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珉昆吾》雨巷呢喃

4、第三章 绝面

　　宋瑾脑中一直是‘嗡嗡’的声音，她一边大喊着‘救命’一边用手晃动那早已没了呼吸的尸体，风吹拂着发，将泪水吹化。
　　怎么回事？娘这时候不是应该待在家中吗？怎么会到相距甚远的森玉山？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杀了娘？
　　泪水滑到了嘴唇，宋瑾现在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该如何做，也停止了呼喊，如果娘是被那魔教的畜，生们杀了的话，自己再喊救命的话，引得那魔教来杀掉手无寸铁的自己，那以后谁替娘报仇，谁替爹报仇？宋瑾用手狠狠的按住自己的嘴不发出声音，颤抖的双手，颤抖的嘴唇，宋瑾的嘴边尝到咸咸的味道，她已经分不清是牙齿咬破了嘴唇的血，还是自己的泪水。
　　突然，山顶上传来轰的一声，想必是五大门派正在和那魔头酣战中，宋瑾被那一声巨响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脚尖也跟着颤抖，却突然碰到了什么东西。
　　天幕伴着乌云开始打雷了，轰隆隆，轰隆隆，她一直抚摸着母亲的脸庞，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混着母亲的血，融入大地。
　　突然，山顶上冲出一道亮光直插云霄，那光夺目却光晕暗淡，若仔细一看，那道亮光其实是由一层光晕包围，中间两柱细却极亮的白光构成的，宋瑾望着发了神，不知为什么，那一瞬间，恐惧在她的心底彻底绽放，像爬墙牵牛般，迅速蔓延她心房的所有。
　　师兄他们，不会出事了吧？宋瑾的脑海里闪过这样一句话，她努力克制不去想，但当她看到那道光越来越亮，越升越高时，她的心，也被提着越来越高。
　　那两道光在达到云端时，一道折返原路回冲地面，而另一道，则突然黯淡了许多，继续往上升。
　　宋瑾不知道山顶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此刻她的第一件事是安顿好母亲，宋瑾搜了搜母亲身上的东西，除了一些杂物便也没有其他，带着疑惑，擦干眼泪，宋瑾准备就地安葬了母亲。
　　宋瑾低着头，准备将母亲脸上的血迹擦掉，这才发现，母亲的肚子还在大出血中。
　　宋瑾想拿出手绢帮母亲止血，但是手绢却给了刚刚那个白衣男子，宋瑾无奈，只得撕下一大块衣服，为母亲止血，包扎，按压，但是血就是止不住的往外冒着。
　　宋瑾无奈的哭了，母亲遇到危险时自己不在母亲身旁，现在母亲走了，自己连帮母亲止血都没办法，学武数十载，就是为了保护自己心爱的人，当初父亲被杀时，自己不在身旁，现在母亲被杀时，自己也不在身旁，宋瑾的心一阵一阵的绞痛，也不想是否会引来魔教的人，她现在只想，也只能大声的哭喊着。
　　突然，从山顶发射入云霄的那道光从天空折返，那道光迅速地落下，在宋瑾泪眼模糊之际击中了躺在宋瑾怀中的母亲。
　　“瑾儿，别哭了。”
　　那熟悉的声音就在耳旁响起，那么近，那么真切。
　　“娘？”宋瑾看着自己怀中的母亲，母亲睁着眼睛，对着宋瑾微微一笑。
　　“娘，你没死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我先给您包扎，这个，这”
　　“瑾儿，听娘说，这把剑是你父亲所铸，是我的佩剑，瑜剑，我知道这一切有些难以接受，但娘的时间不多了，你先拿着”宋母将压在自己身下的那把剑拿出，这便是刚刚宋瑾被雷声所振而不小心碰到的硬物。
　　“以前，你爹是轻衣派的掌门，当年江湖是六大门派，轻衣派在你爹领导下慢慢变得强大，成为六派之首，在生你的那年的武道大会中，你爹被选为盟主。”宋母的声音极轻，她的脸色毫无痛苦，声音轻灵，但宋瑾明显感觉到，母亲身体的温度，却是慢慢冰冷的。
　　“当年你爹年轻，加上你的出生，你爹和我便处处行事小心，因为那其他五派混着江湖宵小，各个虎视眈眈，决不能大意。”
　　“直到，直到——”宋瑾看着母亲的瞳孔一阵混沌，然后慢慢恢复平静，“那天夜里，在府中，你父亲拿着刚刚到手的上古秘籍昆吾心法，一个人激动地在院子里看了许久，我则待在屋里哄着哭个不停地你，然后，突然你父亲拿走了我的瑜剑，使了什么法术，又将剑给我，冲了出去，我这时候才看清，院子早已被密密麻麻的黑影人包围了，你父亲冲出去，和他们血战，我则狼狈的带着你逃了出来。”
　　宋瑾安静又不平静的听着，内心像寂寥大海中翻覆的波涛，一层接一层，将自己所听到的在脑海中浮现，与自己多年的疑惑相交织，最终又重新被另一波浪花打散，融落入海中。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五大门派联手讨伐轻衣派，说是你爹违背江湖道义，群起而攻其之，而你爹，也… …”
　　宋瑾的泪水止不住的流，突然，她恍然大悟，为什么娘要带着她隐居山中吃苦，为什么娘行事处处小心，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自己，想到这，宋瑾的心像是被什么重物打击着，噗通噗通跳得令她窒息。

　　“娘？那… … 原来我们是轻衣派… ”宋瑾哽咽着，脑海中像混沌的江海，翻腾着。
　　“是的，从那以后，我将你的姓改为宋，跟我同姓，就只为保护你，当你闹着要去云空山学武时，我深知拦不住你，所以便要求你不能常回家，不能透露自己家的位置，这些年，辛苦你了。”
　　“娘…”宋瑾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
　　“娘，到底是谁伤的你？到底是谁？”
　　宋母微微一笑，笑着摇摇头，然后说道：“我没看清，我慌乱中刺伤了他，但却没看清他是谁。”
　　“定是那魔教的人，定是那魔教的人！”宋瑾激动地嘶吼着，但怀中的母亲却只是笑笑，继续说道：
　　“这把瑜剑，灵巧无比，它和你爹的···” 突然，宋瑾看着自己怀中的母亲开始抽搐，眼球不住的往上翻，“我···时间···不多了···宋瑾···你爹···他···叫···林······”还未说完，那双冰凉的手又再次滑落，宋母的眼睛也再次闭上，一切就像几分钟前那样，没有温度，没有气息。
　　“娘···娘···！”宋瑾吓坏了，她痛苦的嘶吼着，她不住地摇晃着前几秒还在说话的母亲，但她也只能如此，因为她无可奈何，就只能看着娘死去，她无可奈何，无可奈何。
　　宋瑾没有看见的是，刚刚乌云密布的森玉山，现在竟然晴空万里，阳光肆意的投落在地面上、溪流上，仿佛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般。
　　宋瑾将母亲轻轻的放在树下，她拿起那把瑜剑，咬咬牙，走向山顶。
　　“大魔头，我宋瑾，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定取你狗命，为娘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