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变形计》一羊假寐

53、信以为真

　　许白很喜欢沈伊这个名字。

　　她画完了，便和沈伊在游戏里玩了会儿，也没再问“小伙伴”是什么，大概就是朋友吧。

　　梁海梅下午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怀里抱了颗绿色植物。

　　许白来到客厅：“这是什么？”

　　“富贵竹，我爸妈非要给我，说是能招财。”梁海梅把东西放到茶几上，又拉上了窗帘，“我妈说很好养，每天换水就行，别让太阳直射，要不然叶子会黄。”

　　“好吧。”许白没多想，觉得就是一颗草，放家里看着也舒服。

　　两人赶在开奖前去外面买了彩券，随便吃了点东西。回家后，梁海梅坐在电脑前跟许白聊到了世界杯赛事，又告诉她德国队是多么多么强大。

　　许白不了解足球，可难得见梅梅如此兴奋，也不像前段时间那样拉着她吵架了，便答应陪她看一起看世界杯，还当起了假球迷，说到时候一定为德意志战车加油。

　　由于之前卖了车，所以她们身上还有点钱，能撑一段时间。许白琢磨着让大家都先缓缓吧，到时候没钱了，她们再也不可能向父母伸手的时候，那句挂在嘴边的分手，或许自然就说开了。

　　自从上次翻栏杆事件发生后，她们对上床这种事，也没什么兴趣了。许白真是大大地松了口气，终于不用配合着在床上演戏，那样双方都难受。

　　梁海梅说完世界杯，就去看梦梦西游的游戏直播了，这是土豪才玩得起的东西。说白了就是老板砸钱，让游戏主播帮忙打装备之类的，只要出了极品，那怕就是个小极品，那些阔绰的老板都会给主播刷RMB道具，一方面感谢主播，一方面装下逼。

　　许白陪梁海梅看过几次，久了就乏味了。等她再回到自己花园的时候，时间又过了一周。

　　花园的花没死，肯定是那些好友帮她浇的花。许白正庆幸来着，沈伊突然从她身边冒了出来：［阿白，你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有上线？］

　　［没有啊，很长么……］

　　［嗯，都一个星期了，我每天放学回家都来花园找你，可你都不在。］

　　许白见沈伊又坐在自己身边开始换衣服，有些无语：［我不知道呢。］

　　［好吧，没事了。］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换衣服？］

　　［这游戏就只能换衣服玩嘛，我也是偶尔换换。］

　　她换了个说法：［为什么要换和我一样的衣服？］

　　［嘻嘻，因为我们是小伙伴呀。］

　　许白怀疑这小女生的逻辑出了问题，便说自己要去做活动。等她轻松过关，换了一身新衣服后，发现沈伊仍安安静静地待在她身边。

　　［要中考了，你不去复习么？］

　　［晚上会复习的，再跟你玩一会儿嘛，别催我啦。］

　　［……］

　　［阿白，你成绩好么？］

　　许白还真细细回想了下自己13岁时的成绩：［还可以吧，我上的学校是市重点。］

　　［那你应该才上初一吧？］

　　［嗯。］

　　［初一的时候我成绩也挺好的，后来就跟不上了。］

　　［你爸妈不催你学么？］

　　［催呀，可我家还有个弟弟，比我小10岁。］

　　许白没想到沈伊还是个小姐姐……现在的社会还是很重男轻女，她又有个这么小的弟弟，父母多半会偏心。

　　［真羡慕呢，有个弟弟多好，可以陪自己玩。］

　　［一点都不好，调皮死了，说什么都不听，还老喜欢抢我吃的。］

　　［小孩子不调皮就不正常了。］消息一发，又觉得口吻太成熟了，便接了句：［呃，我同学的弟弟也是这样。］

　　［阿白，你没有兄弟姐妹么？］

　　许白笑了：［我是独生子女。］

　　［真好。］

　　［哪里好了？］许白点了根烟，接着说：［小时候很孤独的，总是一个人自言自语，我蛮想有个妹妹的。］

　　［我倒宁愿有个哥哥，自己就可以当小的那个了，嘻嘻。］

　　在她们聊天期间，旁边围了许多女生。许白这才想起，她们说的话当前所有人都能看见，便带着沈伊回到花园。

　　［阿白，你长得好看么？］

　　［没，我长得很丑。］

　　［才不是呢，我觉得你肯定很帅，给我看看照片吧。］

　　［我不喜欢拍照。］许白说她真的很丑，可沈伊就是不信。

　　她没料到沈伊会要她爆照。可转念一想，这小女生年龄也不小了，应该会有网络安全意识，说不定就是想弄明白她到底是不是13岁。

　　［这游戏又不能传照片，算了，不拍了。］

　　［好吧，你加我企鹅吧。］

　　［我不用企鹅。］

　　［你申请一个嘛，这样以后我就好找你了。］

　　［那好吧，你等等我。］

　　许白建了个小企鹅，名字也叫毒液。然后把号码私聊给了沈伊，等着她来加自己。

　　她趁这段时间，把资料改成了13岁、性别男，又换了个酷酷的网络头像。

　　两分钟后，一个浅蓝色的头像就出现在了企鹅里。她第一时间查看起资料，发现沈伊所在的城市居然隔她两千多公里！

　　［阿白，我来了。］

　　［你住在西域？］

　　［对呀，我在西域出生的，家在喀市。］

　　许白对西域的印象只停留在葡萄干很好吃，切糕很贵……

　　［你是少数民族？］

　　［不是啦，我爸妈老家不在西域，我只是在西域长大的。］

　　［好吧。］许白幻想了一下沈伊的模样，心想，应该很有异国风情吧。

　　［阿白，我给你看我在学校拍的照片。］

　　真是说到心口上了，随即回复到：［好啊。］

　　［很丑，不许笑哦，答应我你不会笑。］

　　许白保证了N次她不会笑，觉得这女孩啰嗦死了……沈伊这才把照片发了过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微笑的眼睛，弯弯的，仿佛在跟她打招呼。

　　许白凑进了点，仔细观察起照片中这个女孩的五官，虽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有异国风情，但鼻子非常挺。苹果肌随着上扬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黑色马尾则乖巧地搭在蓝色校服上。配合着校园风光，看上去就是个清纯的邻家妹妹。

　　许白有些脸红。没等她把视线移开，沈伊又发了另一组穿校服的照片，有扎马尾的，也有把头发放下来的。她捕捉到了照片里的背景，猜想这些应该都是在家里拍的，一切都很自然。这才终于确定，沈伊给她说的关于自己的事，都是真的。

　　［我笑了。］

　　［怎么可以这样，你说过不会笑的。］

　　［我笑是因为觉得你可爱，不是嘲笑的笑。］

　　［好嘛，相信你一次，这几张是我前几天拍的。现在轮到我看阿白了，啦啦啦。］

　　不妙……许白这才反应过来她上当了。敢情这小女生早就想好要跟她“等价交换”了。

　　［我真的没有照片……］

　　［人家都给你看了，我也想看阿白嘛，我要看阿白。］

　　要是在平时，许白就直接不理人了。她和沈伊相处的时间本来就不长，又是个网友，可她打从心底喜欢这个单纯的小妹妹，一时间慌了神。

　　［那你等我拍照片。］

　　［嗯！］沈伊又发了个笑脸。

　　“笑个屁，我上哪儿去给你弄照片呀？24岁拉拉的照片要看吗？”许白用手杵着脸。

　　她扭头见梁海梅还在专心致志地看直播，便最小化了聊天窗口，去网上淘了几张最近在播的“欢乐男声”里一个小鲜肉的生活照。许白发现这人长得和自己短头发的样子有点像，也没时间思考沈伊会不会认出来了，又故意筛选了两张侧面照，让人看不是特别清楚，随后一敲回车，发给了沈伊。

　　没一会儿，回复栏亮成了黄色。许白都有点不敢点开看了，她觉得自己太傻，应该去图库随便选一张的，这小鲜肉都得冠军了，最近这么火，沈伊这个年龄的孩子应该都认识他……

　　可后悔已经晚了，果然还是瞒不住了……

　　她挺直腰板，点开了聊天窗口，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让沈伊骂一顿了……

　　［皮肤好白呀，和阿白的名字一样！我就说阿白肯定很帅嘛，嘻嘻，我保存啦。］

　　［……］

　　卧槽！这女孩是脸盲还是笨蛋呀？许白差点把键盘掀了……说好的网络安全意识呢？说好的不能和陌生人说话呢？学校的老师都是怎么教的？

　　许白又点燃一根烟：“唉，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哈哈，终于打出好装备了，这老板赚回本了。”梁海梅偏了下头，“你一个人在那里笑什么？”

　　“呃，没有啊，我在玩游戏。”

　　“还在玩你那弱智游戏呢？陪我看直播吧，你不知道刚才好险，差点就亏到家了。”

　　许白扫了梅梅一眼：“晚点吧，我去种个花。”随即熄灭烟头，再次点开了沈伊的聊天窗口。

　　［怎么了嘛，真的很帅呀。阿白，你是不是早熟呀，真人和你说话一样成熟。］

　　这次许白忍住了，没有把键盘掀翻：［还好吧，我们学校帅哥美女多，我不算什么。］

　　［阿白这么好看，一定有很多女生追你吧？］

　　有是有，不过也有男的追我，你喜欢这种回答么……许白一边想一边笑着摇了摇头。

　　［没有人追我，我现在对这种事也不感兴趣。照片也给你看了，赶快去复习吧。］

　　［阿白好腼腆，还很谦虚呢。你等等，我再给你看张我同学的照片。］

　　谦虚个鬼，那是因为不敢跟你说……许白心里这么想，手却不自觉地回复到：［好吧，这次又是谁呀？］

　　［你先看照片嘛。］

　　［好，我看……］

　　这张照片里的女生就没有沈伊可爱了，虽然化了浓妆，可样子也太做作了，尖嘴猴腮的。

　　［还行吧。］许白担心这人是沈伊的好姐妹，便不想打击她。

　　［我们都觉得她长得不好看，还老是在班上欺负人，今天还泼我水来着。］

　　［泼水？］

　　［嗯，我没惹她呢，就说了她一句让她不要欺负我一个朋友，她就直接把矿泉水泼我衣服上了。］

　　许白没想到这个温柔的女生，居然还有这么辣的一面，便痴痴地笑了起来。可一想到，如果沈伊知道她是女的，会不会也直接隔着屏幕把水泼过来了……

　　［你换衣服了吗？别感冒了。］

　　［换了，放心吧，我没事。］

　　［我在学校没遇到过这种事，给不了你什么意见，你不喜欢她的话，平时少接触就行了。］

　　［没有啦，你这么认真干嘛，我只是想说给阿白听而已。］

　　［这样……］

　　［女孩子嘛，都比较爱说话，你们男孩子的思维是不会懂的。不过，还是很谢谢你。］

　　这一下许白是真扎心了，她都准备提笔写下今天是“屈辱日”了……居然被一个小女生说她没有女性思维？

　　［嗯，你没事就行了。］

　　［只是事后想起会心烦，她还骂我呢，骂毛线，泼了我还要骂我。］

　　许白头一偏：［你刚说什么？］

　　［她骂我……］

　　［不，后面那句带脏字的。］

　　［毛线？］

　　［以后别让我听见你说脏话。］

　　［……］

　　［我不太喜欢女孩子出口成脏。］

　　［好啦，我知道了，我不说就是了。］

　　［真的么？］

　　［不过那不是脏话啦……我也只说这一句而已。］

　　［我不管，我不想听。坏习惯一旦养成，就很难改了。］

　　许白想起了初中学会骂人那会儿，又见沈伊问她：［阿白会说脏话么？］

　　［会，经常。］

　　［那我为什么不能说？］

　　［我去吃.屎，你也要跟着我去吃.屎么？］

　　［……］

　　［听话，别跟我扯了，快去复习吧。］

　　［知道了，我听阿白的话。我先去给爸爸刷鞋子，然后就去做作业。］

　　［给爸爸刷鞋子？］

　　［嗯，他也下班回家了，我妈在带我弟呢，就让我去洗，我都习惯了。］

　　许白温和地笑了：［如果你是我爸妈的女儿，他们肯定会很开心的。］

　　［那阿白的爸爸妈妈一定很好，我爸妈就老爱骂我。］

　　［不说了，快去吧，我们有时间再聊。］

　　［嗯，那我去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许白盯着沈伊的头像，直到它渐渐变灰，又扬起嘴角笑了。

　　“终于干完了，舒服！老婆，我们吃饭吧，肚子饿了。”梁海梅打了个哈欠，凑了过来，“哟，这是谁呢？你什么时候又建了个企鹅？”

　　许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直夸沈伊是乖乖女。

　　“你和这么小的女生都能聊得来，真不可思议。”

　　许白吐了口烟圈，倚在沙发上开玩笑地说：“她真的很乖，如果她是拉拉的话，我都想为她变成一个T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