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Growing Pa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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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owing Pain
CP：阿伏兔（22）X神威（8）
那個男人，阿伏兔，是個很奇妙的家夥。他總是能說出，我希望聽到的那些話，總是能做出，我希望他做的那些事，總能給我一個清楚明確的答案。如果不想淪爲惡棍，至少要能夠保護妹妹。只是因爲這句話，8歲的我，便認定了他。原來惡棍裏也有不錯的家夥。他搭救過我和神樂，也在我與鳳仙對陣時，爲我挺身而出。他那套有心裝作不經意的仗義，我還挺欣賞的，但也有些無所適從。
我已經什麽都不再相信了，宇宙戰鬥種族夜兔可不是善類，因戰而生，爲戰而死。連血親都可以痛下殺手，又怎麽可能對同族憐憫或溫柔？我也不需要！在我選上了不歸路之後，他也以自己的方式想要阻止，是我沒有回頭。而他也沒再過問。他似乎很懂得拿捏距離，是因爲很注重別人的隱私，這讓我送了口氣的同時，也在反思，他是不是也以同樣的方式，注重自己的隱私，雖然外表隨和隨便，但其實很難走進他的內心世界。
我就這樣來到了第七師團，鳳仙名義上收我爲徒，其實後來就基本沒再管我。如果我想打架，阿伏兔是一定會隨時奉陪的。但是沒過幾天我就覺得很不滿，我認爲只有在忘我的撕咬中，才能觸到靈魂最深處最本質的東西，阿伏兔只讓我感受到他的被動。他不得不陪著我，因爲沒有他，我就會無差別的傷害任何人。我可能是比鳳仙還要惡毒的惡棍。他會不擇手段地擊潰敵人，好歹是爲了達成自己的目的，而我則會直擊要害，逼得對手被迫與我酣戰，哪怕毀滅自己。
就算是這樣的我，阿伏兔也沒有動真格過。擋在我的面前，又在最後的關頭放水，若真想阻止我的話，就應該抱著殺死我的覺悟，這樣我才能停下來，阿伏兔的反應一直都是不冷不熱的，他問我，小鬼你是真想找死，還是只是要圖個輕松？
我一時無言地怔住了，盡管嘗試過用各種方法，來試探他的底線和軟肋，但被看穿的永遠都是我。我每晚每晚都在做噩夢。神威，向前走，我和父親大打出手的那天，從病床上爬起來的母親，也趕到了院子裏對我喊道，然後她就咯著血跪倒在地。隨之我的心底嘩的一聲，好像有什麽沈重的東西也跟著掉落。可是只覺得空虛與更難過。我一直都很怕回頭再看看她的臉，亦無法再回頭，我被母親的這句話責備著，催促著，詛咒著，拖著沈重的腳步，傷痕累累也要在黑暗中掙紮著前行。爲了變強，也只剩下變強。
我討厭被當成小鬼，但若是承認了阿伏兔的話，就真的成了小鬼。所以我把他整個人甩出去砸碎了一面牆，也絲毫沒有贏過他的痛快感，但至少也不會像之前那麽煩躁。我重新認識到這個男人的深不可測，姑且認可他也算是能讓我變強的磨刀石，不過尴尬的是，後來反倒有很多人說，是我把阿伏兔給變強了。
我能冷靜下來看到周圍，就會格外意識身邊的環境。阿伏兔雖然被boss叫雜兵，在組織裏好歹還算是中上級的夜兔，能睡四人間的宿舍，而像我這樣，還沒拿出成績的新人，就得住兔子窩一樣的大通鋪。這也是理所當然的，第七師團之所以被稱作春雨最強，正是因爲在隊內也保持著高度的競爭。隊內的實力排名賽每周都有，但每三個月才出考核結果。而呆在這裏的家夥們，我覺得他們根本連被測試的資格都沒有。因爲他們已經沒有了上進心，只是打打醬油地做些後勤事務，平常沒事就抽煙喝酒打牌聊女人的話題倒也惬意。
可我實在很討厭這裏，我很抗拒那種慵懶糜萎的味道，煙、酒、腐爛的食物，大叔的早泄。于是我就在他們全員在場的時候，在他們吃的吃玩的玩的時候，拿著高濃度的殺菌劑對他們狂噴，有人反抗，我就用掃把將他們撂倒。我又在挑起戰端，有個連滾帶爬逃走的家夥，趕緊把阿伏兔叫了過來。
但這一次阿伏兔沒有發揮刹車的功能，居然還替我把壞事的家夥擋下，他選擇了默默關注，也讓旁人一起好好地看。而我接下來要做的便是，房間的整理整頓。將垃圾收拾掉，再把床櫃和地板擦幹淨，逼仄的環境立刻亮敞了不少，我將50人份的床單被褥拿去洗，意外發現原來軍艦洗衣房的功能還挺高端，漂洗消毒晾幹三位一體，但是也只有上級夜兔才能使用。
我真的很慶幸，能來這個凡是只用實力說話的世界，實在是太好了。我被胖揍了一頓，遍體鱗傷地打了一場難看的勝仗。
母親曾告訴我，只要環境有所改變，心境也會隨之改變。我心血來潮地想要驗證她的話，但我實在不敢對海盜組織，這種原本就藏汙納垢的地方抱以期待，也許過不了幾個鍾頭，這裏馬上又會變得和之前一樣，我所做的小小的改變，根本就無濟于事，即便如此，我也不願妥協，不想什麽都不做只是隨波逐流。不管弄髒多少次，我都會重新清掃幹淨。當我把這種意志明示出來之後，大家都閉嘴了，後來還變得比我更在意通鋪的衛生，也能在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上付出努力和熱情。這當然只是後話。
我還是和在烙陽那時絲毫沒變，只會用獠牙和利爪，逼迫對手屈服，每當我傷害別人的時候，我也做好了被反咬的覺悟。可阿伏兔倒像個最後的贏家般，賴在我的宿舍，占領了我的床位玩起了他的掌機。但我卻完全無法對他生氣，甚至還覺得一種被滿足了的欣慰。他的掌機早就沒電了，只是裝作玩遊戲的樣子，其實暗中一直，一直，都在耐心地細心地看著我，守護著我。相處了很多年後，我仍然很佩服這個男人的一點就是，就算他再擔心或不滿，發牢騷也只在跟我獨處的場合。在外人面前，凡是我下定決心的事，他非但不幹涉，還會給予我放手去幹的肯定。而這種肯定恰恰是我最需要的。
所以此刻我覺得很安心，倦意也排山倒海地襲來，我讓他往旁邊挪了一點，給我留了個能躺下來的空間。我發誓，再也不會在任何人面前示弱，但唯獨在他面前，可以露出不設防備的樣子，因爲這個笨蛋，不知該說是容易看穿呢，還是他對自己的情感很遲鈍呢，我倒是挺喜歡這樣的笨蛋的。也正因爲他，我是不是又有點兒改變呢，不再是那個受了重傷，獨自舔血，害怕接近他人，也害怕他人接近的，發抖的小兔子了呢。
而這一次我終于沒有再做噩夢。反而夢到了更小的時候，被母親從背後懷抱著，那是非常溫暖的感覺，那是非常好聞的味道。我擡頭就會看到母親的眼睛，她的眼眸中充滿了聖潔的慈愛，美麗而憂傷，我現在終于能了解那憂傷的含義。母親一直都知道，自己能陪在我身邊的日子是有限的，所以她很早就把，讓我獨立生存的本領，全都教會了我，洗衣打掃做飯哄小孩，以及她認爲的，比戰鬥比互相傷害更重要的事，這便是她愛我的方式，她相信我也能夠獨立生存，不管是去哪裏，可我卻，可我卻……
請原諒我，媽媽。
那天，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撒嬌。
請祝福我，媽媽。
我付出了沈重而慘痛的代價，才明白，我並不是沒有容身之所，而是，任何地方都是我的容身之所。無拘無束的自由，也讓我重新開始認識，強大，是不是並不一定非要拘泥于一種形式，強大是不是可以是任何一種形式。
我會努力把失落了笑容找回來，明天也要努力從最底層往上爬。而我醒來後，發現自己還是被大人們的狡猾所騙，一鬆懈就會被脫得一絲不挂，這倒開創了第七師團新人歡迎式的先河。
Fin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Growing Pa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