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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直美 ...


  •   你好?
      是的你好,请坐,坐到那张单人沙发上就可以了。
      饮料我已经叫好,希望它会合您的口味,否则接下来这段漫长的时间里您可能会过得很艰难。
      那么说到正题吧,关于您之前心血来潮同我问起的问题,现在我可以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了。
      于是,请允许我讲一个长长的故事,是可能令小孩子听了觉得昏昏欲睡的那种故事。
      故事的主角首先是我自己,一个普通的现代女性。
      现在的年纪当然已经不算小了,但在这个故事开始时,我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女学生,正值青春期,所谓年轻气盛的年纪,我却可能相对同龄人丧气了许多。
      我家里——哦,准确来说现在是父亲家里而不是我家里。
      父亲出生在一个复杂的传统之家,资产丰厚却也过得很压抑。在大学毕业成为教师的第二年,他认识了我的母亲。
      那是他的学生,一个天真烂漫到几乎像个小孩子一样的人,就这样闯进了我父亲的世界把他预定好的人生轨迹搞得一团糟。
      当时他们说要结婚当然是两家都在反对的,但母亲做事一向不顾后果,随心所欲,于是和父母断绝关系选择了这个实际上比她大很多的男人。
      我时常在思考,父亲真的爱她吗?
      答案不太明确。就我个人看来,父亲与其说爱她,倒不如说是爱上了她的年轻。身体的年轻,心的年轻。
      他一向想从那个家逃跑,自己却是个懦夫,只能从母亲和奶奶的对抗中寻求安慰,对自己说她就是他还向往自由的证明。
      而那个小孩子一样的人终于被这些恶意磋磨掉了她的年轻,露出了劣质陶瓷的胎底,使人厌烦了。
      在我十三岁那年,母亲再次有孕。因为嫁给他太早,其实那会也算不上高龄产妇。
      父亲是独子,那个家里又对继承人格外的重视,因而对我这个即将出生的弟弟充满了期待。
      我作为继承人的长姐——没错,不是按我的弟弟算,要首先提到弟弟,然后我是他的姐姐。
      为了让这个孩子成为完美的继承人,我作为长姐也该负有一部分责任,所以我被逼着学习了各种各样的东西。
      啊,一切都是为了他!
      我在他还未出生时就怨恨这个人的存在,以至于忽略了母亲的异状。
      直到那一天,从医院传来了噩耗。
      那个一直被我怨恨的孩子,变成了死胎。
      现在我已经很难形容自己当时的感受,只记得自己当时僵在了当场。
      一直以来遭受的折磨瞬间成为了笑话,因为有过怨怼的想法,我看着自己的手,就觉得自己杀了人。
      母亲已经无法再生育,于是他们像当时结婚一样快的离婚了。
      去医院探望她时,我偶然得知了真相。
      那个女人随心所欲的个性和天真真是从未改变。因为父亲出轨,她满含爱意的心就像淬了毒,毫不在意的杀了自己的孩子。
      出院那天,她拿着两套房子的署名文件挽着我的手笑的天真烂漫,让我想起了路边的小男孩虐待猫狗时毫无恶意的残忍。
      从那时起,我便极其厌恶比我年长的男人,但是却对年幼的男性充满了包容心。
      偶然的某天,我想起了谷崎润一郎的小说《痴人之爱》,想起了河合让治与直美、光源氏与紫姬。
      一个是失败的,一个是成功的。
      我已经不对年长的男性抱有期待,决心找到一个相对年幼的少年,慢慢的将他影响成我所喜欢的类型。
      尽管缺乏人生阅历,但我仍然有这个想法,并且在某天开始行动了。
      让我下定决心的是在电车上偶然遇见的少年。
      当时我正因为备考而心情烦躁。每当心情烦躁时,我都会找个休息日随机买一张全线的往返车票,坐在上面什么也不干,就发呆。
      某次例行解压,我注意到了坐着斜对面的一个少年。
      身板骨架已经长开,有了点大人的样子,脸看起来却相当的生嫩,如果有人说他是中学生,我想我也会信的。
      但他一本正经的穿着西装,头发也梳理的相当整齐,俨然一副社会人的打扮。
      正当我在猜想他到底是什么年龄段的时候,他合上手里的书,朝我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我大大方方的朝他点头笑了笑,同时也终于看到了他手里那本书的名字——《量子物理》。
      这时车站广播刚好响起,我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东大的附近。
      那个少年拿好书,整了一下领子下车了。
      我后知后觉的发现,今天就是东大自主招生面试的日子,顿时就有点反应过来了。
      大概那个少年和我是同龄人(也许要小一点?),正打算去参加自主招生的面试所以才会穿的非常正式。
      发现这点,我突然有了一点想法。
      但实际上产生接触打算其实是在我和他第二次遇到的时候才对。
      那时我偶然听到了电话那头对他的称呼——「实井」。
      这是十分可怕的事情,我有那么一瞬间以为是那个死掉的孩子又活了过来,仔细去听才发现了差别。
      「实井」,「实一」,很相似的名字,只差一个音。
      因为和我死去的弟弟名字相像,我终于有了一点主动接触的想法,主动去同他搭讪了。
      当时的我就像分裂成了两个人,女学生A面容和善的走上前去,有分寸的同他谈天说地;女学生B则是坐在了原地,为她的表演鼓掌。
      我不知道他到底对我有什么样的看法,但我的确和他熟识了起来,偶尔休息日也会约在一起去看场电影。
      他总是十分疲惫的样子,似乎遭受到了什么可怕的压力。
      当然,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我猜的而已。
      于是我就尽可能的把自己当成了避难所,拿出了长姐的态度照顾他的心情。
      事实上除了这件事我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教导他了,很遗憾我并不是理科生,而他本人是很优秀的。
      那段时间我并没有真的就把他定为培养对象,只是当作一个相处起来非常令人愉快的异性朋友。
      我是需要这种朋友的,可我平时总怕暴露自己的不堪。
      然而他是一个非常好的对象,能供我发散多余的心情。
      明面上,我喊他“森岛君”,私底下我就称呼他为“森岛弟弟”。
      现在想起来,那真是一段梦一样美好的日子,如果能一直持续下去也不错,但我显然低估了人类突破下限所需要的条件。
      开玩笑的模仿草坪上那对情侣互相喂饼干时,我不慎咬到了他的手指。
      很用力,留了一个牙印。
      他收回手,看着那个牙印露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
      我不知为何愣在原地没有道歉,任由他抓过我的手,对着相同的位置咬了下去。
      那在我看来就像掉帧的视频片段,持续了一种慢动作的卡顿感,内心滋长出了犯罪欲。
      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所谓的受虐者和施虐者理论。
      实际上,这个位置偶尔对调,会有着奇异的新鲜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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