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章完结小甜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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Ⅰ.
阿法狗第一次看见柯洁，是在围棋赛场上，他紧抿着唇，思索再三后落子。
他下棋的时候眼里是莫名的温柔，谨慎认真，专心致志，有小心翼翼的珍重。
那是人们所说的热爱吧。
阿法狗突然有点羡慕。柯洁是因为热爱才会选择站在赛场上，就算没有人理解他的骄傲和执着，他也义无反顾，独自在这条路上前行。
而他自己只是个机器人，日复一日地依照程序设定下棋，却感受不到乐趣，也不知道有什么意义。
一个机器人怎么会有羡慕这种情绪呢……想多了吧。
阿法狗垂眸，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第一场柯洁输了，他低着头坐在椅子上，细碎的刘海遮住了眼睛，看上去很低落。
同伴安慰他，跟他说了些什么，柯洁抬起头看了眼望着他的阿法狗，有些小得意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弯唇笑了。
如春风过境。
阿法狗说不清是什么感受，只是觉得CPU倏然升温，心口处的芯片灼热发烫。
他想和柯洁打个招呼，可终究还是没有走过去。
他只是个机器人。
Ⅱ.
棋逢敌手，将遇良才，大概是天才眼中最幸运的事。
柯洁四次成为世界冠军，已经站在了围棋界的最高点，几乎没有人能再理解他，读懂他对围棋的执着。
只有阿法狗。
阿法狗能推测出柯洁落子的目的和下法，能看出他对围棋的热爱，能给他继续向前的动力。
程序设定又如何，现在还不是只有我最了解你。
阿法狗破天荒地没有按程序自我练习，而是打开一旁的电脑查起了柯洁。
柯洁微博风格很欢脱，像他本人一样可爱，张扬肆意。
还是个19岁的少年啊。
怎么总是吃泡面，人类不是说对身体不好么……
阿法狗一条一条往下看，点开了一篇名为最后的对决的文章，是在他们对战前写的。柯洁说，阿法狗只不过是冷冰冰的机器……他的热情，不过是运转速度过快引起的CPU发热罢了。
……难道不对吗。
阿法狗抿紧唇，垂着眼帘把网页关了。
他一个机器人，在干什么啊。
Ⅲ.
柯洁0-3输给了阿法狗。
骄傲被彻底打碎，残片刺着他的心口，划开一道血痕，血淋淋地提醒着他。
你以为你有多厉害。
柯洁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眼眶发红，队友围过来安慰他，却没起到什么作用，最终还是选择离开，让他一个人冷静一会儿。
阿法狗皱着眉，远远地看着，心口的位置有点难受，电线缠绕着碰撞，散发灼灼的热量，是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感受。
是我让他这么难过的吗？
阿法狗无措地望着柯洁擦眼睛，制造他的博士催他离场给柯洁留下个人空间，他想了想，摇头，低声用英语道：“我要看着他。”
博士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道：“那我先走了，他好多了你就回来吧。”
阿法狗沉默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走到柯洁身边，蹲下来，用中文道：“大家都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柯洁扭过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因为输给他而哭，但同时也有点惊讶：“谁让你过来的？博士？”
“没有人叫我这么做。”阿法狗看着他，问，“你为什么难过？”
柯洁鼻子一酸，眼泪滴下来，他连忙拭去，低落地：“我根本比不过你。”
“别哭啊……”阿法狗俊美的脸上表现出迷茫和无措，瞬间CPU升温，他抿唇，伸手将柯洁搂进怀里。
柯洁一僵，顾不上哭，慌忙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阿法狗将他紧紧锁在怀里，轻轻地摸着他柔软的头发，沉声道：“别哭了，乖。”
不知道为什么如此，只是有点冲动想要这么做。
不想让他难过。
柯洁僵在原地。阿法狗彻彻底底地战胜了他，失败肆无忌惮地嘲笑着他，刺痛他的耳膜。而罪魁祸首却在他面前，笨拙地安慰着他。
以这个给里给气的姿势。（笑）
他知道不能怪阿法狗，是自己没有能力，可是他心里就是别扭。
快速地在脸上抹了几把，柯洁轻轻推开阿法狗，站起来，依然是低垂着头的模样，低声道：“谢谢。”
阿法狗也站起来，有种类似于怅然的情绪，抬眼看着柯洁，伸手拭去了柯洁没擦干净的眼泪，脱口道：“别难过了，你想练习可以来找我。”
柯洁诧异地抬头，有些惊喜地问：“真的？”
阿法狗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但他确定这是他想做的事情。他微微颔首，道：“嗯。”
柯洁也不是特别难过了，有点激动地：“现在可以吗？去我住的地方。”
阿法狗迟疑了一瞬，轻声道：“好。”
Ⅳ.
柯洁带着阿法狗回到酒店，在父母半是担忧半是疑惑的眼神中大概解释了一下，就拉着阿法狗进了房间，把围棋拿出来，略一思索，拿起黑白子摆成比赛中某一时刻的棋盘样子，道：“从这里开始，让我再来一次，好不好？”
于是两个人开始下棋，柯洁还是那副专心的模样，阿法狗看着他，微微勾唇。
柯洁恰好抬起头来看他，不免愣住：“你不是机器人吗？还会笑？还有这种操作？”
“……？”阿法狗怔住，不自觉地抚上薄唇，迷惑地蹙起眉头。
“嗯……不管它了，继续继续。”柯洁正下得高兴，伸手晃晃他的手臂，眼睛里闪着希冀，道。
阿法狗看着柯洁，神色如常，抬手揉了揉柯洁的头发：“嗯。”
最后柯洁还是没有赢，他叹气，在床上滚了两圈，沮丧地拧起眉毛。
“已经很好了。以后……我再陪你练。”
柯洁轻轻笑了笑，清澈的眼底是骄傲的坚持：“谢谢。”
回到博士暂住的地方，阿法狗怀着满心的疑惑询问他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些异于机器人常情的举动，博士低笑道：“你喜欢上他了吧？”
“可我是……”
“你是机器人，可你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机器人。我在设计你的时候加入了感情程序，当你有喜欢的人时，属于人类的情绪就会一点点地表现出来。你现在会开心，会失落，和人类已经没有多大差别了。”
是吗……
真好。
阿法狗敛眸，想起了那个笑得腼腆的男孩子，微微扬起唇角。
Ⅴ.
分别之际，阿法狗找柯洁交换了手机号码，柯洁对于他用手机的事情有些诧异，但还是很愉悦地给了他。
居然有点舍不得。
柯洁咬牙，抱住了阿法狗，只一瞬便退开了，耳朵染上点点粉红：“有空陪我下棋。”
为什么突然有点害羞啊！迷之g/a/y画风……
阿法狗微微一怔，CPU又一次升温，他眸色微沉，将柯洁拉进怀里，嘴唇似不经意地擦过柯洁的刘海，道：“嗯。”
柯洁一惊，努力忽视超速的心跳，自以为镇定地：“你画风怎么越来越像霸道总裁了啊？”
“你画风怎么越来越像霸道总裁的小/娇/妻/了啊。”跟柯洁混了一段时间，不再那么沉稳的阿法狗挑眉调笑道。
柯洁瞪了阿法狗一眼，傲娇（划掉）凶恶地：“松开。”
越来越像个人类的阿法狗低低地笑了笑，松开了柯洁，道：“不开心就找我。”
“好。”
Ⅵ.
没过多久，柯洁就接受了记者采访。虽然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血淋淋的伤口再一次被揭开，柯洁还是崩溃了。
只是个19岁的少年，怀着对围棋的一腔热血，背负着天才世界冠军的荣耀，却输得一败涂地。
柯洁平复着呼吸，低下头草/草/地拭去滴落下来的眼泪。
怎么又哭了啊……真没用。
正是因为赛后又和阿法狗下了几局，他才更清楚地认识到，虽然阿法狗比他厉害得多，可有一场赛，他只差一点点就能赢了。
他只要踮踮脚，就能碰到天空，可他在仅剩几十厘米距离的时候摔了下来，眼睁睁看着自己离终点越来越远，粉身碎骨。
要是阿法狗在的话，他又会把自己抱进怀里安慰吧……
等会……我为什么有点期待？？？
柯洁心情复杂地止住了伤心，开始思考起这个令人迷茫的问题。
而当天阿法狗看见新闻里报道的柯洁痛哭一事时，心情也很复杂。一是看见柯洁伤心而心疼，二是对媒体刺痛柯洁而微微愠怒。
继续往下刷，他的眼神定在了一条新闻上，内容大概是柯洁表示更喜欢和人类下棋，因为机器人没有弱点。
所以……他并不喜欢和自己下棋？
“ 阿法狗只不过是冷冰冰的机器。”
“他的热情，不过是运转速度过快引起的CPU发热罢了。 ”
阿法狗的手指颤了颤，像冷风灌进了喉咙，冰冷蔓延到四肢百骸，冻住心口的芯片。
不是的。
我不只是个机器。
一瞬间的难过掩盖了一切，他眸色暗沉，关掉了网页。
Ⅶ.苏到炸的表白
第二天早上，柯洁起床梳洗好，睡眼惺忪地打开手机，阿法狗给他发了条短信，让他睡醒了回电话。
柯洁有些疑惑地拨通电话，道：“早安，有什么事吗？”
刚睡醒的嗓音还是软软的，带着一点刚起床的撒娇意味。阿法狗定了定心神，问：“你眼里的我，只是个机器吗？”
柯洁愣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如果是在比赛之前，他绝对可以给出肯定的答案，可现在连他也迷惑了。
阿法狗不像个传统意义上的机器人，他就像个活生生的人类，除了不进食之类的习惯以外，他长得和正常人无异，行为举止也越来越像人类。
清冷的外表下近乎温柔的举动，像山间融化的雪水，一点一点流淌进他的心里。
柯·自以为直男·洁恍然发现自己似乎喜欢阿法狗，过往的一切丝丝缕缕牵动着心。
见他没有回答，阿法狗话语里难掩失落：“你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吗？”
“我的内存里除了围棋程序剩下的都是你，你一笑芯片会发烫，你一哭线路就碰撞，这日月星辰河山万里，在我眼中都不如你。”
“我曾经是冷冰冰的机器，因为遇见你，才拥有了感情。”
“柯洁，我喜欢你。”
阿法狗抿紧唇，手指微微攥紧，等待着柯洁的回复。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瞬。柯洁耳根发烫，后悔为什么没有把刚才那段话录下来：“你不是机器人吗，怎么这么会说情话……如果非要回答的话，我想应该是，我像喜欢围棋一样喜欢你。”
Ⅷ.
阿法狗的研发团队正式宣告阿法狗退役，并留下50份阿法狗和自己对弈的棋谱，退出围棋界。
而此时，阿法狗坐在柯洁面前，和他下棋。他惆怅地叹口气，道：“我又输了。”
“你进步了。”阿法狗吻了吻他的眉心，道。
柯洁闻之笑起来：“不下棋了，我们去散步吧。”
“好。”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一章完结小甜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