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的荷尔蒙》朵滢然

18、甜梨

　　第十八章

　　“彻哥，我不是害怕，”何卓尔停顿一下，说，“我是觉得给你添了太多麻烦……”

　　“嘘——”蒙彻及时打断道，“乖，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到下一个服务区大概需要两小时，你踏实睡一觉，其他事交给我处理。”

　　“好。”
　　何卓尔印了一个吻在自己的指尖，而后将手轻轻贴到了蒙彻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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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的一段路途，车厢内气氛不错。他们有说有笑的，暂时忘却了尾随而至的烦恼。广播台信号接收不良，令音乐节目成了神奇的催眠术，何卓尔原本不瞌睡，却随着时断时续的乐曲声悄然入眠。
　　蒙彻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事实上，他从男卫生间出来，就已经在洗手池旁遇到了那个自称陆主编、企图骚扰何卓尔的人。

　　当时，两人只隔了不超过一臂的距离，蒙彻帽檐拉得很低，又戴了口罩，对方应该没认出他。虽与那人只有一面之缘，但蒙彻的记忆超乎寻常地清晰，借着镜子，他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那晚酒吧的经历，蒙彻印象深刻。保安核对闹事者身份信息时，他听得真切：陆一鸣？没错，就是这个名字！说来很巧，他以前就读的那所高中，也有过这样一位同名同姓的、刚来半学期就因违反校规被开除的“教师”。蒙彻毕业早，没能目睹那人的真容，偶然在参加同学聚会时听了几句，有女同学提起，都说那个“陆老师”劣迹斑斑，短短数月就欺骗了不少女生的感情。

　　蒙彻深知，假如两者是同一人，事情将由简单变得复杂。因为“陆老师”曾经任职过的学校里，包括何卓尔和营小俐就读的沅北市一中——换言之，这位陆一鸣，早已将何卓尔视为自己的猎物，屡次试探过后，只待最后收网了。

　　今天，他必须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才能让何卓尔彻底摆脱人渣的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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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驶入返程途中的第二个服务区，时值下午三点。

　　何卓尔还没醒，鼻息均匀，发际线处布满了细碎的汗珠。蒙彻停稳车，伸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还好，正常。他小心翼翼地为她擦脸，顺便将座椅角度调低，让她能睡得舒服一些。

　　静静坐了片刻，蒙彻推开车门，站到了冷风里。他联系了营小俐，把预估的到家时间告诉表妹，同时反复叮嘱，一定要照顾好姥姥和她自己。

　　营小俐说姥姥身子骨很硬朗，请蒙彻放一万个心，没讲两句话，她就十分不耐烦地说正在忙，有事再联系吧，咵的一声挂了机。

　　蒙彻苦笑，心里却犯起了嘀咕：无忧花店春节期间歇业休息，营小俐有什么可忙的？莫非她开始跟何嘉平约会了？

　　念头刚一浮出水面，就被蒙彻强按了回去——不好！这事给他一种强烈不适感，他不希望表妹与何嘉平扯上任何关系……又站了好一阵儿，他重又回到车上，先将汽车天窗打开一条缝保证通风，又从背包里找出何卓尔的备用外套和围巾穿戴整齐，再把他会用的、不会用的彩妆全部往脸上涂抹了一番。

　　再下车，蒙彻俨然变身一位“女士”。

　　他尽力模仿着何卓尔的步态，不疾不徐地朝前走。冰天雪地里，大家都把自己包裹得十分严实，远远看去，人和人没有明显的分别。所以，除了身高没法伪装，其他方面，他已经做到相似度九成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和蒙彻预想的一样。买完东西，当他即将走出便利店大门时，身后传来步步逼近的脚步声，一下重似一下。

　　很快，一只手拍上了蒙彻的左肩。

　　“星河，好久不见——”陆一鸣脸上尽是得意之色，“不对！应该说无巧不成书，我们居然能在异乡重逢，你……”

　　话语戛然而止的原因，是蒙彻摘下了遮脸的围巾。

　　陆一鸣瞠目结舌：“你、你……”

　　“呀，太巧了！陆先生，别来无恙啊？”蒙彻迅速返身，捉住陆一鸣的胳臂，压低了嗓音，柔声细语道，“您别说，自从酒吧那件事之后，我心里一直挺过意不去的。今天遇见了，我正好跟您道个歉，对不住啊，那天下手太重，没伤着您吧？”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哎哎，你别拽我……”陆一鸣像见鬼似的，拼命挣脱却被蒙彻牢牢困在原地。

　　蒙彻咧嘴笑了，粘到牙齿上的口红显得异常突兀。他靠近陆一鸣，目光炯炯地说：“您权当我脑子有病，再怎么着也不能对您大打出手啊？我们家星河直埋怨我，出手太重，万一打死您就不好了——这不，因为我打您的事，她一气之下，把我们的婚期都推迟了。您要是不原谅我，我们可能永远结不成婚！”

　　“婚期？她跟你结婚？？”陆一鸣难以掩饰满脸的厌恶，不得已只好移开视线看向别处，“我不知道她口味这么重……”

　　“陆先生，此话怎讲？”蒙彻假作恼怒，“您歧视我们这种人吗？”

　　“不，我不歧视。”陆一鸣连忙解释，“我只是不习惯被一个男人抱这么紧。”

　　“那就是歧视！”蒙彻嘟起嘴，鼻翼两侧涂抹太厚的粉开始往下脱落，“您做过教师，做过编辑，写过文章出过书，为什么思想如此顽固不化？！男人怎样？女人又怎样？谁规定了，一个人必须有人的样子？您不也不想当人吗？做个禽|兽多自在，是不是？”

　　“是、是……你说得对，都对……”

　　“这样多好！干嘛不能做回自己，干嘛在乎别人的眼光，是吧，陆先生？”

　　“你说的、发人深省，”陆一鸣挤出一丝笑容，“想必星河选择你，有她坚信的道理。”

　　“您呀，真有眼光！我们家星河特喜欢我！”蒙彻也笑，“她还夸我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尤|物呢——”

　　陆一鸣绝望地环顾左右，希望能有人解救他。

　　可惜便利店进进出出的人，瞧见这般场景，唯恐避之不及，哪有人敢靠近他俩身边的？

　　“好吧，你有什么话快点说，”陆一鸣的心理防线渐渐崩塌，“我赶、赶时间，再不走，司机该催了……”

　　蒙彻娇羞地低笑几声，双手捧住陆一鸣的脸，逐字逐句地说：“陆先生，怎么着急成这样？好吧，看在您赶路的份上，我说说我的条件。不多，就三条——第一，请您接受我的道歉；第二，您以后不要以任何理由靠近星河；第三，我很喜欢您，能不能在临别前让我亲您一口？您知道吗？我可是男女通杀的……”

　　“前两条，我答应。”陆一鸣惶恐地瞪大了眼睛，“最后一条，不行！”

　　“讨厌！没劲！”蒙彻悻悻地松了手，后退两步，双眼直勾勾盯紧陆一鸣，“不亲也行，留个联系方式给我。要是想您了，我好打电话问候一声啊！”

　　陆一鸣哪里肯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踉踉跄跄的样子仿似丢盔卸甲的残兵败将。

　　蒙彻强忍住溢出唇边的笑意，捏细了嗓子，冲着陆一鸣的背影大喊：“陆先生，有缘再见啊——”

　　话音未落，陆一鸣正巧跑到了一滩冻得结实的冰面上，脚底一滑，摔了个仰面朝天。还没等蒙彻继续走上前“问候”，陆一鸣顾不得喊疼，连滚带爬跑回车上，手忙脚乱地指挥司机快开车。

　　目送陆一鸣乘坐的越野车远去，蒙彻松了一口气。他展开手中的围巾，戴回脖子上。一转身，何卓尔朝他飞奔而来。

　　“彻哥！”
　　她像一只惊吓过度的小动物，身体微微颤抖着，直往他怀里扎。

　　“宝贝儿，预警解除了。”蒙彻轻抚何卓尔的后背，“你头上都是汗，吹了风会着凉，咱们回车里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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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门一关上，何卓尔又扑进了蒙彻怀里。

　　“亲爱的，你看这是什么？”蒙彻一手环抱她，另一只手晃晃袋子，“这是我收拾陆一鸣之前，在水果货架挑的梨。收银员说我有眼光，这种梨看着不起眼，但水分多味道甜，是他们当地的特产。想不想尝尝？我拿去洗……”

　　何卓尔一把抱住蒙彻，“别走！你哪儿都别去！”

　　“怎么了？”蒙彻轻声问，“是不是做噩梦了？”

　　“我就是不想和你分开哪怕半步……”何卓尔小声说，“我睡醒没看见你，吓得灵魂出窍。我想那就赶紧找吧！结果外面停车场那群人，全都怪怪的。”

　　蒙彻贴近何卓尔的耳畔，说：“不是他们怪，是我把他们吓着了。你看——”

　　他坐直身体，摘下外套上的帽子，解开包住脸的围巾，露出一张异彩纷呈的脸。

　　“哇！”何卓尔捂嘴惊呼，“彻哥，你？”

　　“出奇招才能克敌制胜，这是我们中队长教会我的。”蒙彻拿过化妆镜照了照，自己也承受不住镜中人的“如花美貌”，笑得停不下来，“老天，效果不错——无论是谁，看到我这副模样，都会撒腿逃跑，更别提又是索抱又是摸脸。比如那个陆一鸣，快被我恶心死了。”

　　何卓尔却不笑，心疼不已的同时，连忙翻找卸妆水，“彻哥，委屈你了……我给你擦掉！”

　　“不委屈。”蒙彻握起她的手，轻轻地放到自己左胸位置，“它说，为了你，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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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小卓，彻哥也是蛮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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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方法，真的有效吗？
让我们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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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然在这里祝每一位读者：中秋快乐！万事如意！心想事成！夜夜好梦！！
大家晚安
(～﹃～)~z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