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有味是清欢》饼干夹心

15、高中聚会

　　两年又悄然无声地过去了，我依旧过着一个人的日常。
　　夏季的某一天，我忙活完一天的事，为最后一位患者拿完药后去了附近的一家小摊上吃了几口晚饭。
　　突然手机叮咚响了一声，我拿出一看，是个短信。“毕业十年，等君来聚啊。”电话号码是个很陌生的号码。
　　我当作是垃圾短信，于是没有回复。
　　到了半夜，平常一直很安静的微信开始响个不停，我从睡梦中惊醒，有些烦躁地拿起来，一看，是郭子橙。
　　“喂喂喂，人呢？”一条相同的消息被他发了不下五十遍。
　　“干嘛？”我睁着惺忪的双眼，回复。
　　“下午的时候有没有收到一条短信，说什么毕业相聚的事？”他问我。
　　我想了想，确实有这么一条，“收到了啊。”
　　“收到了你他妈不回复，留着生崽呢？！”他不再发信息，而是发了条语音。声音大的差点震破我耳膜。
　　“……”我愣了一下，说，“我以为是垃圾短信之类的。”
　　“呸，什么垃圾短信。”他说，“毕业十年了，咱班要聚会，你要来啊。”
　　我有些迷惘，打开手机日历看看了日期。就是啊，十年了，时间……过得好快。
　　“什么时候？”我问。
　　“七天之后的上午，在学校旁边刚开的那家餐厅集合。”
　　我从沙发上爬起来，揉了揉莫名剧痛的头，却再也没有半点睡意。我找来几粒药吃下去，拉开客厅的窗帘，看着外面的夜色，发起了呆。
　　有多久没再见了呢？到那天自己又会认出几个人来？一股紧张感从心里升了起来，同时有些害怕。不过一想到要与那些可爱的人再见面，枯涸了很多年的内心里突然有了些暖意。
　　为了和大家再次见面，我准备了很多东西。我甚至买了几盒面膜和护肤品，开始对自己的皮肤进行护理。
　　敷着面膜的时候我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到底有多长时间没有注意自己的外表了，是不是显得很是荒废啊。
　　想到这里，我摇摇头，反正自己也不在意别人的看法，邋遢一点，颓废一点也没有什么。
　　我在自家诊所贴了个牌子，说明自己有事要回老家一趟，等过一段时间才会开门。
　　我急匆匆地买了回家的火车票，虽然到那天还离聚会的日子有好几天时间，但是我的内心已经迫不及待了。
　　说不清为什么，应该是真的很想去见见那些当年很可爱的人吧，也或许是因为这些年的自己太孤独了。
　　他们，还有她们，应该都还好吧？
　　焦虑地等待，有些烦躁，像极了高三时候的浮躁心态，每天愁着高考，却又希望高考早点到来。
　　一天天的，终于是等到了聚会那天的到来。
　　我一大早便坐车去了学校，我已经好多年没有来到这里了，结果到了这里，发现什么都不一样了。
　　原先的这里是郊区，除了学校就是汽车4S店，人际荒凉，而如今，高楼耸立，俨然有种市区的感觉。
　　我几乎是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这种物是人非的感觉让我很不适应，内心里全是怅惘。
　　无奈之下，我只好打开手机地图搜索着那个餐厅，好在那个餐厅很引人注目，所以很快便找到了。
　　门口有人接待，看着非常熟悉，却是叫不上来名字。那个人应该是认出了我，笑着上来和我打招呼，“有味是吧？大老远就看到你了，感觉你还是那副模样，没有变啊。”
　　哦，什么模样？我也微微笑着，问：“来了多少人了？”
　　她看了看时间，说：“才来了几个人，不过时间还早，房间是204，你先去歇歇吧。”
　　我点头，去了204房间。这是个很大的房间，像是轰趴馆那种，有餐桌，台球，K歌设备之类的。房间里有几个人正喝着茶叙旧，看见我进来，都有些惊讶。
　　“十年不见，你还是这个样子啊……”
　　我笑着，走过去跟他们聊了起来。
　　时间过的很慢，也过得很快，到了中午时间，该来的都已经到了。于是聚会就正式开始。
　　先是组织人说了一段开场词，都是一些比较酸的话语，我不太喜欢，因为这让在座的很多人都有些泪目。
　　然后便是一起端了杯酒，开始了下一个活动，便是自我介绍。
　　十三年前，我们刚刚聚到一起，有些羞涩地介绍了自己；十三年后，我们又聚到了一起，重新开始介绍全新的自己。
　　高中毕业的时候，大家都是十八九岁的年纪，过了十年，如今已经二十八九，将近三十。大部分人都结了婚，就算不说出来，也能从一举一动很明显地看出来。
　　听着身旁的人聊着分开之后发生的事情，我安安静静地喝着酒。到了此时我才发现，原来这种聚在一起的感觉也是很美好的，至少没有我认为的那么讨厌。
　　张旭东从旁边过来，将我们四个人拉到了一起，举着酒杯，说：“虽说咱们这些年见面次数也比较多，但是在这种时刻怎么着也得喝几杯是不是？”
　　我们笑着对视一眼，然后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对，我和其他的高中同学不经常联系，却是和他们三个经常说话。几年前，张旭东和那位我们班内的那名女同学如愿结婚，我们过去闹腾了好几天。
　　再然后，便是李丹情也结婚了，在大学里找了个看对眼能接受对方所有优缺点的女生，生活得也很圆满。
　　之后，郭子橙在父母的催促下，和自己的女朋友在去年也结了婚。在婚礼那天，我们见到那名女生的时候，我们三个人都笑了，确实有很多方面都像一开始的那个人。
　　他还是忘不掉吗？也对，我们所有人都忘不掉自己的初恋，那人身上都是自己最喜欢的样子。
　　“诶，我说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几杯白酒下肚，郭子橙脸很红，看起来有些醉了。
　　说起这话，旁边两人也是嚷着，“对啊，你看看我们，我们都结婚了，你们好了那么多年，怎么还不结婚？我们准备给你们份子钱已经好多年了。”
　　听到这话，我愣住了，随后便是想起来，我并没有将自己和君清欢的事情告诉他们，所以他们以为我们还是原先的那样。
　　我默默喝了口酒，面色平静地说：“我们……在七年前已经分手了。”
　　他们的笑声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啊？”他们像是见鬼一样看着我。
　　看到他们这幅吃惊的样子，我笑出了声，说道，“怎么了？分手岂不是很正常的事？”
　　“别人分手很正常，但是你们分手就很不正常。”张旭东说。
　　气氛有点僵，我试图缓解一下气氛，“这酒的度数有点大，你看你们都醉了，要不咱们去打轮台球吧。”
　　“有味啊，你有没有发现，这些年你变了好多。”
　　“过去了这么多年，没有变化才不正常吧？”我笑。
　　“换做过去，你这种时候绝对不会笑。”郭子橙沉吟了一会儿，说。
　　张旭东和李丹情很是赞同地点着头。
　　我深吸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她去了国外，我们好几年没有联系了。”
　　他们的脸微变，小心翼翼地问道：“谁提的分手？”
　　我摇摇头，说：“谁也没提。”
　　郭子橙抱着一丝希望，说：“这样的话，会不会还有可能？”
　　我又摇摇头，说：“过去了七年，她绝对回过国，而且不止一次，但是她一次都没找过我。”
　　李丹青勉强地笑着，说：“或许是她不知道你在哪吧？”
　　我说道，“她爸来看过我。”
　　我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既然她爸知道我在哪，那么她就一定会知道我在哪里。但是她依旧没有来找我，所以，现在不要再讨论这个话题了。
　　张旭东站起来，说：“咱们去打台球吧，有些闷。”
　　岂止有些闷，是很闷好不好？我无语，看着他们一个个不太正常的脸色，说道：“我都没事，你们干嘛这幅模样？”
　　他们一脸担心地看着我，生怕我会做出格的事情。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早就习惯了。”我看着他们的眼光像是在看傻子。
　　他们在确定了我是真的没事了之后，便不再想着这回事。
　　“赶紧找个对象结婚吧。”他们说。
　　我顿时头大如斗，我疑惑地看着他们，说道，“我现在深刻怀疑你们今天都是我妈请来的。”
　　“我有一位美女同事，你看哪天……”
　　我绝望地看着桌上的双色球和单色球，然后一杆将黑球打进了洞。
　　不过说实话，和这些熟识的朋友在一起是真的好啊。
　　我突然有些厌倦自己常年信奉的那平淡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