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朋友 ...
-
“教我学习吧。”
五个字，仿佛从天际传来，连身上的痛楚都被疑惑压制，柳漫漫愣了好一会儿，再后知后觉的道：“……你说什么？”
虽然隔间里的人看不到，但是殷缘还是一脸认真的重复了一遍：“我想要考上二本线，但是现在的成绩还差一些，所以，我想让你教我学习。”
……“你追过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
隔间里的声音夹杂着一丝被戏弄的怒意。
殷缘内心也很无奈，她看到红线后脑子就一直处于混沌状态，急急忙忙跟着过来后又不知该怎么和对方交流，只好用学习来套近乎，不过这也算是她内心的一部分想法，她原本就是想跟班里成绩好的同学打好关系来促进自己学习，只是之前没有考虑过名声一向不好的柳漫漫而已。
“对，就是为了这个。”
柳漫漫听着对方果断地回答，无力的挽下袖子，用双手捂住脸。
搞什么啊……只是为了学习啊……她还以为是……
她还以为，终于有人想要关心她了。
隔间里久久没有传来回音，卫生间的门被推开，进来的女人有些疑惑的看了殷缘一眼，然后打开一个隔间进入。
这时，殷缘看到柳漫漫所在的隔间上的红线动了一下。
嘎达一声，面无表情的柳漫漫推开隔间，右手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细长眉眼一如既往的冷漠。她抬眼看了殷缘一眼，开口道：“抱歉，我拒绝。”
……果然如同传闻中一样，对别人学习方面的求助完全拒绝呢。
殷缘被拒绝了也不恼，她挠了挠头，笑道：“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同意的。”
柳漫漫从这句话中听出了某些奇怪的深意，她疑惑又戒备的问道：“你的意思难道是……”
“如果你不答应我，我就缠到你答应为止！”殷缘微勾着唇角，笑容势在必得。
起码在红线消失之前，你休想离开我的视线。
★
在二人回到心理诊疗室的门口时，门外的其他女同学早已消失无踪，只剩下学习委员乔冉在等待着二人的归来。
乔冉看到柳漫漫和殷缘一前一后走来的身影明显怔了一下，然后她掠过柳漫漫，径直朝后面的殷缘道：“他们说要去聚餐压压惊，明早再回学校，小凤和晓晓就先回学校了。”
说到这里，面容可爱的女孩有些不自在的皱了皱眉头：“殷缘，你也要一起回学校吗？”
她斜眼看了面无表情的柳漫漫一眼，被对方阴郁的气质吓得一个激灵，说话也结巴起来：“如果你跟柳漫漫一起回去的话……那，那我就一个人回去好了。”
殷缘看着乔冉对柳漫漫一副又惧又嫌恶的样子，忍不住皱眉，她只知道柳漫漫的人缘不太好，但还未料到竟然连一向好脾气的学习委员都对她露出了这副表情……柳漫漫原来做过什么天怒人愤的事情吗？
殷缘小心翼翼的看着柳漫漫，对方察觉到身后的视线，头也不回道：“看我干嘛？我是想一个人回去，可你不是说要缠着我吗？”
……刚才是谁皱着眉头冷眼拒绝的啊，现在主动提出这一茬，难不成是在膈应乔冉？
殷缘按捺下自己跃动的好奇心，冲满脸讶异的乔冉不好意思的一笑：“我和漫漫一起回去，不好意思啊，让你一个人回去。”
乔冉闻言忙摇头：“没什么没什么，那我先走了。”说罢，她急急忙忙的跑走，像是身后有猛虎在追似的。
殷缘满脸无语的看着对方一路小跑的背影：“她这什么反应啊……你们原来闹过什么矛盾？”
没有回应。
殷缘疑惑的扭头，却见柳漫漫整个人宛如僵硬了似的，一动不动的垂头看地。她顿时一个咯噔！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握住了柳漫漫的手臂，急忙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手臂被一片温热覆盖，柳漫漫一个激灵回神，她猛地后退，甩开对方的接触，看着殷缘满含关心和担忧的双眼，柳漫漫忍不住低声道：“你……你之前叫我什么？”
察觉到对方并不是突发急症，殷缘松了口气，也没计较柳漫漫甩开自己的举动，闻言笑道：“漫漫呀，你名字带着叠字，不觉得这样叫起来很好听吗？”
柳漫漫低着头，自她被妈妈送进私立中学办了寄宿制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听到过有人夸自己的名字好听了。
殷缘……她默默咀嚼着这个名字。然后抬起眼，舔了舔略显肥厚的双唇，细长的眼中微微泛起了波澜。
“我只有午间的时候可以抽时间给你讲题。”
就退让这么一小步吧……为这难得的温暖。
殷缘未曾料到自己一个亲昵的称呼居然就能让对方让步，顿时惊喜的冲上前抱住了柳漫漫，怀里的身躯蓦地一僵，似乎又想推开，但又强行按捺住了这股冲动。
殷缘隐约察觉到了柳漫漫的无措，但她并不在乎，甚至可以说是喜闻乐见，嘴里连声道谢：“有年级第一帮我讲题，二本线一定是手到擒来哈哈哈哈！”
两人结伴搭乘出租车回校，似乎那个拥抱融化了一些柳漫漫身上的坚冰，这一路上，殷缘明显感觉到对方对她的态度软化了许多，有时候，柳漫漫在听到她讲的笑话时嘴角甚至还会扯出几分细微的弧度。
但是这放松的态度在一进到学校后就完全收敛了起来，殷缘发现，柳漫漫在迈入学校时就像是瞬间在自己身上裹了一层厚厚的壳，好像不这样做，就会被学校这个洪水猛兽给吃掉似的。
察觉到柳漫漫在进入学校后别说给自己一个笑脸，就连话都少了很多，殷缘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不喜欢学校吗？”
此时两人正行到学校的花坛处，花坛里在夏天总是生长着白色的铃兰，风吹过时，铃兰垂首微微摆动着，华源女高的校长在开大会时常过，铃兰垂首的姿势就是老师们为教育鞠躬尽瘁的体现。
柳漫漫看着花坛中的铃兰，低声回答道：“我喜欢学校，但又不喜欢学校。”
喜欢学校是因为只有通过学校，她才能麻雀变凤凰，用成绩改变自己的命运，不喜欢学校是因为……学校并不是一个完全看成绩的地方，老师也并不都像铃兰花一样。
柳漫漫说罢，看到殷缘满脸的茫然，无趣的撇过头去：“算了，走吧。”
“啊，哦！”殷缘点点头跟上前去，对方的话语太深奥了，她表示难以理解，所以只好抛诸脑后，看着前方的柳漫漫慢条斯理的走着，中指的红线如影随形，她就忍不住心揪得慌，恨不得把这根红线给切断……
切断？
殷缘一个激灵，对呀，她还没试过这个红线能不能碰呢，虽然之前抱柳漫漫时她好像没感受到对方手上的红线，但是当初太兴奋了所以没注意太多，现在不妨尝试一下嘛！
想到这里，殷缘快步上前，趁着对方不备一把抓住了柳漫漫缠着红线的右手，刚一握住，她就忍不住在心里狠狠地叹了一口气！
完全没有红线的触感嘛！
殷缘低下头，果然，交握的手完全从红线穿透过去了。
正当她有些失落时，耳畔，柳漫漫有些僵硬的声音响起：“你……你干嘛握住我的手？”
“我们是朋友嘛，朋友手拉手一起走路不是很正常吗？”殷缘压下心中的失落感，抬头笑答。
柳漫漫怔住了。
朋友……
有多久没有听到有人称自己为朋友了？
上一次，称自己为朋友的人是谁？
对了……是那个……背叛了自己的人……
想到这里，柳漫漫一个激灵甩开了殷缘的手。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朋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