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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尉迟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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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华山一如既往的安详宁静,山头飘着薄薄的云层,美丽的好像世外桃源。
九重坐在桃花林的一棵桃树上,双脚荡在空中,和煦的阳光透过枝叶洒了她一身,暖洋洋的让她浑身都变得懒散起来。
昨晚师傅的样子总是让她放不下心,虽然他说是修炼时叉了气,可她总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还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她抬头看向天空,刺眼的阳光让她不禁眯起双眼,她抬起手遮住光,从手指的缝隙中,九重看到了天上飞翔的鸟儿,它们明媚而肆意,好像永远都没有悲伤。
她记得很多年前,师傅也曾带着她在云端之上玩耍嬉闹,而如今,那时的快乐与无忧早已随着时间的冲刷而泯灭无踪了。
师傅从不允许她修习法术,除了让她读书认字,很少会让她学什么,导致她现在每日都闲的不知该干什么好。
不远处的小溪传来流水的声音,她打了一个大哈欠,便想着去洗把脸,玩一会儿水。
她依旧快乐,只是变得有些沉默。
她站在溪边,水光和着周围的树木折射在她的脸上投出淡淡的阴影,目光澄澈而通透,好像个漂亮的瓷娃娃。
她将袖子和裤腿挽起来,走进水中与脚下游来游去的小鱼儿蹦蹦跳跳的嬉闹起来。
她自当是嬉戏,实则不过是鱼儿拼了命的躲她,然后她拼了命的追罢了。
欢快的笑声好像银铃般传遍了整个桃花林。
突然,旁边的灌木丛里突兀的传出沙沙的声响,九重的笑声停住,停住脚下的动作,转过头疑惑的看向一旁的灌木丛。
而周围除了小溪声和鸟叫声再无别的声音,九重侧耳听了一会,好像刚才的声音只是她的错觉而已,那声音应该是周围的一些小动物罢了。
她松了一口气,随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好像自己在昨晚之后就开始变得神经兮兮的了,这样可不好!
“师傅最近身体不好,我就不把你杀来吃肉惹师傅生气了,你快些走,不然等我后悔了再将你抓回来,到时你想跑我也不给你跑了。”她对着那片灌木丛说道,以为里面只是小兔子什么的。说完却也没在意,刚想低头继续和水下的小鱼儿玩,却突然听见一声杀猪似的嚎叫。
那声音极其惨烈,像是见鬼了似的,九重哪里会想那么多,以为是这里的动物修炼成了精,来替它的伙伴索命了,她当即吓得脸色惨白,几乎都要哭出来的跑到了岸上。
她想跑,可奈何她的腿已经吓软了,只得坐在原地吓得大喊,边喊还边含糊的说:“你别过来!我总共就吃过一只兔子和一只鸽子,我不知道您是哪只的亲戚,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回去我就让我师傅给您做一堆好吃的孝敬您还不行吗!”
九重吓得有些语无伦次起来,声音带着哭腔,心中大喊着师傅,恨不得离又马上就出现在她面前。
沙沙……
灌木丛又响了几声,随后却从里面扑出了一个人。
那人一身狼狈,身上头发上还都粘着树叶子,面色苍白一脸的惊吓,身上的白衣服都变成灰色的了,不知到底受了多少的苦才到这里。
他的背后还背着一个木箱子样的东西,头发凌乱,却还依稀可以看出来,这人是个男人,还是个书生。
一见有个人出来,九重吓得更不知如何是好了。
她慌乱中偷偷的看了他一眼,害怕的同时心中还充满鄙视:原来妖怪是这样脏的。
那人面色吓得惨白,听见九重的大喊后,当即也吓得坐在地上跟着喊了起来,还用脚瞪着地面往后退,边退还边用双手捂着头,闭着眼睛做痛苦状的大喊道:“您高抬贵嘴别吃我!我太瘦您吃了容易硌着牙,小生家里上有小下有老的,您放过我就当行善积德了,日后位列仙班小生定当一生一世侍奉您!!”
九重喊着喊着听到他这番话便愣了,她这才定睛细看,面前这人虽然脏了些,可那衣着举止,看上去哪里像个妖怪。
九重当下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都怪离又师傅之前吓唬她说,她以前吃掉的小动物的亲戚会修炼成精来索命,她嘴中不在乎,其实心下一直都是害怕的。
要不然怎么像刚才那样丢脸。
她拍了拍手站起身来,都怪这个人吓她,想着,大大的眼中染上怒意,双手掐腰走到了那人的面前,却见那人还是在捂着脑袋惨叫,像是她是什么可怕的怪物一样。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怪,我还没说你吓我,你倒说我要吃你?”她抿了抿嘴,目中满是不满的看着这个男人。
那书生的胳膊紧抱着脑袋,他听了这话才缓缓从胳膊缝里试探的往出看了一眼。
只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子站在他面前,双手掐着腰,一脸的不满。
她逆光而站,他有些看不清她的模样,只见阳光照过,把她的轮廓镶上了一圈金边,充满了灵动与幻乱。
他微微愣了愣,而回过神来后,他下意识的将身子往里缩了缩,声音还颤抖着:“是你刚才说要吃我的,如今我被你抓着了也是倒霉,不想我尉迟梧进京赶考,与状元擦身而过,最后还要命丧妖怪腹中!”
他说这话时语气无限的委屈,九重一听却更怒了:“你丫才是妖怪,你全家都是妖怪!我是人!货真价实的人。”
他抬起头,目中充满着不相信,只见他抬起手,用手指戳了戳她,又急忙的缩了回来。
“我哪儿知道那灌木丛里是个人,我还以为是兔子的,我虽喜欢吃荤,可不至于去吃人。”她不满的对他说,“再说,就算我吃你,你身上有肉吃也行阿。”
说着,她鄙夷的上下看了看瘦成杆子的他。
尉迟梧抹了把汗,喃喃道:“不吃我就好,老天爷保佑。”
九重瞟了他一眼,撇了撇嘴没再理他。
尉迟梧看了看她道:“你难道也是迷路的?”
她说:“不是,我住这里。”
说着,她用余光偷偷的打量这个奇怪的人,这毕竟是她第一次看见过师傅以外的人,本来以为会有一点不一样,没想到外面的人看起来也一个样子。
“我还没问你,你是怎么上来的,外面的人如果闯进来,应该有阵法困住你才对!”九重这才想起这件事,急忙转过头有些警惕的看着他。
想那阵法她闯了好几年,每次都没困在阵法中间,出不去回不来,非要等到离又师傅找到她她才回的去。否则她怕是死在里面都找不到出去的路。
尉迟梧的目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思量,好像之前那书呆子是另一个人一样,下一刻他却恢复了原来的样子道:“阵法?什么阵法?”
九重惊讶,“什么什么阵法,你是怎么进来的啊?”
尉迟梧道:“我只是在山上走着走着,然后看见了不远处有一片桃花林,就想来看看,然后越走越深,之后就看见你喽!”
九重疑惑了一会后,当即便想到了离又,外面的阵法一直都是离又布下的,阵法消失,定是离又的身体出了什么状况。
尉迟梧看她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眼中带着一丝不明深意的欣喜,他还没等说话,便听她急急忙忙的说:“你快些出去吧,若是师傅知道有人闯进了阵法定会拖累了身体,你且不要和别人提起这里,算我拜托你了。”
她边说着还边用手将他往出推。
尉迟梧笑了笑,他本来长的还算俊俏,可他那一身狼狈的模样再衬着脸上几道灰灰的印子,如何也是叫人欣赏不起来的。
“要我答应你也好,你先告诉我你的名字。”他笑着对她说。
她没多想什么,便回答他:“我叫九重。”
尉迟梧一听,不知为何笑得更欢了,他看了看她有些焦急的模样也没打算拖着她,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黑色的小小玉牌,挂在了她的脖子上。
九重愣住,却听他说:“我叫尉迟梧,记得我的名字,你答应我,不要让你师傅知道关于我的任何一点事情,要不然我就将这个地方公诸于众,你可要看着办!”
他的目中带着一丝狡黠,九重拿起脖子上的玉牌问,“这是什么?”
尉迟梧沉默了一会,随后看了她一眼笑道:“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
九重心里好奇的很,而心中却担心着离又,当下也没多想什么,急忙点了点头后,催促着他快些离开。
他笑着说:“今天发生的事情是咱们俩个人的秘密,小九重,你要记得我,咱们还会再见面的。”
九重没有理他,连忙将他推出去了几步,转头便急忙跑开了。
尉迟梧带着笑意看着她渐渐变小的背影,浑身上下哪还有一点刚才的怂样,他的目光好像幽黑深暗的潭水,深不见底。
终于,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