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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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剑的付丧神，刀剑之灵。
他们天性似乎存在着对人类的忠诚，然而也会对旧主存着怨怼之心。
同种刀派，互称兄弟，并有着真切的情谊
但化作人身，那原本的器具，他人手中的工具，就真的能理解，什么是爱吗？
应主人要求的“深度交流”，于他们而言，究竟是众道的体现，还是出于自身的欲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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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将您的本丸重新捕捉固定在原来的时空节点了。”
“非常抱歉，竟发生这样的失误，我们已经在调查原因，为表示歉意，您本丸一切损失我们都将全权负责，稍后会往您的本丸发放一定数量的物资作为补偿。”
“如果您仍不放心，我们可以派遣专员前去您的本丸亲自确定稳固性。”
“不用了。”
巫女打扮的女子极美，鸦羽般漆黑的发，眉如远山，目若秋水，肤白似雪，清贵矜持，惑人心神。
她下颔微扬，冷淡地扫了一眼时政的员工，“只希望下次不要再发生这种事情，否则我会怀疑时政的可靠性，以及成为时政隶属审神者这一决定的正确性。”
“嗨！”那个时政员工赔笑着，不住鞠躬道歉，态度摆得极低。
“前辈，她是什么来头啊？”
等女审神者使用罗盘离开了，旁边原本安静如鸡的新来的实习生惊讶于时政竟也有要低头的人，疑惑好奇地问，“难道是现世哪大家的姬君吗？”
“那位是平原本家的大小姐，原本是神社的第一继承人，人品贵重，灵力出众，但因为有感于时政的号召，毅然决然地放弃家族的继承优势，成为审神者。”
前辈严肃地对他说，“大小姐也是第一批加入审神者行列的大族姬君，在抵御溯行军的前线战斗至今，牺牲极大，贡献甚多。”
“因此政府才给予姬君极大的权利，尽可能为她提供便利啊。”
“居然是这样啊，那还真的是令人钦佩啊！”
被夸赞着的橘井梨心情绝对称不上美妙。
身为时政元老级审神者，本丸发展至今，她付出的心血和她的战绩可是成正比的。这也是她没有在本丸掉进时空间隙，充斥着敌人的失落之地后，第一时间放弃与本丸的契约保全自己，而是选择通过时政将自己的本丸拉扯回原处。
由于瘴气过多导致灵气失衡本丸偏离原本的节点，这样的事情无疑是在赤裸裸地昭示着审神者的猫腻之处，换作其他审神者发生这样的本丸失衡事件，时政板上钉钉地盖章定论审神者对刀剑行了违规之事——因此才令本是神明分灵的刀男怨气冲天，瘴气压垮了维持本丸隐藏在时空节点的灵气平衡。
但橘井梨不一般，先不说她已经把官方信任度刷满，就算她行使暗黑本丸之实是个只知沉迷美色的纨绔，看在她灵力高强，地位高贵的份上，时政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是给大小姐消遣。
更不用说橘井梨不仅不废还战绩了得，战功累累。
所以时政恭恭敬敬给橘井梨解决了问题，半点废话都没多说。
再说那头，已经回到本丸的审神者脸色依旧冰冷，透露着浓郁的阴郁。
巫女打扮极为柔美的女审神者踩着木屐走过昏暗的走廊。黑色的阴影蛇一样从下而上缠绕上巫女的衣摆，清澈的灵力变得晦涩的同时，原本红白的巫女服像是被阴影侵蚀，最终化为满是暗色纹路的黑色简服。
死寂的天守阁内，木屐与地板接触时发出的声音清脆而有节奏，像回声一样回荡在四周。
空旷、安静，所以“嘀嗒”的水滴声也就格外突显。
审神者走到纸门前驻足，失去审神者木屐声的遮掩，门内水滴声格外明显起来，还夹杂着微弱的指甲抓挠的声音。
阴暗的环境，诡异的声音，审神者处于阴影中的脸再好看，唇角勾起的笑弧也只能让人感到鬼气森森。
房间被审神者布下二层结界，能阻隔外界一切声音和自内而外的攻击。
房间里没有一点光，纯然的黑暗。
但审神者早可以清晰地看清一切。
密闭的房间四周墙壁上本是精致的浮世绘图案，此时那艺术品一般的图案却凌乱的布满血迹。
整间屋子都是这样凶杀案现场的即视感。
只除了角落里蜷缩的那个人，整洁干净得与环境格格不入，身体周边却尽是血淋淋的抓痕。
即使清楚刀剑付丧神消亡是不会留下躯体，看到这一幕的审神者也不禁错觉那是一具尸体了。
虚无感对于一切智慧生命而言无异于慢性l毒l药。
看不到除黑暗以外的事物，听不到除自己以外的声音。
你睁眼闭眼没有区别，你开始怀疑自己其实并没有眼睛。
你说话，话一出口就被黑暗吞噬，空落落没有丝毫回响，你开始怀疑其实你没有说出口。
思考没有用处，越思考越孤寂越痛苦。你能清醒地意识到，你开始失去对躯体的感知。
挣扎、嚎啕、嘶吼、绝望……
像被世界抛弃，像黑洞湮灭在宇宙。
进入房间的审神者踩到了什么圆圆的球体，她疑惑地捡起来。
湿黏柔韧的手感，是什么？
“……是，您来了吗？”
嘶哑干涩的男声，像锯木头一样难听，咬字怪异得如同牙牙学语的稚童。
角落里的人朝着审神者方向抬起头，血污的脸上，赫然是一双黑洞洞的可怖眼眶。
他于幽禁中，挖去了自己的眼球。
*
“砰——哗啦！”
精美的茶杯被砸在跪伏的男人头上。破碎的瓷片划破他的额角，鲜血滴答落在地板上。
审神者一身黑衣更显得冷若冰霜，素手微抬，嫌恶地遮住口鼻。
“没用的废物。”
不过数周的时间，本丸的刀剑就废了大半。男人试图解释，比如陷入溯行军包围不间断出战加上瘴气侵蚀之类的客观原因，却只让原本心情就不美好的审神者的怒火越加旺盛。显然不在预料中发生的突发事件使得审神者认为产生了不在自己操控范围的变化，而她无法判断这变化的好坏。
砸了被子后审神者恢复平静，看着他呈上的记录，脸色突然怪异起来，“有其他审神者带着刀剑进入本丸？”
“是的，他们从虚无之境进入，据说是时空罗盘被破坏，迷失了回去的路。”
“……三日月宗近……居然……”审神者低低地呢喃，神情似怨似妒。
他们的本丸也曾有一振三日月宗近，那把自称是老爷爷的太刀，弯月眼眸洞悉一切，笑呵呵的外表掩盖住历史和世人赋予他的神性。被他的主殿锻造出后，他并没有得到主君的另眼相看，大多数同伴认为这是主君公平公正的表现。
后来本丸的三日月在拦截鹤丸国永对主君的暗杀中碎刃了，鹤丸国永不知所踪。
“晚间用餐带他们来见我。”审神者命令。
“是。”
男人捂着额头倒退着离去，鲜血从指缝间流淌，心里倒是漠然的平静，甚至有余暇去想，明明是刀剑之身，为什么会流血呢？
谁又能想到，刀剑的付丧神，拥有人类之躯后，竟产生“爱”这种鸩毒一样令人沉溺无可自拔，却具有毁灭性的恐怖情感呢？
他的主君，他恋慕着的人。无论是笑是嗔是怒，哪怕发怒的模样都是那样的动人啊。
从她十五岁就任至今，他将她的一切都看在眼底。
他的主君渴求爱意，来自他人给予她的全心全意的爱。
来自刀剑的神明的恋慕令她愉悦，她享受为了争夺倾慕的主君的宠爱，刀剑的付丧神彼此之间的背叛、嫉妒、怨恨、纠结、争夺。
高高在上的神灵因她产生为人的欲望，甚至于染黑，这是多么激动人心的事情啊，她想必从中得到巨大的满足和成就感。
而他哪怕明知她的虚荣、浅薄、傲慢、庸俗，本性糟糕得无以复加，胸腔内的那颗人之心依旧会因为她的一眸一笑欢欣雀跃地鼓动。
然而，然而。为什么呢？
他因她而痛苦、挣扎。他心爱的人啊，却活在自己构想的虚幻之境，目光从来不会停留在他身上。
求您看我。
或者，让您……不得不注视着我。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