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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九章 吻感 ...

  •   无论多么的抗拒,日子还是一天过一天。
      走在街上,到处都洋溢着节日的喜庆气息,商店超市里飘荡的都是迎春歌曲,女人和小孩身上穿的多是大红大紫的衣服。每一年的这个时候都是相似的景貌,年年岁岁,没什么太多的不同。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广场,熟悉的环境……毫无新意。
      也许,在日复一日的无聊生活中,我应该去寻找别样的乐趣,才不至于虚度了大好年华。
      经过街心公园的喷水池边时,风夹着浓重的水气扑面而来,让我不自觉地忆起那个使人安心的夜晚。
      哪怕只是一点点,我不得不承认,在这一刻,当风卷着水雾落到我脸上时,我想起了她在黑暗中依旧阳光的笑颜。
      我没有为自己的善感而惊讶,人在孤独的时候,都习惯胡思乱想。
      环顾四周,都是陌生而淡漠的人群,那个曾经承诺会陪我一同向前走的人,远在千里之外。
      想起希云在和男朋友回家过节前打来的电话,她说:月朗,南国真正寒冷的时候是在春天,不要错过了那个可以温暖你的人。
      难得欧阳大商人说话语带玄机,只可惜我才疏学浅,未能参透。
      身边不乏说我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朋友,为何当事人竟不知道,原来自己万千宠爱于一身。
      看得见的,似乎什么都有,但真正能抓在手里的,却空无一物。
      责备我不知足的人,看见的都是他们自己渴求的东西,真正于我所求的,他们漠不关心。
      就这样呆呆的看了一阵行道树上新发的嫩芽,心底深处便莫名地涌起了某种陌生的激情。
      我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城市!离开这个让我心烦意乱的地方!
      我冲进了市中心的火车站,掏出随身带着的十几块钱,买了一张北上的车票。
      冷清清的车厢里,只有寥寥数人。我靠在窗口边上,默默地看着熟悉的城市离我越来越远。
      在冷风持续不断的吹呀吹的过程中,我那发昏的脑袋终于渐渐地清醒过来,在我发现到把自己口袋里所有的钱加起来都不够买一张回程车票时,我才彻底的冷静了下来。
      冲动果然是会有惩罚的。
      佳节良辰,想不到我将要独在异乡为异客。
      我靠着车窗,瑟缩着身子,想象着自己是个终日漂泊的吉普塞女郎,可以四海为家,随遇而安。
      每次火车在驿站停下时,我都会用挑剔的目光去观察眼前的陌生街道,从不轻易出行的结果就是,在地图上仅仅距离几毫米的城市,看在眼里,也是异度空间。
      反正终究会迷路,我宁可是发生在一个美丽的地方。
      列车上的人越来越稀少,而天色也越来越阴暗。黑沉沉的云朵在天际大片大片的流动翻涌,日光在云层的罅隙中折射出瑰丽的色彩,美丽而诡异,动魄惊心。
      然后风雨大作。
      被雨水打得模糊的车窗看不见任何风景。我盯着玻璃上的水幕不断地倾泻而下,胸口沉滞得就如溺水般喘不过气来。
      就在我莫名其妙地感到痛苦万分时,一阵优美的铃声犹如天籁之音,从左边的裤袋里飘出。
      我甩甩昏胀的脑袋,清醒不少。
      “喂?”
      “月朗,是我。”话筒那边传来的声音有点飘渺,我一时间听不出到底是谁的声音。
      “嗯,什么事?”我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
      “……我觉得自己可能真的疯了。”无奈的叹息声从那边响起,然后被凛冽的北风吹得消散。
      “我不是心理医生。”这个世界,连上帝也疯狂,何况凡夫俗子的你我。
      “给我一个机会,月朗。”
      似乎有个名人说过,机会是专给那些有所准备的人的。
      那么,你已经准备好了吗?
      “也许……我们真的可以尝试一下。”我笑笑。
      只是,在此之前,你必须先找到我。
      “真、真的?”那么喜出望外的语气,就像得到了心爱的玩具的小孩子。
      纠缠不清是因为求之不得,既然大家都不知道选择什么样的路才能得到幸福,何不遂了你的愿,让彼此解脱。
      “只是,你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
      “不知道,所以,才要尝试。”很坦率的回答,直接而了当。
      “好啊,我们不妨来尝试一下吧。”成,不能为王,败,无所谓寇,这是一个无伤大雅的试验。
      “那么月朗,我去你家?”她小心翼翼地道。
      “我不在家。”
      “不在家?那你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我努力地往窗外看去,除了一大片白茫茫的水气外,还是白茫茫的水气。
      “月朗,我们不要再玩捉迷藏的游戏了,好吗?”她放柔了语气来哀求。
      因为“狼来了”说得太多,所以即使真的来了一匹狼时,都没有人再去相信。
      是不是因为逃避成了习惯,一旦决心去面对,反而让人不敢置信。
      “你来接我,好吗?”我用很平静的语气道。
      那边沉默了一秒钟,终于又急迫地开口。
      “你在哪里?”
      “火车上。”
      “终点站?”
      我看了看手上的车票,照着上面的地方名字念了出来。
      那边又是一阵沉默。
      “……月朗,早知道你会想来看我,我就不必匆匆忙忙的跑去你那里了。”
      “你是说……?”我似乎隐约的猜到了什么,却不太敢确定。
      “是的,你现在去的地方,就是我的老家。”她在那边叹了一口长长的气。
      “所以?”
      “去那里的火车一天只有两趟,我坐早上的火车出来,没想到你居然坐了下午的火车出去。所以,我们错过了。”
      但是,但是周阳,无论是言情还是武侠,在发生这样的情节时,男主角不都会排除万难,冲去女主角的身边吗?
      “我叫我姐姐出来接你,你今晚就在我家住一宿,我明天回去找你。”
      “不太好吧,麻烦你的家人。”
      “我爸爸妈妈都在外婆那里,姐姐因为工作关系不能休息,所以才没去。她一个人在家也无聊,想必会对你的到来万分欢喜。”
      我摸了摸口袋所剩无几的人民币,终究盛情难却,答应了留宿她家。
      所以,现实就是现实,罗密欧可以凭借着爱的翅膀飞上朱莉叶家的高墙诉说衷情,我们却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彼此擦肩而过。
      第四年的除夕夜,没有大餐,没有烟火。我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家庭里疲惫的睡去。
      临睡前,接到了来自我所出生的那个城市打来的电话,她只说了一句话。
      “新年快乐。”
      隔着几百公里的距离,她的声音却近在咫尺。
      依然是一个人度过的除夕,却奇迹般地……不再感到寂寞。

      *********

      醒来的时候居然不是正午,而是清晨。我懒洋洋地走出客房,便看到坐在大厅沙发上看着报纸的周姐姐。
      “姐姐,早。”不是很明白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子为何会有这种老年人才会养成的习惯,本以为她看的是娱乐报道,走近看了才知道是财经新闻。
      周姐姐放下报纸“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昨晚可有睡好?”她想了一下才又开口。
      “这里环境怡人,舒适宁静,我睡得酣畅淋漓,一觉天亮。”
      她笑了笑,左边脸颊现出了一个淡淡的酒窝来。
      “你一点都不像是小阳的朋友。外表太斯文秀气,个性却有点狡诈。”
      我大吃一惊,除了欧阳希云外,第二个说我狡诈的人就是她了。我们相处的时间如此之短,她何以这么看我?
      “啊……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你可以理解为我夸你聪明。”她急急忙忙的解释。
      那么我要说谢谢吗?
      “我要去上班了,冰箱里有牛奶和面包,你自便吧。”她看了一下表,拿起旁边的手提袋子就出门了。
      这个姐姐不知道是太相信自己的妹妹还是没有防备之心,放着我一个外人在家,就不怕我把这里席卷一空。
      吃了一点东西后,我决定出外面走走。昨天到达这里时有点晚了,而且下着很大的雨。没有机会好好观赏这座小城镇的景色。
      我才要打开门口,门却“忽”地被拉开了。一个风尘仆仆的人正微喘着气站在门外。
      “对我撒谎呢。”我后退了一步,想让她进来。不料她却伸手用力地拉我向前,我险些跌倒,踉跄了一下后便被她紧紧地拽进了怀中。
      “是啊,其实是有三趟火车的呢。”她似乎笑了笑,发出的声音疲惫而嘶哑。
      “何必这样折腾呢,我说过会给你机会的。迟和早又有什么区别?”
      “早一点总是比迟一点要好的。”她略略放开了我,侧身走了进来,然后用脚踢上大门,定定地凝视着我。
      “可以吗?”她询问。
      “嗯”我给了她一个肯定的回答。
      我们都需要给自己一个机会,去证实心中认定的真理。
      那个吻,先是浅浅的,如羽蝶翩然落于花瓣之上,轻灵、温柔,然后逐渐加深,带着掠夺与占有,火热而强势。
      她的吻是炽热火烫的,带着灰飞烟灭的激情与坚定。
      和凌印净冰凉的吻截然相反。
      我与他唯一的一次拥吻,发生在他与关月白的亲吻之后。
      婆娑的树影,暗淡的路灯,交缠的两个人。一个是我的名义上的朋友,另一个是我名义上的恋人。
      我淡漠地在阴影中窥视着这一切,不问缘由,不探因果。

      你明知道他是个怎么样的人,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那天你看见了,不是吗?
      ……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我和他也做过了同样的事情。
      所以我才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他背叛了你!
      相信一个人就不要有怀疑。
      ……你的意思是选择相信他……?
      我只是顺从了自己的心。

      从此以后,我便和那个人各走各路,再不相遇。
      “月朗……?”
      我有点恍惚地看着眼前的人,她怔怔地看着我,表情无措而哀伤。
      “怎么了?”我笑了一笑。
      “……即使……即使如此,也请让我陪在你身边吧。”她艰涩地道。
      我睁大眼睛看着她,却发现怎么也看不清楚。
      “月朗、月朗、月朗……”她把我拥进了怀中,“求求你不要哭,不要这样子哭……”
      我想起了那天晚上,凌印净也是这样的拥抱着我,那个怀抱和现在的这个一样,温暖而温柔。
      他说:朗,我们分手,我们分手吧。
      月光下,他的表情无助而绝望,仿佛被人逼到了绝境,无路可逃。
      我的眼前,刹时模糊成一片。他就是在那个时候轻轻地拥抱着我,小心翼翼,柔情万千。
      我所流的,是鳄鱼的眼泪,不管看起来有多么的伤心欲绝,受到最大伤害的人,都绝对不是我。
      我曾经以为自己足够寡情,时光与寂寞已经耗掉了我对那个人的所有爱恋,只需一个转机,我便可浴火重生,另觅新欢。
      但谁知不再想起并不是从此忘记,而是相思早已入骨,无药可治。薄情如我,那一点点的情爱一生只足够给予一个人,难以见异思迁。
      虽然此时此刻,周阳的怀抱是如此温暖,但我的心,却是一点一点的冰冷,直至冻结——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九章 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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