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蝴蝶之翼》差八两

2、第 2 章

　　大四下学期没课，许瑶就呆在家里养伤。想着上辈子这个时候，她也是这样，在家养伤把改改论文，等拆了石膏，于绍明的小公司也快开张了，直接就去帮忙了。

　　于绍明是外地人，云大管理系毕业以后就在本市找了个贸易公司工作，他人长的帅，1米83的个头，喜欢打篮球，上大学的时候经常在篮球场挥洒荷尔蒙。某天晚上不小心砸着了在操场溜达的高三学生许瑶。许瑶小时候喜欢看灌篮高手，又是爱做梦的年纪，一下就被这个帅哥吸引了，那球不光砸她身上，更砸她心里了。一来二去，许瑶拿到了云大中文系录取通知书的同时，也成功拿下了于绍明这个管理系的高岭之花。云大各个角落都有他们曾经甜蜜的回忆。

　　门铃响了。

　　“姐！开门！”
　　“王军，你怎么来了？”
　　“姐，你眼睛怎么肿了？姓许的又欺负你了！是不是他又跟那姓孟的骚狐狸一块了？他人呢！还大学老师呢！王八蛋看我不打断他腿！”。
　　“胡说什么呢！瑶瑶摔伤了，我急的。孩子在家呢，你别乱说！”王梅压低声音。

　　“小舅，”许瑶出来喊了一声，打断她妈跟舅舅的对话。

　　来的人是许瑶的舅舅王军，只比她大了十岁，是她外公外婆的老来子，王梅也把这个弟弟当儿子看。王军不喜欢念书，家里硬逼着念了个中专，死活不肯再上了，自己去工地上打工，现在跟人合伙开个规模不大不小的建筑工程公司。

　　“瑶瑶，吵到你了？”王军看到外甥女声音立马小了，站在一旁，像做错事的孩子。

　　许瑶想到，她以前总是嫌弃自己这个小舅舅说话嗓门大，言语粗鲁，不像她父亲许志远，大学教授温文尔雅。其实王军很疼她，当年于绍明公司缺钱，许瑶找到这个舅舅，他二话没说拿出了一大笔，直言就当是给外甥女的嫁妆。

　　王军这次还是直接从工地过来的，早上单位食堂负责采买的李姐在菜场看到王梅眼睛红红的，转头告诉了他，火急火燎的就赶来了。

　　“瑶瑶，你手怎么了？”王军注意到许瑶胳膊打了石膏。

　　“没事，不小心摔了一跤，舅舅你坐。”

　　“不了，刚从工地过来，有点灰。”

　　“脏了再擦就行了，坐吧。”许瑶说着拉了王军一把，把人按在沙发上。

　　王军有点受宠若惊，外甥女因着他跟姐夫干架，这几年对他疏远的很，也难怪，那到底是亲爹。他也的确是粗人，不怪孩子，在他心里许瑶永远是那个粉嫩嫩的小团子，是他要保护的家人。

　　“舅舅，你不忙就吃了中饭再走吧，我妈煲了汤。”

　　“好!”难得外甥女对他这么热络，王军忙不迭的应了下来。

　　“咳，王军啊，你刚不是跟我说赶工期么，别耽误工作。”王梅担心中午丈夫回家吃饭，跟弟弟碰上再干一场，忙朝王军使眼色。

　　王军多精明一个人，马上反应过来，心里叹了口气，这个姐姐就是被许志远吃的死死的，算了，还是走吧。还好外甥女贴心，说馋了，想吃外婆做的酒酿饼，过几天去看他们。

　　中午，许志远回家吃饭，不时给老婆、女儿夹菜，就像昨天根本没有发生什么事一样。上辈子也基本是这样，不管王梅怎么为了许志远见孟美芬的事发作，许志远都没提过离婚，好似都是王梅无理取闹。

　　孟美芬跟许志远是青梅竹马，家就隔了一个巷子。当年许志远考上了云大，孟美芬落榜，家里安排进了纺织厂工作，后来嫁给了厂长的儿子。据说是男方有喝醉酒打人的习惯，结婚没多久打掉了一个孩子，之后就习惯性流产。到许瑶都上幼儿园了，才生了高薇，婆婆一看是个女儿，不太待见。后来工厂改制，男人去外地做生意，赚了很多钱，但也在当地养了个女人，不久又有了个女儿。

　　孟美芬遭遇了家暴，外遇，演完整出苦情大戏，终于在高薇中考这年，她爸得了个儿子，小三扶正，原配彻底被抛弃了。万幸那男人还没渣到底，留了两套房子给了她们母女，抚养费也给足了。离婚后孟美芬带着女儿回到娘家，两套房子出租，即使下岗也没影响生活。

　　就是因为知道这些，上辈子许瑶即使是站在母亲这边，也没觉得父亲有什么不对。只当是男人心里有个白月光，执念而已。毕竟父亲也没有做出真正对不起家庭的事，顶多就是精神出轨，何况那个白月光还那么令人同情。

　　现在许瑶不这么想了，自打三年前孟美芬带女儿搬回娘家，许志远每次回老宅看父母都能偶遇她。每每都有正好些事情需要许老师帮忙，小到保险丝烧坏，大到孩子功课问题。多么深的套路啊，一副楚楚可怜的老白花样，撩拨的许志远对她由怜生爱，旧情复燃了。

　　对于她父亲来说没有身体出轨就是忠于家庭，可对于女人来讲精神出轨一样是不忠，枕边人心心念念的是另一个女人，背叛跟耻辱丝毫不会逊于身体出轨。心都不在了，身体真的守得住吗？
　　想到这里，许瑶冷哼出声。

　　“瑶瑶，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许志远问。

　　“没什么，我吃饱了，妈，我先回房了。”许瑶看都没看她爸一眼，推开碗筷，回房去了。

　　许志远感觉从昨晚女儿醒了对自己的态度就不大一样了，疏离，冷淡，想到要不是王梅不依不饶的跟他闹，女儿就不会跑出去，也不会受伤，脸不由就黑了。真是亲父女，一样的动作，推开碗筷，转身进了书房。

　　剩下王梅一个人，坐在桌边，眼泪不由又下来了。

　　王梅原先许志远母亲的单位做会计，圆脸，一笑两个眼睛月牙一样，老人都比较喜欢这种长相，脾气也好，跟谁都和和气气的。许妈妈原先就看不上孟美芬，娇娇弱弱不像能过日子的，心眼儿还多，奈何儿子喜欢，多年邻居也是知根知底，就默认了。后来孟美芬嫁个了厂长的儿子，等于甩了她儿子，心里那个气啊。转头就把王梅介绍给儿子，许志远是大学生，长得文质彬彬的，王梅一眼就看上了。

　　就算知道许志远是尊的父母之命，没那么喜欢她，她也嫁了，想着人心都是肉长的，总有捂热的一天。结婚后，许志远还要念研究生，也没什么收入，家里家外王梅都打理的井井有条，许志远对妻子心存感激。再到许瑶出生，全家人都很高兴，两人也是恩爱了几年。

　　后来许志远要评职称，上课，搞课题，发表论文，忙的睡觉的时间都不够。孩子又小，上学之后经常生病，赶上单位不景气王梅索性就内退回家做起了家庭妇女，照顾大的小的，做好后勤保障。许志远的重心是工作，王梅更关注家庭。两个人随着男人事业越来越好，话题也越来越少。之前还能聊聊孩子，等许瑶上了大学基本就没什么话了，相敬如宾，典型的中国式婚姻。

　　孟美芬离婚后频频出现在许志远的身边，王梅感到了危机，她是个女人，女人都是敏感的，这场婚姻里本就亲情大于爱情，现在丈夫的心思越发不在这个家了。这些她没办法跟任何人倾诉，只能不断的跟丈夫争论，像个死局，越吵许志远离她越远，她越不甘，越要吵，争吵和眼泪是她现在唯二表达自己或者说排遣情绪的方式。她也觉得自己有点神经质了，甚至女儿也抱怨过她是不是更年期了，她也讨厌现在的自己，可谁能告诉她，应该怎么办？

　　书房里，许志远正抚摸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上面有年轻的他，背景是云大的校门，边上站着姑娘，那个年代千篇一律的打扮也掩不住她的娇俏。这是当年他考上大学跟孟美芬在大学门口的合影。他还记得女孩说：“志远哥，我要工作了，你成了大学生以后会不会不要我了？”

　　他看着姑娘脸上的红霞坚定的说：“不会，等我毕业就娶你。”

　　结果是没等到他毕业，女孩就嫁给了单位领导的儿子，气派的婚礼，新人的笑脸，深深刺激到了他，大病了一场，差点误了研究生考试。

　　所以在母亲提出让他跟王梅相亲的时候，他答应了。这个女人就像他妈妈描述的那样，圆圆的脸蛋，长的很喜庆，月牙一样的眼睛里看着他满是仰慕，很快他们就结婚了。妻子就像母亲说的那样，温柔贤惠，他能安心求学工作，日子过的平淡安宁，女儿的出生让他感觉到了幸福，觉得就这么过一辈子也很好。偶尔听到母亲提及孟美芬在婆家那些不幸，他心里甚至生出些快感，看，这就是报应。

　　随着职位越来越高，女儿越来越大，这几年跟妻子的交流仅限于吃饭，睡觉，打招呼，日子平淡的一眼能看到头。直到3年前，遇到了离婚回家的初恋，女人泪眼婆娑的对着他说，当年是多么的不得已，前夫仗势欺人将她娶回去，又因为她曾经有恋人，经常对她拳脚相向。

　　女人的眼泪本就是武器，不管爱也好，恨也罢，总归是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女人，他原谅了，心软了。之后每当孟美芬偶遇他，寻求帮助，他总是有求必应。不是不知道这是女人的伎俩，但他就是沉迷了，心甘情愿，不可自拔，仿佛这样可以填补心里的一块缺失。

　　妻子很快发现了蛛丝马迹，他从来不知道温顺的妻子有这样的一面，歇斯底里。起初他是愧疚的，时间一长，吵的次数多了也就烦了。甚至于想，是妻子不够好，这么多年都没有办法让自己爱上。女儿如果不是放假，宁愿呆在宿舍，也不愿意回这个同在校内的家，不愿意考他的研究生，他更是怨上了妻子。

　　想到女儿昨天的眼神，仿佛看穿了他的丑恶，心头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