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流年》邓雪夏

13、第十三章 越走越远

　　我跑到宿舍楼下，一个声音让我停了下来。
　　夏木言喊我“兔子”，我转身看着他。
　　他说：“原来你就是兔子，这些年你过的好吗？”
　　我愣在原地。
　　哥哥叫我“兔子”。
　　那些年唤我作兔子的哥哥，那些回忆在我脑海里，如海浪般翻涌而来。
　　“我叫潇兔。”
　　“哦，兔子嘛。”
　　“不是，我爸说我属兔，所以给我取名叫潇兔，不是兔子！”
　　“那还是兔子嘛！”
　　“都说了，不是兔子！”
　　“哥哥，我好想跟你一起去上学。”
　　“兔子，等你病好了，我们就一起去上学。”
　　我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逃。
　　我转身就跑。
　　夏木言追了上来。
　　他拥抱着我。
　　我哭泣着：“哥哥，爸爸死了！爸爸死了！”
　　夏木言温柔地说：“兔子，都过去了，今后，哥哥会保护你。”
　　我心里想，哥哥，你什么都不知道，爸爸是我害死的。
　　哥哥，我没办法原谅我自己。
　　哥哥带我出校门，去了一间玩偶店，他买了三只兔子玩偶给我。
　　他笑着说：“兔子，听何墨说你还保留着，我当时送给你的那只白兔玩偶，今后你要是喜欢，我会买很多给你。”
　　原来是何墨告诉了哥哥，我是他要找的妹妹。
　　我想起自己房间里被我落下的日记本，我心底里一惊。
　　我违心淡淡一笑说：“谢谢，哥哥。”
　　看得出哥哥找到我很高兴。
　　可是，哥哥，我已经不再是你认识的那个“兔子”了。
　　哥哥给我买完玩偶，送我回宿舍，他说改天带我出去玩。
　　哥哥送我到宿舍楼下，挥手离去。
　　我看着哥哥离开，将哥哥买给我的兔子玩偶，扔进了宿舍楼下的垃圾桶里。
　　哥哥我在乎的已不再是那个兔子玩偶本身。
　　哥哥，你不会懂，那只兔子玩偶对我的意义。
　　我的眼泪流了下来。
　　哥哥，你找到我，我却一点也不开心。
　　哥哥，你可知道潇兔已经找不到她自己了。
　　今天早上放学后，我去找了何墨。
　　我问何墨，他是不是偷看了我的日记？
　　他不说话，只是默认。
　　我骂：“何墨，你无耻！你干嘛要告诉夏木言我就是他小时候的妹妹！”
　　何墨双眼直看着我，我被他看得感觉有些不自然。
　　“小兔，你是害怕夏木言知道害死你爸爸的人是你自己，还是你在害怕夏木言知道你明明可以阻止那些人伤害元清歌，可你什么都没做，眼睁睁地看着元清歌受伤害，王小晗被元家报复。”
　　听闻我一愣，有些无地自容。
　　“何墨，你都知道了，你现在是不是在看不起我？”
　　“小兔，如果你喜欢他，暗暗地喜欢着也好，别再错下去了。”
　　我哭泣起来：“何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何墨问我：“你敢说出这一切真相吗？”
　　我哭着说：“我不敢，他们不会原谅我的。”
　　何墨让我好好跟哥哥相处，他说如果有一天你在这里待不下去了，你告诉我，我带你走。
　　我问，他爸妈该怎么办？我们怎能扔下他们不理。
　　何墨笑着说：“小兔，你可知道，只要我们安好，就是对他们而言最大的幸福。”
　　何墨安慰了我好一会儿，我才擦掉眼泪，回宿舍。
　　何墨想，每个青春期迷惘的女孩都有资格得到救赎。
　　小兔，我会陪着你，尽管你心里的那个人不是我。
　　而刚刚的那些对话，却被前来看何墨的林巧听到。
　　林巧心想，潇兔，你竟是一个如此心狠的人，我得不到，你也休想得到幸福！
　　当夏木言一脸欣喜地告诉元清歌自己找到了妹妹时，而元清歌却提出了分手。
　　元清歌虽然听到夏木言说潇兔是他的那个妹妹，她有些惊讶，但她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了。
　　她觉得自己已经配不上夏木言了，元清歌想与夏木言分手后，离开这里，找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开始生活。
　　夏木言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
　　他问元清歌是不是在开玩笑？
　　元清歌一脸坚决，她说：“我没有开玩笑，木言，我们分手吧。”
　　夏木言问她：“为什么？”
　　元清歌装作一脸淡然地说：“我跟你在一起这么多年，你从未说过爱我，一直都是我一个人在坚持，我现在觉得累了，我不想再爱你了。”
　　夏木言表情变得冷漠起来：“你不信我，那就这样吧，我成全你。”
　　夏木言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元清歌在原地哭了起来。
　　木言，请原谅清歌，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完美的我了，清歌配不上你。
　　晚上，哥哥打了一个电话给我。
　　哥哥的声音带着颓然，他喝酒了。
　　我如愿以偿地拆散了哥哥和元清哥。
　　我问自己高兴吗？
　　而我的内心只有不安。
　　哥哥，如果你发现其实你妹妹是个魔鬼，你会不会厌我？
　　我去哥哥在学校外面租的房子找他。
　　我第一次看见哥哥如此自暴自弃的模样，他喝了很多酒，看见我来，也分不清我是谁。
　　他对我说：“清歌，不要跟我分手，清歌，我是爱你的。”
　　知道哥哥爱元清歌这个真相，我心里很疼。
　　看着哥哥为元清歌狼狈的样子，我嫉妒着。
　　哥哥抱着我，吻铺天盖地而来。
　　而我竟没有挣扎，原来，我贪恋哥哥的怀抱，贪恋着这一刻的温柔。
　　哥哥吻着我，口中念着元清歌的名字，我的心痛苦万分。
　　哥哥，你竟如此在乎元清歌。
　　我沉迷了一夜，将自己推向了地狱深处。
　　我醒来后，将这一切恢复原状。
　　昨晚我竟与哥哥上了床。
　　哥哥醒来后问我：“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我说，他昨晚打电话给我，我就赶过去了，他喝醉了然后睡着了，我不放心，怕他晚上会吐，就在这待了一晚上。
　　哥哥笑着说：“兔子，你为了照顾我肯定一晚上都没睡，快去睡觉吧。”
　　哥哥没有再跟我提及他跟元清歌的事，而我也装作不知道。
　　我说：“哥哥，那我回学校宿舍，睡觉了。”
　　哥哥答应了，送我离开。
　　离开时，我回头看了一眼哥哥上楼的背影。
　　哥哥，你不记得也好。
　　这样你就不会讨厌我，厌恶你有个下贱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