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风玉露 不悔逍芙》蔚蓝岛屿

10、得失

　　翌日，绿纱小轿改道，空气中漂浮的全是晓芙低泣之声。杨逍走在前面，频频回首望她，神情有内疚，是不是还有一丝安心？
　　他走到晓芙身边，递上水壶，问道：“要不要喝点水？”
　　晓芙用指尖轻轻推开水壶，闪躲着他每一个轻微的碰触。
　　杨逍低头，道：“对不起！我不是存心的！……好，你就当我是存心的好了，也只有这个方法，才可以把你抢回来！（哼，当初是谁说，我杨逍从来不会用强的？）你放心，殷梨亭跟你师父，永远都不会找到我们的！”
　　晓芙也不看他，只哭不语。

　　客栈中。
　　晓芙坐在床边，还在低泣。
　　杨逍走进房间，轻声说：“原谅我好吗？我发誓，永远永远，都不再欺负你！”
　　他跪下来，握着晓芙的手，殷切地哀求：“原谅我好吗？”
　　这一次晓芙没有躲避，她拭去泪水，说：“我肚子饿了。”
　　杨逍大喜过望，立刻说：“好！我去厨房，叫他们弄点东西给你！马上去！”
　　他飞一般跑到房门边，晓芙叫住他：“杨大哥！”
　　杨逍转身，晓芙挤出一个甜美的笑容，说：“我想吃桂花糕，可以吗？”
　　笨蛋杨逍简直受宠若惊，急忙点头：“可以！当然可以啊！我马上去买，马上去！”

　　街上太阳正好，人世热闹，还有小贩在叫卖着糖葫芦。杨逍快乐得心都要飞起来。买完桂花糕，还对摊主说了声谢谢。
　　可是，待他脚踩风火轮回到客栈，却四处再寻不着纪晓芙，只有桌上一张伤心墨笺。
　　“杨大哥：
　　我可以原谅你，可是我不能原谅我自己。是我把一切弄得一团糟！我不能跟你走，我不能让武当和峨嵋因我蒙羞！你忘了我吧！”（先进的白话文）
　　杨逍将信笺揉碎，狂奔出门去。

　　四川。峨嵋山。
　　灭绝正对着丁敏君说：“找不到屠龙刀，我峨嵋誓不罢休！”
　　一女弟子进来道：“师太！武当殷大侠求见。”
　　灭绝带着丁敏君走入大殿，殷梨亭迎上去，道：“晚辈向师太请安！”
　　灭绝道：“你终于来了！”
　　殷梨亭赧颜道：“不错，晚辈到过临安府……纪前辈死得好惨！狗王爷实在太可恨！”
　　灭绝冷冷地说：“纪英是作茧自缚，死有余辜！”
　　殷梨亭差点没被噎死，转问道：“师太，晓芙她好吗？”
　　灭绝傲然道：“她下山了！”
　　殷梨亭道：“噢！……什么时候回来？”
　　灭绝语气稍软：“不知道！你走吧，晓芙有孝在身，三年以后你再来迎亲吧！”
　　殷梨亭尴尬：“我只是来安慰她，别无其他。”
　　丁敏君上前凶道：“喂！我师父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殷梨亭嗫嚅一阵，只能说：“晚辈告辞！”
　　正在此时，杨逍从天而降，暴声喝问道：“晓芙在哪里？！！”
　　灭绝指着杨逍道：“好啊杨逍！你居然会自投罗网！哈啊——”
　　二人打将起来。杨逍的帅哥招大鹏展翅在暴怒下愈加厉害，不一会灭绝胸口中掌，被打倒在地。
　　杨逍指她问道：“晓芙，晓芙在哪里？”
　　灭绝喘气站起道：“你要杀便杀，少罗唆！”
　　杨逍继续道：“晓芙在哪里？你不说，我把你这里，全部给拆掉！”
　　灭绝冷笑一声，道：“峨嵋山岂是你这个孽魔撒野的地方！敏君，拿剑！”
　　杨逍指着灭绝，几近咆哮：“她奉你为神明，你不可能不知道她的下落，你快说！！”
　　见这个青衫男子满口晓芙地问灭绝要人，一旁的殷梨亭忍不住插口道：“这位兄台，你找晓芙有什么指教？”
　　杨逍背对着他，怒喝一声：“你凭什么跟我说话？！”
　　殷绿帽子底气十足朗声说道：“在下武当殷梨亭，纪晓芙就是在下未婚妻！”
　　杨逍顿时双眼圆睁，转过头来死死盯住他，咬牙切齿地说：“你就是殷梨亭？”
　　殷梨亭傲然点头。
　　杨逍脸上慢慢露出奇异的得意笑容：“好！我告诉你！纪晓芙，已经是我的人了！她永远不可能再嫁给你了！”
　　殷绿帽子气得几乎七窍生烟：“你胡说八道！”
　　杨逍再笑：“这一个月来，她都跟我在一起！”
　　殷绿帽子怎受得如此刺激，气冲牛顶，拔剑便杀。一边的灭绝接过丁敏君递来的倚天剑加入打斗，二人联手对付魔教大魔头杨逍。只可惜没几个回合，杨逍便空手连震，震下二人手中兵器。杨逍只取其中灭绝一柄，恰好是当年气死峨嵋大师伯的倚天剑！二人不敌，均被杨逍掌风震倒在地。丁敏君忙过去扶住灭绝。
　　杨逍握着倚天剑，立在场中，剑指地上三人，又怒问道：“晓芙在哪里？快说！！！！”
　　灭绝不理他，说：“你杀了我吧，谁叫我学艺不精，技不如人！”
　　杨逍指着丁敏君：“你说！！”（真聪明）
　　丁敏君惊恐地说：“我真的不知道，她一直没有回来！”
　　杨逍看着丁敏君，相信了。因为丁敏君一看就是贪生怕死而又愚蠢之辈，她说的应当是真话。
　　他斜藐手中倚天剑，轻蔑地说：“倚天剑在我杨逍的眼里，跟破铜烂铁没什么分别！”
　　说完又一次把倚天剑扔在地上，扬长而去。
　　殷绿帽子气得脸孔扭曲，口中连声大叫：“杨逍！”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

　　殷梨亭愤然下山，丁敏君紧随其后，叫住他道：“殷大侠，你怎么不多留一会呢？”
　　殷梨亭闭嘴不语，
　　丁敏君继续说道：“殷大侠，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早就告诉你，晓芙她不是个理想对象，你就是不听。”
　　殷梨亭气愤地迈步道：“丁姑娘，请让路！”
　　丁敏君在他身后得意地笑着说：“哎呀你真是个窝囊废啊，妻子还没过门，就迫不及待地偷汉子，这种事情要是传闻出去，你们武当颜面何存啊？有眼无珠，祸及师门，就是你这种人！”
　　殷梨亭如大棒击头，愣愣地走过去，扑在一棵树上痛哭。
　　丁敏君鄙夷道：“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怪不得晓芙，她要偷汉子，哼！！”
　　殷梨亭气愤地抬头，丁敏君却已经拂袖而去。
　　他气得浑身发抖，跪在地上，痛苦得咬牙切齿，仰天道：“老天爷！！！我与魔教势不两立！！！魔教不除，我殷梨亭誓不为人！！！”

　　十年后。
　　纪晓芙杳无音讯，杨逍在昆仑山坐受煎熬；殷梨亭本就器量不宽，十年来受尽天下人耻笑，更是时日艰难。

　　这日他行至一处茶亭歇息，唤茶娘道：“大嫂，来一碗茶！”
　　茶娘应声前来倒茶。
　　这茶娘脸上围着淡绿面纱，荆钗布裙，仍可见身姿纤袅。但倒茶时一低头，他认出她赫然便是纪晓芙！
　　殷梨亭惊叫出声，纪晓芙慌忙转身跑走，身后追出一个小女孩，一声接一声地喊娘。

　　殷纪的重逢，是逍芙恋中一段重要戏份。
　　殷梨亭对纪晓芙始终不能忘怀，自以为她被魔头强辱，因而得孕；胎儿无辜，所以无奈生下一女；无颜见人，所以隐姓埋名于此……
　　他思量一夜，更加怜花惜玉，第二日又去寻纪晓芙；却刚好撞见纪晓芙收点行装，带着女儿欲走。
　　他将多年所受耻辱置于身外，对她重新示好，请求她回到他身边，由他来照顾母女二人。
　　晓芙一直含泪摇头，并未置可否。
　　他自以为志得意满，以后可与晓芙长相厮守。一时轻松，问道：“女儿好可爱，叫什么名字？”
　　晓芙不答。他转又去问小女孩。
　　小女孩紧依娘亲，眨着大眼，脆声道：“我叫杨不悔。”

　　杨不悔！杨不悔！杨不悔！
　　殷梨亭顿时觉得天旋地转。
　　她为她和杨逍所生孽种取名叫“杨不悔！”

　　盛怒之下，他口不择言，对晓芙极尽谩骂之词。
　　他发狂般质问道：“杨逍到底有什么好，你被他糟蹋了还无悔？！！”
　　晓芙承受着他的指责和谩骂，紧紧抱住不悔，泣道：“我不该对杨逍动情，更不应该为了打消思念杨逍之情，答应你的婚事……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弄得一塌糊涂，都是我的错，你杀了我吧！”
　　殷梨亭嘶声喊道：“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你是说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你欺人太甚，你欺人太甚！！”
　　晓芙哭着说：“我是辜负了你，可是我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曾经对天发誓，今生今世，再也不能跟杨逍在一起！我活该受这生离之苦！”（真的，誓不能乱发。）

　　可是，晓芙的惩罚并没有到此结束。
　　殷梨亭对她始终有情，所以只是气急狂奔而去。
　　但灭绝秉性，非同常人。
　　多年前，破庙忏悔那夜，她曾对晓芙说：你如果真的爱上这个大魔头，我就一掌劈死你！
　　她真是说到做到。
　　虽然对周芷若等弟子提及纪晓芙时，字里行间可见她始终钟爱晓芙、器重晓芙，但，她依然可以因为晓芙爱上魔头杨逍，而大义灭亲。
　　因为她是灭绝。

　　话说当年武当张翠山和其爱妻——魔教的“妖女”殷素素——因知掌有屠龙刀的义兄谢逊下落，被武林各大门派逼死。二人之子张无忌年纪尚小，亲眼目睹爹娘双双离去，哭得肝肠寸断。当场即便是慈悲如少林也未见有人出头，只有纪晓芙曾不顾各大门派压力，上前对张无忌柔声安慰。
　　多年后纪晓芙偶遇张无忌，又为救人被灵蛇岛金花婆婆打得半死。

　　集市。
　　丁敏君看见纪晓芙带着小女孩走入一家布庄，略一沉吟，并未上前相认。

　　蝴蝶谷。
　　这日少年张无忌埋了神医胡青牛夫妇，遇到金花婆婆和小殷离逼问其义父金毛狮王谢逊的下落。正被二人折磨间，纪晓芙带着不悔经过，又上前劝阻。
　　金花婆婆见到纪晓芙，奇道：“你过来，让我瞧瞧，为什么还没死？”
　　就在此时，灭绝带着丁敏君出现了。应该说，丁敏君带着灭绝出现了。
　　灭绝大叫一声：“晓芙！”
　　纪晓芙突见师父，也颤声道：“师父！”
　　灭绝仿佛晓芙从未离开过一般，训斥道：“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她叫你过去，你就过去！”
　　晓芙眼中含泪，拉着不悔跪下，道：“师父……师父，您老人家可好？”
　　灭绝俯视着她，冷哼一声，道：“还没让你给气死，总算还好！”又看着金花婆婆道：“这位婆婆让你过去给她瞧瞧，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死，你就过去给她瞧瞧啊！”
　　晓芙依言起身，站到金花婆婆身边。
　　金花婆婆道：“你是峨嵋的掌门，我打你的弟子，你又怎么着？”
　　灭绝哼一声，对金花指着晓芙道：“你打得很好！你爱打，尽管打，打死了也与我无关！”
　　晓芙满面惊恐。
　　金花笑道：“我与你峨嵋无冤无仇，打过一次，也就罢了！阿离，咱们走！”
　　丁敏君拦住她道：“站住！你敢对我师父无礼，快向我师父赔罪，否则，”仓啷拔出剑来，“休想离开！”
　　金花应战，丁敏君即刻被踢翻在地。于是灭绝出手，和金花两个恶老太太好一阵恶斗。灭绝使出倚天剑，金花婆婆当然输了，道：“原来倚天剑落在你峨嵋手中！今天我是输在倚天剑下，不是输给你！阿离，咱们走！”
　　殷离正拖着张无忌，张无忌一口咬在她手上，趁机跑走。殷离骂了两声，只得跟着金花婆婆走了。

　　灭绝转头对晓芙道：“晓芙，你跟我来！”
　　又见到她身边的女孩，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道：“我叫杨不悔。”（快别问我名字了，杀伤力太大）
　　灭绝听闻，气血上涌，但且努力压制住，径自向前走去。
　　晓芙轻声对不悔道：“娘跟师父有事商量，你别跟来。”亦跟灭绝而去。

　　至无人处，灭绝停住，晓芙也停在身后。
　　灭绝问道：“这些年你都到哪去了？为什么不回峨嵋？”
　　晓芙垂首道：“弟子……弟子实在没有脸再回峨嵋……”
　　灭绝哼一声，道：“你以为你不回峨嵋，咱们峨嵋派就不会因为你的事情，有损声誉了吗？”
　　正躲殷离的小张无忌看见二人，于是悄悄藏在一棵树后。
　　晓芙轻声泣道：“弟子千方百计，想逃避他的纠缠，奈何他武功太高，终于……终于失身于他……”
　　灭绝瞪她一眼。
　　她小心翼翼地接着说道：“弟子当时，深感羞辱，本想一死了之；可是却发现怀了身孕，所以不敢回去见师父，只好偷偷把孩子生下来……”
　　灭绝震惊，随即大叹道：“既然你已经失身于他，瞒骗师父，还生了孩子……好，这一切，我都不跟你计较！”
　　她终于转过身，看着晓芙说道：“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等大功告成以后，我便将衣钵、倚天剑都传给你，并立你为本派掌门继承人！”
　　晓芙意外道：“师父有命，弟子自当尽心尽力去完成，至于承受恩师的真传衣钵，弟子自知德行有愧，武功低微，不敢妄存此想！”
　　灭绝背剑，走到她面前，道：“你带我去找杨逍，咱们师徒二人合力，把这个大魔头给杀了！”
　　晓芙惊道：“师父！”
　　灭绝斜眼看她，道：“怎么样？”
　　晓芙哭道：“他到底总是我女儿的爹！”
　　灭绝怒道：“他是罪恶滔天的魔头！！”
　　晓芙摇头跪倒在灭绝面前。
　　灭绝道：“只要你说一句，答应，还是不答应？！”
　　晓芙摇头。
　　灭绝骂道：“贱人！你是让那个魔头，给迷住了！！”
　　晓芙哭道：“没有，我没有！”
　　灭绝逼视她，道：“你骗不了我！如果你不是被这个魔头给迷住，为什么自己生下的女儿叫做杨不悔？不悔！不悔！你这个不知羞耻的贱人！”她扬起右掌，举在半空，厉声道：“我再问你一句，答应，还是不答应？！！”
　　晓芙看看灭绝，泪流如泉，但依然摇头。
　　灭绝气极，大叫一声，一掌劈上纪晓芙额首。
　　晓芙顿时口角喷出鲜血，软倒在地。
　　『一时间天地变色，俺们的心啊，哇凉哇凉哇凉地！灭绝我恨你！灭绝我恨你！！灭绝偶憎死你！！』

　　躲在一边的张无忌大惊，急忙抱住刚寻来的不悔，掩住她的嘴巴。
　　灭绝劈死爱徒纪晓芙，转身愤然离去。
　　张无忌待她走远，连忙上前，口中叫道：“纪姑姑！纪姑姑！”不悔年纪尚小，不甚明白，只知依偎在娘亲身边。
　　晓芙心中有事未了，勉力支持着不死，也已是气若游丝。她抬手轻触不悔的脸，对张无忌道：“小兄弟！把她……送到……她爹……那儿去！”
　　张无忌忙问：“她爹是谁？”
　　晓芙道：“她爹……叫……杨逍……是明教……光明左使，住在昆仑山……坐忘峰！”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绸包，包中正是铁焰令，道：“你把这个……交给他！”
　　说完这句，便再无力呼吸，微微偏首，合眼而去。
　　『众迷的心碎了，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子。
　　殁了……她殁了……
　　从此以后，真的半点机会都没有了……
　　当日客栈中她割爱而去，到如今生离演变成了死别……
　　十年相隔，殷梨亭丁敏君灭绝等闲杂人物尚且有缘再遇纪晓芙；杨逍和纪晓芙，却注定今生再不可能重逢了……
　　没希望了没可能了……
　　为虾米为虾米米米米？……
　　我不答应我不答应应应应！！……』

　　昆仑山。坐忘峰。
　　张无忌带着不悔历经千难万险，行至昆仑山，遇到正渴人血的青翼蝠王韦一笑，差点丧命。幸好凌空飞出一青衫男子，捉住韦一笑斥道：“你堂堂青翼蝠王韦一笑，居然欺负小孩子！明教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韦一笑因为渴血，正全身冰冻，绝望地大叫一声：“杨逍！！”
　　张无忌惊喜道：“杨伯伯！你就是杨伯伯！”指着不悔道：“她就是你女儿啊！”
　　韦一笑反扑，杨逍只好应战。二人对掌，杨逍内力深厚，终于将他震走。
　　杨逍抚胸口回身问道：“小兄弟！你刚才说，谁是谁的女儿？”
　　张无忌含笑问道：“你就是明教光明左使，杨逍杨伯伯吗？”
　　杨逍奇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老子隐居多年，想不到名气还这么大啊）
　　张无忌开心地对不悔说：“小妹妹，快叫爹！！快叫爹啊！！我们终于找到他了！”
　　杨逍一把拉他过来，摇他双肩道：“说清楚点！她，她到底是谁的女儿？！！”
　　张无忌欢欢喜喜地说：“她就是你女儿啊！她娘，就是峨嵋派女侠，纪晓芙！”
　　杨逍顿时呆住，睁大双眼，脚步踉跄地一步步挪到不悔跟前，扶住她，口里喃喃念道：“我的女儿？我的女儿？……”
　　他不可置信地、有点手足无措地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发现在她腰间斜插着一块令牌，赫然便是铁焰令！
　　待他颤抖着手抽出铁焰令，不悔怯怯地唤道：“爹～”
　　杨逍一把将不悔抱入怀中，紧紧搂住，激动地低声叫道：“女儿……女儿……”
　　不一会，他脸上展露出笑容，急忙问不悔道：“你娘呢？你娘呢？”
　　不悔天真道：“我娘在天上啊！无忌哥哥说，她来找你了，你看见她了没？”
　　杨逍全身凝住，立刻转身掐住无忌道：“小兄弟！纪晓芙呢？她到底怎么了？她到底怎么了？！！”
　　无忌反手抚慰道：“杨伯伯，我告诉你你别难过！纪姑姑，被她师父给打死了！”
　　杨逍圆瞪双眼，目呲俱裂，发疯般喊道：“你骗人！你骗人！她不会死你骗人！”
　　无忌道：“纪姑姑已经死了！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这是事实啊！要不然，”他拉住不悔道：“要不然我也不用千山万水地把她女儿带来给你了！”
　　不悔似乎有点明白过来，哭道：“无忌哥哥！你骗人！你说要带我来这里找我娘的！无忌哥哥，你骗人……”
　　杨逍紧紧抱住不悔，咬牙不止，悲痛欲绝。
　　他忍痛低身对着不悔说道：“乖女儿，爹带你去见你娘！”
　　不悔止住哭声道：“真的？”
　　杨逍含泪点头，又道：“乖宝贝，告诉爹，你叫什么名字？”
　　不悔啜泣道：“我叫杨不悔！”
　　杨逍立身，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他步伐踉跄，眼中痛苦含泪，哑然道：“杨不悔！好一个杨不悔！孩子，你娘虽然被逼委身于我……但是……她却到死……都不悔！”
　　说罢，终于再也忍不住，紧紧搂住不悔，失声痛哭。

　　杨逍得到不悔，却永失晓芙；永失其人，却永得其心。
　　纪晓芙一生隐忍，她对爱情最勇敢的承认和守护，便是把小孩生下来，并且取名叫做不悔！
　　杨逍终于明白了晓芙的深情，在她死后。

　　送走张无忌后，不悔问杨逍道：“爹，你什么时候带我去找我娘？”
　　杨逍俯身道：“乖宝贝，你去好好睡一觉，等你睡醒了，我就带你去找你娘。”
　　不悔听话地走入房间。

　　竹林中，不悔叫道：“爹！爹！娘在哪里啊？”
　　他温柔地对不悔说道：“乖宝贝，你娘就在附近！她……在跟我们玩捉迷藏。”
　　不悔开心地说：“真的？那，赶快去找我娘啊！”一边喊着“娘”一边跑远，去寻娘亲了。
　　杨逍独身一人，再也支持不住，靠在树上，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低喊：“呵啊！——”
　　他缓缓掏出一片叶子，吹起那支常吹给晓芙听的曲子来。
　　那曲子依然摇摇晃晃，依然弯弯折折，依然不胜凄凉。
　　他低头吹着，眼里大颗大颗地落下泪来。

　　自此之后，风流左使者杨逍带着爱女杨不悔，终身未娶。
　　因张无忌曾千山万水送不悔到他身边，杨左使为报恩，日后推他做了明教教主，辅佐他建功立业，驱鞑反元，直至为奸人朱元璋所害，睁目而死。
　　明朝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