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夏花》黑糖球

110、送你的礼物。

　　我哼哼了声，“我困了”他将手覆盖在我的眼前，轻柔低语“那你先睡，到了我叫你”我嗯了声，将脸埋在他的臂膀处，脸上故作的轻松、笑意也渐渐隐了下去。我怕自己再这样下去，会忍不住哭出声来，我怕自己打破这表面的温馨，。
　　白秋云看着身侧女子的紧闭双眼的容颜，脸色瞬间黯淡了下来。即便不去看她微微颤抖的睫毛，仅凭她的呼吸，他也知道，她根本就没有睡。他不戳穿她的伪装，就那样深情的、专注地凝视着，将她的容貌，一点一点刻画进自己的脑海。
　　他一手拿着箱子，一只手牵着我。“这是哪里？”“郊区。”看他答非所问的样子，我不满的晃了晃被他握住的手“你要不要说！！再不说我不理你了！！”手没能抽出来，被他握得更紧了，他转过头，眼眸深处的认真让我止住了开玩笑的冲动，心紧了紧，开口阻止了他的话“好冷哦外面，走吧，快进屋子。”
　　这是一栋小型的两层洋房，随着他的步伐走进屋子，家具摆放早已整齐不缺，只是表面有起了灰，不似有人常住的屋子。视线扫到挂在墙壁上的那幅画，来不及诧异，他的手臂穿过我的腰，我被他拥进怀里，耳边是他的低语“这本是你今年的生辰礼物，记忆中，这好像是我第一次送你生辰礼物，”他低嘲了一声“看来，好像这一次也不行呢。”我微微侧头轻轻靠着他放在我肩膀上的脑袋“这是我的礼物？”，他的脑袋轻轻碰了碰我的头，“嗯，你的。”他的声音低沉磁哑，触动了我的心，拉开他的手，转过身，凑上他，在靠近他的那一刻我停滞了片刻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吻上了他的脸侧，“谢谢，我很喜欢。”时间犹如静止一般，若不是腰侧感到蓦然变大的力道，我似乎已经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了。
　　在这个房子里，我与他就像是天底下最平凡的新婚夫妻一样，好奇而开心地看着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屋子。我听着他对着我一点一点介绍这个房子里一切，全是他亲手打点，我拉着他的手，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地走着，看着，上楼，然后下楼，不知疲倦地走着。将只属于我和他的空间打扫地一尘不染。
　　他在楼下厨房里做着今晚的晚餐。我看着被自己换好的被套，坐下，轻轻地拍了拍，然后走了出去。看着走廊尽头的房间，那是他方才放箱子的房间，想起他脸上挂着的神秘模样，似有什么牵引着我一样，我止不住自己的脚步，走了过去。
　　一步，两步....然后.....
　　我紧紧地咬住自己的手背，不让自己哭出来。堆满了的画架，墙壁上的画，轻轻地抚过，我止不住自己指尖的颤抖，一幅幅，黑白的，彩色的，微笑的，生气的，娇嗔的，难过的，那么多个自己一霎那进入我的视线，从短发穿着白T帆布鞋的自己，到如今的长发身着的裙子的我。原来，他比想象中还要爱我，还...要爱我。
　　我甚至不敢再看下去，我不敢想象他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挥动着手中的画笔，一笔一笔的勾勒。似乎在这一刻，看着面前的无数个自己，我才能真正地感同身受到他的疼，他的绝望。这么些年，我与他，在不同的地方却经受着相同的痛，他比我更甚。
　　他爱的越深，所以推得我越狠，离得我越远。
　　“落落。”身后传来的他的声音，我却不敢转身去看他，慌张地伸手止住他的脚步“别过来！”。然后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尽量平复着自己的思绪，我不要在这最后的时刻在他面前流泪。“转过去，别...别看我，我....等下就好！”
　　白秋云听着早已泣不成声的话语，看着瘦弱的女子不断抽动的脊背，转过身，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却是开口温柔地安抚“好，我就在这等你！”
　　我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终于忍不住转身看向他，模糊的轮廓，熟悉的背影却比从前消瘦了些许。我走上前，抱着他的身子，他沉沉的呼出一口气，他握住我放在他腰上的手“走吧，我们去吃饭！”我将手叩得更紧，他侧头，“怎么了？”
　　“如果我不知道，你会瞒我多久？”他背部僵了僵，迟缓而坚定地开口“一辈子！！”因为他明白，只要她知道，那么他一定会失去她，彻彻底底的，所以他宁愿隐瞒她一辈子。有些罪，他来承受就好。
　　我的脸靠在他的背上摩擦着，我松开了叩得紧紧的双手，“我累了，你背我下去好不好？”他不说一句，却缓缓地蹲下了身子。
　　我搂着他的脖子，将脸紧紧的贴着他的侧脸。听着他若有若无的呼吸，我用头碰了碰他的脑袋“有人说，新婚的时候新郎应该背着自己的新娘走进新房，表示从此他愿意负担起这个人的未来，她的一生。”他的脚步顿住，想要转过头，我的手扶住他的不让其转过来，我看着他的侧颜，他的眼角处泛着红润。
　　“那我以后一直背着你，好不好！”“好。”

　　天已暮色，他背着我，走遍了屋子里每一处。渐渐，窗外已是漆黑一片，而我身边他的呼吸声越来越明显，视线里他渐渐湿润的鬓角，手轻轻拂过自他鬓角留下的汗渍，“放我下来好不好，阿秋！”“够了！”
　　白秋云似若罔闻，一步，紧接着一步。感受到他的脚步越来越缓慢，执着地不肯放下我，我心疼地轻轻吻了吻他的后颈，他脚步一滞，我圈紧了他的脖子，“我饿了，你不是做了晚饭吗？我现在想吃饭了。”
　　他终于手上松力放下了我，温柔了轻抚着我的脑袋，俯身碰上我的额头，眼里只有彼此，“好，我们去吃饭。”

　　说是晚饭，其实早已是深夜，说夜宵都不为过。许是窗外的月光太过于温柔，我看着他的模样失了神。他认真专注的样子，我无法不去看,那太有吸引力了，于我而言，我无法拒绝。就连手里的食物也没了滋味，我尝不出来，只是一口一口机械地吃着，视线却总是忍不住向他的身上看过去，偷偷的，一下一下。
　　晚饭过后，他上去洗澡换身衣服，我收拾碗筷结束后，手环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的画发呆。火红的夕阳渲染了那片天，绚烂无比的天空下，一条瓦青色弯曲的小巷向远方蔓延着看不到尽头，空无一人。可我只一眼便看出，那是我和他曾经走过的小巷。
　　“看什么呢，眼珠子都不转了？”我的肩膀上多了一只手臂，我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看着出现在身旁的人，我都能嗅到从他身来传来的沐浴露的清香，毛巾随意地搭在肩膀上，湿答答的头发滴着水珠，滑过他的脸颊，下颚，低落在他的衣衫上，晕染开来。“怎么头发没吹？”他故作一脸的委屈“这没有吹风。”我被他逗笑，拿过他脖子上的毛巾，还没开口，便见他自觉地将头伸了过来。用毛巾一点一点轻轻擦拭着他的头发，手指不断地在他的发间穿过，一下一下，直到感觉不到湿润才住手。
　　我拍拍他的脑袋“好了。”他身子一躺，脑袋直接放在我的腿上，“落落，帮我揉揉脑袋，我疼。”“好。”
　　他似孩子一样躺在我的腿上，安静的闭着双眼，浓密的睫毛在他眼殓下投射出一圈阴影。我在他的太阳穴处轻轻按着。第一次，他在我面前卸去伪装，带着孩子气，犹如当年吹着口哨调笑着我的那个英气少年。
　　“落落。”他仍旧闭着眼睛，“那日，你问我，那酒你喝对了没有，那日我没有回答你，只是陪着你喝了一杯”，“那我喝对了吗？”放在他鬓边的手被他准确的抓住，他闭上的双眼猛地睁开，眼底的深情浓的快溢了出来，“落落，那日....你错了！！”听着他的话，我怔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