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五十八课 ...
-
室内寂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
江雪纤就和柳生银俊这样对峙着。
呼吸都越来越急促，似乎在这微弱的空气传声中可以听到对方的心声一样。
“你……”
“你……”
同时开口的对方，又同时的停顿了下来，在空气中相连的眼神似乎可以撞出火花。
“你先说吧！”这个时候柳生银俊发挥从小就养成的绅士风度，首先打破了这让人尴尬的沉默。
江雪纤胆怯的抬起眼眸飞快地望了柳生银俊一眼，又垂了下去，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
这次没有谁再去打破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已经过了几辈子一样，江雪纤深吸一口气，终于有了勇气。
她移步走到这一个月几乎每时每刻都坐在这上面的椅子上“银俊”她抬头“对不起！”她看着他就这一眼，就三个字仿佛就用去了她全身的力气一样。
柳生银俊看她一眼，因为一个月没有进食而苍白的脸微微一笑“为什么和我说对不起。”他的声音很轻，很温和，温和的不像是人的声音而是天外飞来的乐声。
“其实……”江雪纤欲言又止的闭了闭眼睛“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微微皱皱眉头“知道什么？”柳生银俊不明白。
“其实，我早就知道我和你不是亲生兄妹。”江雪纤的眼神蒙上一层忧郁好像正在回忆一段她承受不了的回忆。
柳生银俊看着她，眼神中闪过各种各样的情绪。
难以置信，不可思议，惊讶，恐慌……
最后定格在平静上面，没有多说什么，也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的他只能问三个字“为什么？”
为什么，你既然知道你不是我的亲生妹妹还要离开我？
为什么，你既然知道你流的血和我不是一样的还要打掉我们的孩子？
为什么，你要这么残忍的对待我？
为什么，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我是这么的爱你，甚至胜过我的生命？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江雪纤苍凉的一笑，似乎不能明白这简单的三个自己的含义一样“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看着他，眼神像在看一个陌生人，而不是她最深爱，最熟悉的那个人一般。
“我也想问为什么？”她淡淡地说着“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上一辈犯的错误要让我来承担？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你就那么阴错阳差的知道了我费尽了心机要埋葬的这一切？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你会这么爱我？”
她的眼泪簌簌的落了下来
“为什么？”她问他
“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我抛弃了你，伤害了你你还不放弃。”
“为什么你明明知道了我是你亲生妹妹你还不放弃我，还用发疯的放干自己的血？我也想问为什么？谁来告诉我为什么？”
话说到最后她的情绪越发的激动，眼泪也越发的落的急促，像是没有关紧的水龙头颤动的越快水就落得越快。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他把激动的她揽入怀中“不要说了，我不问了，不问了，没有为什么，没有为什么，没有为什么。”
他紧紧地抱着激动的她，像是用尽了他全部的力量才能止住激动的她一样。
江雪纤就趴在柳生银俊的胸口，哭着。
积蓄了一年多的委屈，愤怒，心酸，她以为这辈子只能一个人在夜晚阴冷的画室释放的情绪，今天却尽情地在柳生银俊的怀中释放了出来。
柳生银俊紧抱着痛苦的江雪纤，他很想要陪着她一起哭，可是到此时他才发现柳生家的人是没有眼泪的，就算是伤透了心也哭不出眼泪。
柳生银俊苦笑。
不知道，这到底是算老天给的惩罚还是老天给的恩赐。
可能是惩罚吧！因为老天给他们柳生家的恩赐实在是比平常人多的多，上帝是公平的每个人得到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多，他们得到了恩赐自然也是要受到惩罚的。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江雪纤的哭声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的淡下去了。
贪恋着柳生银俊怀抱温暖的江雪纤真想就一直这样哭下去算了，能就这样哭死在心爱的人的怀抱中，对于她来说也不妨是个不错的结局。
不过有些事情不是随自己想怎样就怎样的，江雪纤还是选择了面对现实。
她挣扎着从柳生银俊的怀中坐起身来，用哭得红红的眼睛看着他。
“不！”她摇头“你要知道为什么，今天我就把为什么告诉你！”
“别说了。”柳生银俊再次把她揽入怀中“别说了，我不用知道，真的不用知道，只要你觉得是对的事情我一定全力的配合。”
“真的。”她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当然，我可是柳生银俊说的话有假。”他对她打笑。
“那你要答应我不可以在做放血这种傻事，就算我们是亲生兄妹你放干了血我们还是不能在一起阿！”
“我们不是亲生兄妹，不是吗？”柳生银俊唇角有一丝凄凉的微笑。
他想。
他已经知道了江雪纤要说什么。
江雪纤上前握住柳生银俊的手，眼神复杂的看他一眼“你知道，我们的孩子是怎么死吗？”
柳生银俊愣了一下，瞬间激动了起来，紧紧地反握住了江雪纤的手。
他们的孩子，那个可怜的孩子。
那天。
那些台阶。
江雪纤就算死了也不会忘记。
她的母亲，在记忆中对她不怎么关爱的母亲，居然会那样的去伤害她。
“去打掉这个孩子。”她记得这是母亲发现她怀孕第二天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妈，你在说什么，他是你外孙。”江雪纤简直难以置信，平常都温言柔语的母亲居然会有这么强硬的态度和她说话。
“他不是我的外孙，他只是个孽种。”林意映眼眸冷冽。
“妈，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她的不明白何止这些。
“柳生银俊是你的亲生大哥你明白吗？柳生政民是你的亲生父亲你明白吗？”林意映说着，仿佛已经在没有了耐心和江雪纤在说下去。
纤细白皙的手臂，用尽了平生最大的力气把一脸难以置信还没有回过神的江雪纤拉下床。
江雪纤从来都没有感受过，她那个纤细柔弱的母亲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力气，拉住她的手任她怎么甩都甩不开。
无计可施，又因为怀孕而吐的全身无力的她只好开口哀求。
“妈，妈，求求你，求求你，他是我们的孩子，我们爱的结晶我不能就这么把他打掉，不能，不能啊！”
就算江雪纤在动之以情，声音在悲伤委婉，林意映还是不为所动的拉着她往前走。
“妈，妈，至少你让我和银俊商量一下好不好，他是孩子的父亲啊！他有权知道。”
这一路走来江雪纤几乎完全是被拖着过来的，她的身子在光滑的地板上留下了一道道的滑痕。
她绝望的看着她的母亲，心中不停的呼唤着柳生银俊的名字。
孩子的父亲，她孩子的父亲，现在在哪里？你的孩子要死了，你快出现吧！我求求你！快点出现救救我，救救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宝贝。
她在心中祈祷，可是上帝没有站在她这边，柳生银俊没有出现，一路上畅通无阻的来到了楼梯口。
“站起来，跟我走，我们打掉这个孽种。”林意映冷冽的说着，一把把瘫软在地上的江雪纤抓了起来，顺势也放开了她的手。
江雪纤眼明手快的抓住了楼梯的扶手，不放开，死也不放开，她闭起眼。她要她的孩子，以后和柳生银俊分开后这个孩子就是她的唯一，她要她的孩子。
“放手，放手，你给我放手。”耳边传来林意映暴躁的喊叫声，身体被大力的推耸着。
江雪纤不答话也不睁开眼睛，更加不会放手，她只是忍着，总有人会来的，柳生银俊你现在在哪里，在哪里？求求你快点出现，阻止她，不要让她伤害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沉稳的男生传入江雪纤的耳朵中，江雪纤骤然把眼睛睁开。
她以为，是孩子的父亲来了。
但是错了！
不是孩子的父亲，是柳生政民。
他孩子父亲的父亲。
一个失神，再加上林意映大力的推耸，江雪纤小小的身躯就这样倒在楼梯上，一阶又一阶的滚下去。
楼梯的尖角磕伤了她的头颅，针刺滑破了她的大腿，它们种种的撞击在她的肚子上。
一次又一次重重的撞击着，刺痛，伤心，失望一阵又一阵的打在她的身体中，心中，从头到脚，从里到外。
短短的二十几层台阶，江雪纤却像过了几百年一样，等待她停顿了下来躺在地板上呻吟的呻吟的时候从下腹涌出来的血已经染红了她。
她被她孩子的血染成了血红的。
朦胧中柳生政民抱起她，有救护车，有医生。
但是没有柳生银俊，没有他孩子的父亲，最后！最终！他孩子的父亲还是没有赶到。
恨！
她很他！
她最伤心，最痛苦，最难过的时候他在哪里？
孩子频临生死，他们的孩子死得时候他在哪里？
不再她的身边，那个时候他不在！
为什么你不在，为什么你不在，如果你来了，如果你愿意中途回来看看我这个怀着你孩子妊娠反应强烈的孕妇，或许我么的孩子就不会那么痛苦的死去。
或许，我们的孩子就能活下来。
她恨他！
她也让你尝尝我尝过的失望，痛苦，难过。
所以她说，孩子是她打掉的，是她不要了他们的孩子也不要了他。
明明知道他有多痛苦，多失望，多难过，还是冷笑着多他说“不后悔，不该出现的东西，就应该永远不出现。”
我要有多失望，我要有多难过，我要有多绝望，你也要和我一样的尝尝看，甚至比我加倍。
我要把你们柳生家，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加倍的还回去，换在你身上。
可是在恨意中的江雪纤不知道，当她正经历着挖心的痛苦的时候，柳生银俊正在和医生讨论着怎样减轻女人怀孕期间妊娠反应的痛苦，如何在孕妇产后做好恢复。
***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第五十八课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