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言倾水 ...
-
“西湖弄里的小乞儿好可惜，半根冰糖葫芦就被拐到蛮地了。”
“北境荒乱，到处是人贩子，一小小乞丐谁会管？”
“娘，娘亲，要，要水！阿水！”糯米团似得粉嫩小娃半吊在妇人身上拱来拱去，咿咿呀呀叫唤，口水滴答流。
大域十年，外来人士侵入北境，此后五年兵荒马乱，无秩序安宁。再五年，秦家小公子领兵入京，拿了一纸之召上位，伏下外人，可这北境却再不归大域管辖。
而这蛮地自始至终都不是大域领土，半点风声都未传入京城，此去蛮地该如何是好？
黑头黑面裹着灰色破布衣的小姑娘仰面躺在马背上，纵使双手双脚被捆也无半点惊慌，黝黑的眸子里透着不符气质的烁光。
‘她’望着黑魆魆的夜幕，不禁幽幽叹一声。
大域还是原来的大域，我还是原来的我吗？
“公子，小心起来。”粉衣丫鬟纤细的胳膊撑住她的身体，依托着靠在床沿，“大夫人适才唤您去前厅，陈奶娘推说您身体不适，让您多休息一会儿。”
言倾水微微抬眸。
“但大夫人身边的秀秀又来了，奶娘不得已让女婢叫您起床，若公子不愿，让女婢再去回绝他们。”素素满眼关心，手上越发轻柔。
她倚着床微微立起，双腿到无碍，只是有一只臂膀无力地垂下，她暗暗皱眉。
“去。”微微张口，暗哑低沉的声音传出，她一顿。
迷迷糊糊被带到前厅，脑袋终于不再昏昏沉沉，言倾水扫视一圈，又看看自己，终是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她现在这副身板清瘦有力，挺拔了，也更嫩了。双手白皙，骨骼分明，明显是个十来岁的男孩。一身月白色外衣包裹住她修长的身子，脚上套的黑布金丝靴透露出这家人的富贵。
穿过几个院子，隐约似有人声，待她凑近。一个花衣裳的小姑娘踩着碎步凑到她身前，抿着嘴，扬起如花似玉的红润脸蛋委屈的叫：“哥哥。”
言倾水怔怔。
她自己现在是谁都不知道，更何况一个叫自己哥哥的人？
终归是以不变应外变，她面无表情点点头。
倒是小姑娘看她这副模样，眼角发红，泛起丝丝泪花，像是有天大的委屈。
“大夫人一直针对哥哥，父亲怎么也突然不明理，哥哥没犯大错却被打得一身伤。”谢轻婷眼里透着关心，心疼地看着自家哥哥原来俊朗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再往下看，无力下垂的手就落入她视野，眼眶一红，又有点忍不住，悄悄抹了下眼角。
言倾水不曾有姐妹兄弟，幼时照顾过几岁大的啼哭婴儿。谢轻婷乍看生得好姿色，年纪还尚小，她不由想起小时抱过弄里爱滴哈喇子的小娃。
她用能动的手轻轻覆在小姑娘的头上，不意外得对上她杏眼儿，丝丝苦色消散。言倾水收回手，继续往前走。
只是后面多了个漂亮的小姑娘。
这妹妹跟她倒了苦水，她暂时没听出个事情因果。
路不远，前院到了。
上位坐着陌生的父亲，身材雄壮，面目冷峻。注意到他，视线掠过她的左手，又面目表情的收回视线。
这个父亲是个武官。
她微微皱眉。
“大公子是还不服气吗？昨日刚被训，今日就忘记了规矩。”谢国公旁边姿态丰腴的女人先发话。
言倾水瞥了一眼，便确定是那一直针对原身的大夫人。
“父亲。”她行了礼，随即找了一个下位坐下，谢轻婷跟着她，两人都没理那大夫人，也不想看她咬牙愤恨的嘴脸。
索性谢国公没精力理睬那些，待儿女皆入座，便开口：“北境近有骚动，皇上调动一批军队前去。”顿了顿，他看言倾水一眼，继续道，“北境骚乱比不得战场血腥，正好够你历练。”
谢国公又瞥向她的左手，状似皱眉，道：“可你昨日顽固，自己落得一身伤，参军是肯定不成了。”他说着，想着昨日儿子顶撞就有些来气，语气加重说，“想想你昨日做的事！一点不稳重，没半点样子。正好临城谢府缺个管事之人，你这次就下去磨炼，顺带养好自己的身体。”
言倾水还未说什么，谢轻婷一下子弹起来，满眼不可置信，控诉道：“为什么要让哥哥去乡下，哥哥还一身伤！父亲您怎么能......”
话还未说完，只听谢国公冷哼一声，一甩衣袍站起身。大夫人也跟着起身，嗤笑着看她们一眼，跟在身后离开。
“这……”小姑娘捏紧衣角，紧张地朝一旁看去，只见言倾水神色淡然，眉宇间有淡淡倦意。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言倾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