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如玦》有虞如故

65、太子之死

　　大皇子府中。

　　“太子死了？”大皇子楚风得知这个消息，不敢相信，重新问了一遍，“太子真的死了？”

　　“殿下，太子的确已经死了。”

　　听到暗卫确凿的话后，楚风紧握椅子边缘的手，放了下来，而后，他露出一副悲哀的模样，“我这弟弟，虽然平日里是嚣张跋扈了一些，但没想到，他最后还是落到这种下场。”

　　“殿下，节哀！”暗卫说道。

　　楚风却不再言语，让暗卫退了下去，他想自己一个人静静。

　　和大皇子府中的静默不同，三皇子府在太子的死讯传出之后，仍旧和往日一般，没有什么区别。

　　若要说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三皇子夜不归宿这件事了。不过三皇子也夜不归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也没什么奇怪的。

　　“表弟，你知道吗，太子竟然死了！”见到叶一心之后，楚暮明显有些幸灾乐祸，“像他那种人，如果不是贵为太子，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现在，他终于死了，实在是大快人心。”

　　叶一心心里虽然也很高兴，只要太子死了，那么他对付原家也好，对付太后也好，都不会那么束手束脚了。

　　“太子死了，表哥你有没有想过，登上那个位子？”叶一心把楚暮叫出来，并不是为了听他发表这些幸灾乐祸的言论，他想知道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楚暮闻言，大吃一惊。

　　毕竟在他心中，自己这个表弟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哪里会把心思放在皇权争斗上。他正色道：“你清楚，你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清楚，反倒是你，三皇子，你清楚你现在在做什么吗？”叶一心毫不示弱地反击了回去。

　　楚暮并不觉得自己此刻做的事情有什么不妥，“你是我的表弟，我信任你才会在你面前展露自己。你要相信，表哥知道分寸。”

　　叶一心叹了口气，他跟表哥从小一起长大，对他的性子自然清楚不过了。如果楚暮从一开始就是太子，那么他一定会是个合格的太子，尊师重道，友爱兄弟，心怀百姓，胸有城府，也懂得制衡之术。可是，他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他太轻视对手了。

　　诚然，现在看来，太子一死，能登上那个位子的人，非三皇子楚暮莫属。毕竟，大皇子楚风出身低微，身体羸弱，没有强力的扶持者，不管怎么看，都不可能登上那个位子。反观三皇子楚暮，母亲是贵妃，舅舅是将军，身强体壮，文韬武略，不管怎么看都是太子的不二人选。除了他们二人之外，剩下的皇子年纪都太小了，根本没有竞争的可能。

　　前世，叶一心记得，虽然楚暮最后还是登上的帝位，但是那个过程却充满了坎坷，如果不是他和父亲替他摆平了最后那一关，他恐怕会被当今圣上处死。现在想想，大皇子一直看似对帝位不感兴趣，置身事外，到底是真的无欲无求，还是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偷偷做了些什么。

　　总之，叶一心并不相信，大皇子楚风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淡泊名利，无欲无求。他必须让楚暮警惕一些，别再像前世那样，吃了那么多苦头，割舍了那么多才走到了最后。

　　“表哥，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象，有时候暗藏的真实要远超你的现象。你觉得，一个人真的能完全不在乎权力吗，明明离那个位子，只有一步之遥。”

　　“还有，你难道真的没有怀疑过，刺杀太子的刺客，到底是怎么混入太子府，还不备发现的？”

　　“你的意思是说，大皇兄？”楚暮听明白了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但是他却有点不敢相信，“可是，大皇兄从未……”

　　不过，比起楚风，楚暮还是更相信叶一心，他拍了怕叶一心的肩膀，“表弟，你放心吧。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会注意大皇兄的。”

　　“对了表哥，”叶一心突然开口，“我记得好像太子是有个准太子妃吧。如今太子死了，那准太子妃会如何？”

　　楚暮不明白叶一心为何要问这个，但是他还是认真想了想回答了叶一心的话，“前朝是有殉葬的惯例，但本朝却没那么不人道。我想，以父皇的性格，大概会将这桩婚事作罢，就当从来没有过吧。”

　　叶一心也这么觉得，毕竟前世太子死后，除了太子纳的侧妃外，那些不管是被太子强占的女人也好，还是主动跟了太子的女人也罢，圣上都允许她们离开太子府，不必为太子守寡。如今这个准太子妃还没有嫁过去，根本不算太子的女人，自然也没有必要为太子守寡。

　　“怎么，你想为准太子妃求情？”楚暮想了想，记得舅舅与原家颇有交情，叶一心认识准太子妃也不足为奇，“难道，你小子也想坐享齐人之福？”

　　“表哥，你别瞎说！”叶一心赶紧解释，并把锅甩给了父亲，“是我爹，他毕竟跟原伯父有那么多年的交情，定然不想自己好友的女儿日后那么凄惨。”

　　这个理由很合理，让楚暮没有半点怀疑。

　　大理寺的办案效率还是很高的，再加上大理寺寺丞是难得的人才，很快就抓到了刺杀太子的凶手。

　　“何三金，安阳人氏，父母病亡，无妻无子，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朋友，孤身一人。”寺丞很快查到了凶手的身份，哪怕对方在酷刑之下什么也未吐露，他也有办法知道他的身份，“无亲无故，无牵无挂，刺杀太子也不用担心会株连九族。”

　　这样的人，如果恐怕很难找到他的弱点，撬开他的嘴！

　　寺丞知道，自己算是碰上硬茬了！不过他也不怕，毕竟再硬的骨头，进了大理寺，他就不信还撬不开他的嘴。

　　“何三金，指使你的人是谁，你还不赶紧从实招来。”寺丞一脸威严，“否则，进了我大理寺，就不是掉层皮那么简单的了。”

　　何三金一言不发，他的眼神，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对付这样的人，寺丞明白，如果不能找到那个刺激他的地方，他哪怕就算被打死了，也不会开口说一句话。

　　“何三金，你的父母怎么死的？”寺丞翻看着手里的卷宗，“他们二人感染风寒，因为家中贫寒，又遭遇水灾，无钱可以请大夫，这才病死了。你觉得父母的死都是因为穷，而导致你们贫困的最大祸首，就是圣上，太子。所以，你为了泄愤，这才潜入太子府中，刺杀太子。”

　　过了好一阵，何三金开口了，“大人，难道太子不该死吗？”

　　太子该不该死，寺丞不知道，他只知道，刺客何三金是一定会死。既然他现在开口了，那就说明，他还是很在意父母的死亡。难道，真的如自己刚才所言，何三金是因为恨当年安阳大水，朝廷没有及时赈灾济民，让何三金的父母因病去世，他才会想要报仇杀了太子？

　　不！寺丞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真的是因为这样，何三金怎么可能蛰伏这么多年，什么都不做？只能说，刚才提到他的父母，的确触动到了他的内心，但并没有真正深入。

　　很快，寺丞想到了一件事，“何三金，你今年已经三十有二了。普通人家，怎么也该娶妻生子了吧。就算你再怎么家境贫寒，也不至于娶妻都娶不了吧。你的妻子呢？”

　　何三金沉默了，他又像一开始一样什么都不说。

　　但是寺丞知道，他的沉默与之前不同。这一次，他算是真的握住对方的软肋了。

　　所以，就算何三金什么都不再说了，他也已经有了新的打算。

　　“大人，刺杀太子，是我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何三金突然开口了，“太子这种人，死不足惜，我这么做，是为民除害。如果让太子登上皇位，像我们这样的平民百姓，还会有什么好日子吗？”

　　虽然这个理由，在寺丞看来，也可以说是个正当理由。但是，他敢断定，要是把这个理由告诉圣上，那他后半辈子就别想升官发财的事情了。

　　寺丞没有再问何三金，他也不指望从他口中再打探出什么消息了。不过，何三金在提到妻子的时候如此激动，寺丞觉得，或许他的妻子会成为此案的突破口。

　　不过，不管怎么查，他们都没有查到任何有关何三金妻子的事情，就已经让寺丞头疼了。

　　看来，他必须亲自去一趟何三金的老家--安阳，寺丞心里想到，不觉头疼了起来。

　　如果沈初一在这儿的话，她或许能认出，眼前这个叫何三金的男人，就是五年前的那个绑架了她的匪首。

　　只是可惜的是，等她再一次见到对方的时候，却是对方被斩首的时候。现在的沈初一还不知道这件事。

　　她刚从叶伯父口中得知，叶一心的生辰就要到了。

　　说实在的，沈初一有些羞愧，她竟然一直都不记得叶一心的生辰，而前世叶一心都会在她生辰的时候送她礼物。想到这儿，叶一心进行了深刻的自我反思。

　　这一次，她决定了，要给叶一心准备一份特别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