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世界男神史》野村万斋酱

19、17

　　我知道，痛苦是唯一的高贵，
　　无论人世和地狱都不能把它侵蚀，
　　为编织我那神秘的桂冠，
　　就必须聚集宇宙的力量。
　　I know that pain is the only nobility,
　　Both the world and hell can't put it erosion,
　　I the mysterious title for weaving,
　　It is necessary to build up that force of the universe.
　　——波德莱尔《恶之花》

　　#
　　再也没有比这更诡异的事情了，一个女人，一个穿着红色睡裙的女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对着黑咕隆咚的镜子涂着口红，窗帘拉的纹丝合缝，一点光都没有，那么……拉尔夫看到那一点诡异的幽幽地绿光是什么。

　　现在还是半夜，他觉得口渴所以打算喝点水，他怕打扰到阿莉克丝，所以自己踩着拖鞋小心翼翼的准备像客厅走去，接着，就被这诡异的奇怪的绿光惊了一下，他好奇地走近，待离那绿光不足半米时，他竟然看到了在绿光的反射下，镜子中一张隐隐绰绰的脸，是女人的脸。

　　拉尔夫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吓的倒退一步。

　　“阿莉克丝！阿莉克丝！”他想叫起阿莉克丝一起来看看，也算是壮胆。

　　但是……

　　死寂的房间里，除了拉尔夫急促的心跳和鼻息声，就再无其它。

　　阿莉克丝好像睡死了一般……

　　好在梳妆台的位置离床的位置很近，拉尔夫连忙跑到床边，想拍醒阿莉克丝……

　　他摸啊摸，却发现床上根本空无一人，什么都没有，阿莉克丝根本不在床上！

　　这让拉尔夫捏了把冷汗，阿莉克丝去哪了？此刻，他心头盘旋的不仅仅是恐惧了，更多的是担忧，当担忧大过恐惧时，一切就显得冷静多了。

　　拉尔夫故作镇静的攀上床头的开光，屋内霎时明亮。但是，拉尔夫的心却好似沉入了深渊。

　　只见——

　　阿莉克丝穿着红色的睡裙，坐在梳妆台前，在认真的但是又机械的涂抹着口红，她涂了一遍又一遍，从镜子里显现出的是一张血盆大口，好似小丑女的嘴巴一样，几乎涂满了半张脸。

　　“阿莉克丝！”拉尔夫跑去拉住阿莉克丝的胳膊，想让她停止，但是阿莉克丝的身子就像是尸体一样僵硬，冰冷。任凭拉尔夫怎么拉，她仍旧纹丝不动，继续涂着口红。

　　灯光下，她的眼睛依旧散发出幽幽的光，只不过不再是显眼的绿，但是仍旧诡异骇人。

　　拉尔夫察觉到事情不一般，又或者是顾词影响了，在以前，他或许会打电话叫医生，但是此刻……他踩着拖鞋，门也不关，冲到了楼上顾词的房间。

　　急促的敲门声让顾词惊醒，她本就浅眠，所以听到这种敲门声，气的她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下来，气势汹汹的往门口走去。

　　当她打开门准备好好喷一喷自己的怒火时，只见拉尔夫神色焦急万分。顾词被拉尔夫的样子吓到了，她见到的拉尔夫向来是衣冠整洁，绅士淡然，而不是现在，穿着睡袍，踩着拖鞋，胡子拉渣，气喘嘘嘘的站在她的门前。

　　“怎么了？”她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懒懒的问。

　　“抱歉，这么晚打扰你，但是……阿莉克丝出事了，我希望你能帮帮她！”拉尔夫已经来不及解释太多，“拜托你，hope。”拉尔夫已经不知道如何解释这一切，而且他也来不及说些什么。

　　顾词见到拉尔夫的样子，心中也能猜到大概，她点点头：“等一下，我拿上房卡。”

　　等拉尔夫和顾词来到拉尔夫的卧室时，阿莉克丝仍旧在涂着口红。

　　拉尔夫：“我半夜醒来，打开灯就看到她坐在这里涂着口红……”拉尔夫看着阿莉克丝的样子担忧极了，但是他又对这一切手足无措。

　　“我来。”顾词冷静的观察着阿莉克丝。

　　“撞了煞，又少了一魄，至于魄在哪还得等会儿才知道。”顾词用中文喃喃自语，拉尔夫歪着头紧蹙眉头不发一言，等待着顾词的行动。

　　顾词把房卡递给拉尔夫，“在我左边床头柜第一个抽屉里有一个盒子，你拿过来。我看着”

　　拉尔夫闻言立刻赶去拿顾词所需的东西。

　　拉尔夫依言来到左边的床头柜上，但是余光还是不可避免的扫到了顾词准备第二天穿的一套内衣上，他嘶了一声，倒是没多想，但是觉得自己这看东西的时机太不对，一边对不起顾词一边对不起阿莉克丝，虽然他一点都没想歪。

　　顾词说的盒子是被一个黑色的皮革手提箱装着，边边角角已经有些包浆，皮质摸起来一流，拉尔夫提着箱子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顾词利索的打开手提箱，里面东西相当齐全，都是什么呢？
　　如此刻需要用到的朱砂、黄纸、笔墨、纸钱、红布、瓶装的取自鸡冠上的鸡血、鸡毛、黑狗血、狗牙、桃木、以及古董泰山石敢当一类，这些是顾词在唐人街搜集的，有的很便宜，有的花了大价钱。

　　顾词屏息，展开黄纸，用朱砂在纸上画了一道符，画毕，举起符咒对着阿莉克丝开始嗡念：“南海岸上一匹草，昼夜青青不见老，王母蟠桃来解退，百般邪法都解了。一解黄义端公、二解南海万法、三解百艺法、四解三师法、五解铁匠法、六解花匠法、七解瓦匠法、八解石匠法、九解木匠法、十解割补法，天地解、年月解、日时解，奉请狐狸祖师、一切祖师百般解退，谨请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手挽解退。”

　　语毕，阿莉克丝即刻停止了动作，瘫倒在椅子上。
　　拉尔夫抱起阿莉克丝的时候，才发现她的衣服已经湿透了，他将她安置在床上，细心的为阿莉克丝擦拭干净脸，换了身干净的睡衣。

　　“有鸡蛋没有？”顾词忽然这样问道。

　　“好像还有。”拉尔夫从直起身，去餐桌上寻找。

　　“要生的。”

　　因为演员早上起得太早一般吃不上早饭，就会自己准备鸡蛋用水壶烧开，在前往剧组的途中草草解决。

　　拉尔夫在餐桌上的箱子里掏出两个鸡蛋，递给顾词。

　　顾词环顾四周，拍了拍拉尔夫的肩膀，“你能不能把阿莉克丝抱到火炉旁？”

　　拉尔夫点点头，将昏迷不醒的阿莉克丝抱至火炉边上。

　　顾词拿出一沓纸钱，将鸡蛋放在身边备用。她刚要伸手把纸钱送入燃烧的火苗里，就又缩了回来，对拉尔夫说：“你和我一起，烧的时候记得喊阿莉克丝，回家了。我也喊。”

　　拉尔夫从未做过这样的事，这种事在文艺复兴时期是要被丢臭鸡蛋的。但是拉尔夫却无条件的相信顾词，她较小的鼻尖已经冒出细细的汗珠，她低着头格外认真。

　　顾词用中文喊，拉尔夫用英语，顾词还是第一次用鲁班处理外国友人的法术，不过，在她接受的教育里，天下道法本就是一家，更何况基督教的来源倘若让她来说，怕是要跌破世上所有人的眼镜，这个这里暂且不表，日后若有机会，她会多提一二。

　　眼看烧了三轮纸，但是阿莉克丝依然不见醒。

　　顾词只好开始烧蛋，她把鸡蛋递给拉尔夫，说：“你在她身上滚一圈，然后放在她的嘴巴上挺一会儿，然后给我。”

　　拉尔夫也不废话，只是接过鸡蛋时，无意间的手指相碰，让俩人都心照不宣的避开了彼此要对视的视线，不过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拉尔夫依照顾词的交代做完后，把鸡蛋交到了顾词手中。

　　顾词将鸡蛋小心的贴近火焰边缘，不一会儿鸡蛋就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但是丝毫未损，顾词心想，这回阿莉克丝的魂魄应该能回来了吧，但是谁成想，就在下一秒——
　　鸡蛋竟然从中间爆开了，蛋黄飞溅出来，顾词神色骤变，叫道：“这可不妙了！”

　　“她回来的时候正常吗？”

　　拉尔夫回忆了一下，回答：“还好，除了脸色不太好，整个人有气无力的，但是应该没有问题。”

　　“那你知道她今天都去了哪了吗？

　　“她今天下午的飞机，然后就直接回酒店了，其余的，她和我说过她有去旁边的巷子里给猫送巧克力吃。”

　　顾词挑眉，忽然想起来下午和阿莉克丝在电梯的偶遇，她搓了搓手臂对拉尔夫说：“你能不能给我找件衣服还有阿莉克丝的鞋子，我要去巷子看一看。”

　　“现在？这是凌晨两点。”拉尔夫惊讶的扬起眉毛，眼神中都是担忧。

　　“不得不去啊。”顾词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虽然说阿莉克丝并没有给她留下丁点印象，但是谁让她是拉尔夫的未婚妻，而她自那日拒绝了拉尔夫，就更加觉得过意不去。

　　拉尔夫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顾词一眼，就去卧室找了衣服。阿莉克丝的衣服大多都是只要美丽不要温度，挑来挑去，他除了裤子和鞋子是挑的阿莉克丝的，外套则拿了自己最厚的一件羽绒服。

　　顾词接过衣服，拉尔夫也识趣的把阿莉克丝又重新安置回卧室，避开顾词换衣服，拉尔夫低头凝视着阿莉克丝，此刻的她，恬静而娇弱，不再像白日里的咄咄逼人。

　　“你知不知道，救你的竟然是你一直讨厌的人啊……”拉尔夫叹了口气，自言自语。

　　一直到顾词说换好了，拉尔夫才从屋内出来。

　　“这可保暖极了。”顾词吐了吐舌头，看着镜子里裹的像粽子的自己，不禁失笑。

　　拉尔夫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顾词不放心阿莉克丝，又写了一道符，放至阿莉克丝枕头下，喃喃道：“这回应该没啥问题。”

　　顾词说完就提起箱子准备像门外走去，但是很快，一双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顾词抬眸，撞入拉尔夫深不见底的眼眸里，她可以看见瞳孔里倒映着的穿着可笑的自己，但是此刻她是一点羞涩都没有，毕竟……也得分时候的去注重形象嘛！

　　拉尔夫已经穿戴完毕，他拉住顾词，语气不容拒绝：“我陪你去。”

　　这是拉尔夫的另一面，不是温柔和煦而是霸道冷傲，让顾词楞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拉尔夫并没有放下握着顾词手腕的手，而是拉了拉她说：“走吧，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他没有笑，表情反而很严肃，这让顾词不知道作何表示，她只能愣愣地跟着拉尔夫出了酒店房间。

　　此刻的冬夜，是分外寒冷，寒风刺骨，一片萧瑟，街上的路灯也忽明忽暗，一个人影儿都没有。

　　顾词想抽回被拉尔夫握着的手，但是拉尔夫却握的很紧很紧，最后顾词只得作罢，反正隔了厚厚的衣服，拉着也无伤大雅，这样她也能安心拉尔夫的安全。

　　顾词和拉尔夫还未走到拐角，俩人就一齐被脚下的砖头绊倒，拉尔夫自觉无事正要抬头继续前进，却被顾词反手拉住。

　　顾词摇头：“别走，等一下。”

　　只见顾词埋头在地上寻找着什么，因为灯光昏暗，所以看得很吃力，不过幸而脚边有折断的树枝，顾词拾起来，围着自己和拉尔夫用树枝画了个圈，这才说：“可以走啦。”

　　“这是为什么？”拉尔夫有些好奇。

　　“就是……怎么说呢，在中国，讲究的是阴阳五行，这若是平时被绊倒很正常，但是我们一会儿要做的事怎么说都很重要，但是现在被绊倒就极有可能出师不利，砖头在五行中属土，木克土，所以我破了一下。”顾词的声音在冷冽的冬夜里显得格外温暖，拉尔夫嘴角不由自主的提起，点点头，表示了解。

　　忽然，在二人即将转弯到巷子里的时候，突然刮过来一阵阴风，之所以是阴风，是二人都不由自主的觉得身上的汗毛直立，拉尔夫和顾词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但都沉默不语。又走了几步，顾词叹了口气，心中默念道“哎，我就有三叠纸钱，还都烧给那个女人了，但是最近剧组又要杀青，我也没时间去唐人街，兵马小哥哥们，你们千万别生气，帮了我这次，我回家就请你们吃吃喝喝玩玩乐乐！”

　　“哼……信你个大头鬼，陪你吃不假，但是你的玩乐就是看电影。”一种只能顾词自己听见的，好似近在耳畔的男人声音传来。

　　“哎呀，我那不是带五昌后就把你们当自己家人了嘛！见外了您！你说之前道行不够，请你们的时候，哪次不是大鱼大肉的供着！”顾词在心里辩解。

　　这时，另外一个男声插话道：“大哥，他说的也有道理。”

　　被叫大哥的那位，迟疑了一会儿，应该是在考虑，过了一会儿，说：“那就请我喝几顿真酒，我活了几千年了，受够了伽马星球上的假酒了，以前在地球，卖假酒可是犯法的！”

　　顾词继续在心里说：“好好好！帮帮我，总觉得这个鬼不是个善茬，国外的鬼一旦很洋气呢？”

　　“呵……我看是小菜一碟。”

　　顾词眨巴了下眼睛，等的就是兵马大哥的这句话。

　　所谓的兵马大哥，就是她爷爷拨给她的五昌兵马，在道家，没有兵马，符咒驱鬼也就没什么意义，而拥有兵马，自然就会百邪不侵。而顾词之所以觉得那个鬼不是善茬，是因为竟然能感受到阴风吹的她汗毛直立，这在带兵马人的身上是不常见的。

　　“你相信我吗？”顾词忽然歪头看向拉尔夫。

　　昏暗的灯光下，拉尔夫瘦削的脸就像是打了阴影一般，显得更加迷人。

　　“你知道的，我一直都信。”拉尔夫忽然勾唇轻轻一笑，云淡风轻。

　　“那这次，你也相信我，一定会让阿莉克丝好起来，你千万不要害怕呀，我会保护你的！”顾词说着握了握拳头，似乎表示决心。

　　拉尔夫点头，却不再多说。

　　因为，他相信她。

　　只是……他的胸口在顾词的这句话后，涌来一阵热涌，湿湿热热，温温暖暖，还从来没有哪个女人对他说：“我会保护你。”就连她的母亲也没有过……这可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俩人踩在积雪上，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

　　忽然，两人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就在不远处的垃圾箱旁边，一个红色的围巾在风中卷来卷去。

　　深更半夜，红色的围巾。连顾词都觉得这个场景看起来很有视觉冲击，并且拍鬼片是个很好的场景。

　　“是阿莉克丝的围巾……她说是她怕猫着凉，放在那的。”拉尔夫攒眉开口。

　　“猫？那猫在…”

　　……哪里二字还未说出口，顾词就看到被垃圾箱挡住的，奄奄一息的黑猫，它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一样，猫毛直立，不断抽搐。

　　“这鬼……也太畜生了吧。”顾词小声咒骂道。

　　她低头抱起猫咪，并起食指与中指默念了个诀护住了猫咪的心脉，然后又用围巾重新把它包裹住。

　　“还有救吗？”

　　“不知道……”顾词心中叹了口气，这个世界的因果循环太奇妙了，如果她救了这个猫，或许就是无形之中让它本该受的债躲了，那就可能引起一种塔罗牌效应，在这之后本该发生的因果就要发生改变。所谓的六道轮回也不是虚构，畜生道是六道中最低微的，人想成仙，畜生便想成人是一样的道理，但是畜生之所以是畜生，全都是前世的债，因为前世的因才有现世的果。

　　顾词对着猫咪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她刚才又护住了它的心脉，但也就止于此了。

　　拉尔夫看着顾词不忍又无可奈何的神色，心中生出一丝无力感，他不知道顾词在想什么，也无从帮助。

　　“hope！”这时，拉尔夫忽然叫住了顾词。

　　顺着拉尔夫的目光看去，只见，巷子的尽头，竟开出了一扇门，从这头像那头望去，可以看见屋内烟气缭绕，布满了红白的蜡烛，但这不是最诡异的，诡异的是坐在门口，提着大红灯笼穿着红色喜服的女人，正直勾勾地盯着二人……

---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以为我可以毫无问题的一天完结，本来有五千多字的存稿，就是现在这个，想着再写个五六千字就可以了。
但是就突然发烧，就一千字都没写，就躺了两天，我太对不起大家了~
先把存稿发出来，不等一万字了，实在等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