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变形计》一羊假寐

61、真假毒液

　　起初，许白以为梁海梅会顺势给她一耳光。令她意外的是，梅梅噗地笑出了声，满脸都是不相信。

　　“你明明是P，怎么可能会爱上沈伊那种直女？”梁海梅说这话时一直盯着她不放。

　　她缓缓直起身子，反问道：“谁规定的——就只准T掰弯直女？”

　　梁海梅的表情像刚咽下一个柠檬。

　　“许白，你别告诉我你真的愿意为了沈伊变成T？”

　　“我介绍沈伊给你认识的那天，就跟你说了，我愿意为她变成T。”

　　梁海梅一下站了起来，揪着她的衣领说：“你醒醒吧，许白！沈伊不喜欢你，她喜欢的是毒液，是男人！”

　　许白甩开梁海梅的手，冷冷地说：“我喜欢她是我的事，这改变不了她的性取向，我没想过要改变她！”

　　“哼，不，你只是在犯糊涂。”梁海梅干笑了几声，“不可能啊，你——你这么爱美，原来可喜欢穿裙子了，怎么会无缘无故变成一个T？”

　　“你觉得真是无缘无故么？”

　　“行，我就当你断了根筋，当你以为你喜欢她。”梁海梅一挥手，“去他妈的什么说法。可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我比你更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许白想离开卧室，可梁海梅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居然当着我的面劈腿！”

　　许白没想到这一层关系，她矢口否认：“我没劈腿！”

　　“你现在跟谁在一起的？是我！我管你喜欢谁，可现在你还住在这个家，你还睡在我身边，我们之前甚至还在讨论孩子的事，你现在却跟我说你喜欢她，这不是劈腿是什么？”

　　“不，我之前就不爱你了！”

　　“什么时候？”

　　许白艰难地回想着：“春节以后。那段时间你让滚蛋，赶了几十次，然后又下来劝我……后来我们大闹一场，我对你就已经没有感觉了。”她近乎绝望地说，“沈伊那个时候还没出现，你知道的……”

　　“你觉得我会信么？”梁海梅看上去胜券在握，“好吧，我就当你真的不爱我了，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心计很重啊，小白，住在这里吃我的喝我的，把我蒙在鼓里，然后跟别人谈恋爱。”

　　“不，我没有！”许白笨拙地说，“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她终于缓缓开口道：“我怕你，你让我感到恐惧！”

　　这话引起了某种效应，许白仍在纠结这件事到底算不算劈腿，而梁海梅则没完没了地念叨着：“我没对你做什么呀，你是不是太脆弱啦，你对我的感情居然只剩下——害怕？”

　　“是，我好怕你的眼神，一句话不对，你就跟我翻脸。就像我爸一样，我一不听他的，他就露出崩溃的表情。”

　　梅梅把她按坐在床边，许白吓得直往旁边挪。

　　随即，梁海梅也坐了下来，换了副口吻说：“老婆，你是不是太累了？我们这几天不选彩券了，你把乐乐接回来，我们一起出去玩玩吧。”

　　许白脸色苍白地听着，不知道梅梅又要耍什么花招。若真心想感化她，那也已经晚了。

　　她摇头说：“我们都快没钱了，乐乐跟我着我妈挺好。”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稳如卧室里的两个大烟囱。

　　梁海梅抽着抽着就哭了：“哼，说好了要跟我一辈子在一起的老婆，我担心她变心去喜欢男人，担心她被其他T勾走，可她居然告诉我，她要去当T！”说罢又大笑起来，时不时对着地板咒骂，“你到底是我的老婆，还是她的老公？”

　　“这真是个完美的笑话。”许白无动于衷地说，“不是因为我要当T很好笑，而是你一直以来都不信任我。”

　　“林子夕的事你要怎么解释？我早就该想到了，出轨的人永远不值得相信！”

　　“呵呵。”许白乐了，“旧账翻来覆去地翻，有意思么？我也不解释了，你爱信什么信什么。”

　　梁海梅把她压到床上，居高临下地问：“你敢说不是？”

　　许白没反抗，她盯着天花板，像在梦呓：“我原来多渴望你相信我呀，哪怕就一回……可你始终觉得我虚伪，我阴险，不论我做再多，把自己变得多卑微，也改变不了你对我的成见……”她忽然回过神来，转而望着梅梅，露出一抹邪笑，“那我干嘛不成全你，成全你咬定我会劈腿这件事……呵，成人之美，一直都是我的强项。”

　　梁海梅一下按住她涨得发红的脸吼道：“我看你真是疯了！”

　　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许白跟梁海梅扭打在一起。那些落在她身上的拳头和巴掌，她也通通奉还！

　　直到梁海梅掐着她的脖子，说要杀了她的时候，她也狠狠瞪着眼前这个她爱了9年的人，不住地落泪。

　　“有本事你就掐死我！”说罢，她用力捏紧梅梅的手，闭上了眼睛。

　　指尖突然传来一种轻飘飘的感觉，四周变得很安静。

　　许白透过泪珠，迷迷糊糊地瞧见了一些白色的东西。那团白雾缓缓降了下来，温柔且光滑地在她全身游走，就像无数个天使围绕在她身边。

　　伊伊……她在心底轻轻唤了声这个名字。

　　接着就是一阵剧痛。

　　等她猛地睁开眼，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热。

　　“许白！许白！”

　　梁海梅看样子很着急，还想再给她几巴掌。她却一下翻过身，吼道：“我没死，别打了！”

　　许白坐了起来，回味着刚才的感觉。她的目光更坚毅了——她不能出事，她还有沈伊。

　　梁海梅似乎也被吓着了，一会儿咒骂许白，一会儿痛哭流涕。

　　许白冷冷地说：“我会记得你打了我几次的。”

　　“我打你都很温柔，原来从没下过重手，你脸都没留过印子。你呢，你连打架都不会，还说要当T？”

　　“哦，原来下手轻就不叫家暴。”许白调侃道：“原来当T就必须变成地痞流氓，呵呵，长见识了。”

　　“你经常对我冷暴力。”

　　“你有没有搞错，我什么时候对你冷暴力过了？”

　　梁海梅仿佛拽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接着嚷嚷：“每次跟你吵架，你都不说话，非把我气急了你才开口，满嘴嘲讽。”

　　“我们无法沟通，那还不如闭嘴。”许白就事论事，“可就算是这样……梁海梅，你仍是我到目前为止，说话说得最多的人。”

　　“那我们干嘛这样？”梁海梅拉着她的手，“我们经历了这么多，我承认有些事是我做错了，我以前也经常逗你开心，我们也有快乐的时光，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我不像沈伊，她不会爱你的，你不信可以拿毒液的号去试试。她根本不知道你为她做了什么，她只会觉得你恶心罢了！”

　　梁海梅的话刺痛了她的心，她心烦意乱地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只知道，我要把对她的伤害降到最低。”

　　“好，我也是这么想的，让她慢慢离开你，不再依赖你。”

　　两人停止了争吵。

　　许白的脑子转得飞快，就是没转出个所以然。梁海梅恢复了往常的态度，又玩起了游戏。

　　她很清楚——梅梅舍不得的，仅仅是花费了时间和精力在游戏上的付出。

　　［阿白，我从大姑家回来了，我好想你，好想你。］

　　［安全回家就好，我也很想你，真的。］

　　［嗯，吃了好多好吃的。成绩也出来了，差了两分，我爸不打算补钱，去不了市重点。］

　　［去一般的高中也行，总之要上学。］

　　［他们是这么说的，我恐怕只有去喀市最差的高中了。］

　　［没关系，再差的学校也会有好学生，让你远离那些只会攀比的学生，也不见得是件坏事。］

　　［嘻嘻，知道啦，我的暖男阿白，亲亲~］

　　许白无语，她都要翘辫子了还玩亲亲，那就亲吧：［呃，么么哒，要好好学知道么，不许同流合污。］

　　［我会乖乖的，离开学还早呢，么么哒。］

　　聊了一阵，许白才苦恼地发现，沈伊反而对她更依赖了。

　　［阿白，你都没说过你爱我。］

　　［呃，还需要说么？］她早在心里说过几百次了。

　　［人家要听嘛，想阿白说给我听。］

　　［对了，我跟你讲故事吧，我今天在网上翻到许多有趣的故事。］

　　就这样，许白打着哈哈把沈伊哄去睡觉了。

　　夜深人静，她打开沈伊的聊天窗口，输入了一句：［我不是不愿意说我爱你，我想用自己最真实的声音，亲口说给你听。］

　　随即，又把这句话无情地抹去了……

　　梁海梅出起了怪招，许白觉得这人简直无药可救，居然要她告诉沈伊，转10万块钱供她上市重点。

　　“你干嘛要我跟她说这个？”

　　“啊，以沈伊的个性，她肯定不会收。你就走个过场，让她知道你们差距有多大，这样你才能走得潇洒。”

　　许白已经无比厌烦了，随便梁海梅要干嘛。而梅梅也没让她失望，给沈伊发各种长得非常相似的小鲜肉照片，满足沈伊对毒液的好奇。

　　“我真是把你看透了！”

　　“我当初帮你追沈伊是为了让你开心，可没要你真的陷进去！”

　　“我那时说了叫你别追！你有听过吗？”

　　“别为了沈伊吼我。”

　　“你这是在害她，她只是个学生，你怎么下得了手！”

　　“我不像你，喜欢年轻漂亮的。”梁海梅的嘴角扬起一个危险的弧度，“你不就图她这个么。”

　　“照你这么说，那我应该喜欢段冉，她比我小10岁！”

　　“对哦，还有段冉，怎么说呢——许白，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

　　屋子里瞬间又点染了一把火。

　　“哦。”

　　许白二话不说，径直走到衣柜前开始收衣服。她满脑子都是该死的，她要离开这里！

　　梁海梅冲了出来，阻止她把东西往盒子里放。

　　“这衣服是我给你买的，你凭什么带走？有本事别穿衣服出门！”

　　“你看清楚了，这些都是我爸给我买的！”

　　“钱也不许带，你就走回去吧。”

　　许白不是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她和梁海梅还住在新渝小区的时候，就因为吵架而徒步走回过家。只是那次爸妈刚好没回来，梁海梅打的过来，在她家门口把她拦了下来。

　　“随你撒泼，我就是不穿鞋也能找到回家的方向！”她一下把门甩开，走到了过道。

　　梁海梅在她身后慢吞吞地说：“我忘了跟你说件事，今早我把游戏和你的企鹅密码改了。”

　　许白一下子回过头来：“你怎么可以乱改我的东西！”

　　“手机验证也换了号码，你别想再登录上去。”梁海梅倚在门口，目露凶光，“我知道你记不住沈伊的电话号码和游戏ID。而我，会在你走后接任毒液的位置，到时候老子想怎么玩她，就怎么玩她！”

　　“玩她……”许白的脑子一下就嗡了，她的伊伊……她不敢想象，随即冲梁海梅怒吼道：“毒液是我！”

　　“她可不知道许白是谁，她只是很听毒液的话。想想看，沈伊以为我才是她的男朋友，至于那个许白，谁呀？这世界上根本没这个人。”

　　许白杀人的心都有了，她一字一句地咆哮道：

　　“你——这——个——魔——鬼！”

　　梁海梅没理她，转身要关门。

　　许白伸手朝门奔了过去，门就要关上了，而她，将会被永远锁在令人窒息的地狱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