抵给沈香，沈香权当照料房子，便收了下来，谁知，那书生竟是一去不复返，后来童念成亲，沈香便将这个房子安排了他们住下，如此，竟是五六年已过，童念倒也住着习惯了，
　　他轻轻的推开了略有破旧的门，便听到了里面传来阵阵的欢笑声，原是童念的妻子张氏带着四岁的女儿德言在院里玩耍，德言穿着红色的小裙，一副天真烂漫，忽闪着大大的眼睛，咯咯的笑着，张氏小心的拍着她的后背，免得吃了风。
　　见到爱女，童念嘴角微微的翘了起来，此次出城，原是因为去看望学堂里的一名学生，没曾想路上耽搁了一些日子，这般下来，竟是由六七日未见到德言。
　　“子学，你回来了！”张氏听到推门的声音，便扭转了头，朝门口望去，便瞧见童念风尘仆仆的站在门前，张氏嘴角微微的上扬，站了起来，抱起德言，朝童念走去。
　　小小的德言看到爹爹，双眼越发的明亮起来，长得跟张氏有几分相似的小嘴，咧开着，双手不听的摆动，似乎想要挣脱张氏的束缚，而奔到童念那里，嘴中亦是欢喜之极，
　　“爹爹，爹爹！”
　　童念喜得两三步上前，便接过了女儿，又紧紧的抱在怀中，在她小脸上轻轻的亲了一下，惹得德言越发的兴奋，干脆将口水都蹭在了童念的肩上，然后有些得意的望着他，
　　“都是你惯的她！越发的淘气！”张氏见状，轻轻的说着，眼中却是忍不住的笑意。
　　童念一边轻轻的拽着被德言握在手中的头发，一边回道，
　　“孩子淘气的好！”眉目中是说不完的喜悦与得意。
　　张氏笑着摇摇头，然后又询问了一下路上的事情，便听童念回道，
　　“我那学生，原本并不爱识书，只是觉得如今世道，武不胜文，又随了沈大人的一旁远亲，这才听了父母的意，来到随州，跟了沈大人家的学堂一起念书，后又见本家的堂兄似乎做了茶叶生意，便又动了心思，于是逃了课，想着偷偷摸摸的跟着他那堂兄混些日子，我这一去，他家里人才知道这些，倒是把他的想法打断了，”
　　说吧，有些不好意思，那家人热情的很，又对着童念赔礼，又责备了那学生，那学生见到童念，还有些羞愧，并同意回学堂，
　　张氏接过了对着童念怀中的德言，这才说道，
　　“好在咱们的德言是个姑娘，也不用去学习这些八股子文，不若以她淘气的样子看，还不得弄得你的学堂天翻地覆！”
　　童念一听，很是感慨，
　　“这跟淘气的性子有什么关系，我只到让她天天开心即可！像你这般，有我照顾着，不是很好嘛？待到她再明白些，你便教她《女训》《孝经》之类的，做个好姑娘吧！”
　　“嗯，不过，我听沈家人说着，想着过两年也让静好跟着一群男娃娃进学堂呢！”张氏温柔的回道，然后又低头逗弄着怀里的德言，
　　德言轻轻的张开小嘴咬住了张氏的手，使劲的吸了起来，张氏感觉到疼，便欲抽回来，没曾想德言咬的紧，竟是留一个深深的印子。德言看到张氏哭笑不得，觉得好玩之极，上前便抱着张氏，亲了一口，张氏只觉得心中一软，哪还去想别的事情。
　　童念看着女儿这般，眼前忽然闪现了在凉亭下见到的那对母子，再看看妻女自得的神态，心想，他定不会让德言跟张氏受到那般的委屈。于是，上前便搂住了两人。轻声的回道，
　　“那静好虽然是跟德言一般的小姑娘，可是她却是沈老爷的大女儿，沈香生性豁达，不拘小节，极为推崇儒学，如今有长男沈清约，长女沈静好，沈清约已入学堂读书，偏偏极为顽劣，频频惹得沈老爷吹胡子瞪眼，那静好却是一个人如其名的好姑娘，比她哥哥读书还来得机灵，此番，沈老爷安排静好进学堂，也在意料之中。”
　　张氏闻言，点点头，不再言语。
　　德言被爹爹娘娘抱住，只觉得十分的好玩，小小的身子不听的扭来扭去，在张氏脸上亲了一口，又在童念脸上亲了一口，嘴角还沾着一些口水，
　　“德言，在外面可是不要随便去亲别人，”虽然被女儿亲的十分的喜悦，张氏仍然不忘提点。
　　只是小小的德言听不懂，便歪着头，用着单纯的眼睛望着张氏，然后又一本正经似得，说道，
　　“亲，亲亲。”还嘟着小嘴，让张氏亲亲，
　　张氏一听，在她小嘴上轻柔的亲了一下，笑着回道，
　　“因为德言是个小小的姑娘伢，小姑娘若是在外面亲了别人，可是不会被喜欢的。”
　　“哦！”德言是懂非懂，只是见张氏十分认真，便又讨巧的点点头，惹得童念越发的怜爱 ，只觉得女儿乖巧伶俐，甚是可爱，恨不得紧紧的搂在怀里，
　　正欲行动，忽听天空咯噔一声闷雷，德言先是一愣，紧接着便哇哇的哭了起来，张氏小心的哄着，然后豆大的雨点便敲打在了地上，有的落在了德言的小手上，德言便停止了哭泣，好奇的看着手上的雨水，然后又抬起头看着空中刷刷的雨线，
　　“言言渴了，要喝水！”
　　不待张氏跟童念反应过来，童德言便张开了小嘴，抬起头，眯着眼睛，喝起了雨水，一边喝着一边炸吧炸吧嘴，似乎在品品味道，
　　“水水真好喝！”
　　张氏哭笑不得，只得将德言抱在了屋檐下，陪着她看雨，童念则是回到了房中，稍稍的梳洗了一番，便坐在窗前，倾听着外面的雨声，噼噼啪啪的雨声洗刷掉了夏日的闷热，透过纸窗，一股沾染着雨水味道的清凉之气扑打在童念的脸上，童念只觉得身心顿时轻松了许多，这雨水果真和德言说的一般，好好喝的感觉。
　　这边的德言已经不再满足于看着雨水，她挣脱着张氏的怀抱，然后挽起了小小的袖子，便伸手接起了雨水，雨水啪啪的打在她的手上，德言很是欢喜的紧紧的握住小手，然后神秘兮兮的打开一条缝，歪着头从缝里望去，缝越打开越大，她满以为会看到一滴滴的小水珠，接过手里湿乎乎的什么都没有，便有些着急了，然后她又尝试了几遍，还是如此，带着光彩的小眼睛闷闷不乐的耷拉下来，然后十分好奇的望着张氏道，
　　“娘娘，小水怎么不见了？”
　　“因为德言没有好好的洗洗手，所以小水便跑了！”
　　张氏哄劝道，
　　“哦！”德言点点头，不再说些什么，转而继续玩着自己的小小玩趣，一边的童念则是感叹着女儿的单纯美好，一边暗暗下定决心要好好的照顾他们母女，让她们生活的轻松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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