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啮上帝之羊》老丧

12、求职(五)

　　“(￣ ‘i ￣;) ……别冲动，我有办法的，我会有办法的！”
　　然后吴锌的右手望向了正被风吹开帘布的窗口。
　　“你不觉得，那窗帘的质地很接近吗。”
　　“这个……”吴锌这会怂了，没有刚才的硬气。几根杂毛从脑袋伸出来。
　　“别那么没出息！把屋子里能利用的全部利用起来！这些你都可以还上的。”
　　“……好吧。都听你的。”
　　镜头转到手镯「吞食」了黑色帘布，然后一排排订在旧西装的破洞上。整个过程就像读卡一样。
　　“竟然可以这样裁缝，真是闻所未闻……”吴锌叹为观止道。
　　“嗯……接下来就靠你自己了……吾……”
　　“怎么啦？说这种话，就算我不行也还有你啊。”
　　Eros心里苦笑着，不知道这时候吴锌这种开始依赖它的情况是该喜还是该悲。
　　“别说你找不到工作不是因为仪表，而是……能力，那我就不瞑目了……”
　　“怎么——可能，本大爷的能力可是顶尖的。”吴锌臭屁了，一脚蹬在床上，从仰视角度显得特别高大。
　　“说实话，如果我想的话，业界可能因我而掀起一股新风……等等，你说什么不瞑目？”
　　没有回答。
　　“ero？”
　　“ero？ero？”
　　然后吴锌泪盈眼眶，扑通跪下，抱着自己的右手。
　　“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我明白了，我会带上你的一份存在感，很好地活下去的——”
　　吴锌扭头看了看墙上的破钟，浑身抖了一下，拿着衣服跑了出去。
　　“小荤，自己呆着！”嘭一声锁上门。
　　吴锌流泪着，不顾包租婆以及路人奇异的眼光。
　　“谢谢你，留给我这么好的衣服……”吴锌一边奔跑一边把衣服披上。但是阳光反射，让我们没看清衣服的现状。
　　吴锌擦掉眼泪，“我会珍惜的！”
　　“安息吧！工口！”
　　天空浮现着Eros的遗照，少年跑向了街角。
　　***
　　“冲啊！迟到了！迟到了！”
　　“呼——”一个白头男子揉着太阳穴长吁了一口气，然后躺在椅子上。
　　“CEO真是事事躬行，就连公司基层的面试也亲自做面试官。”
　　“呵呵，我这个人就是多疑，不放心下面人做事，而且，现在办公室还在装修，没有可以闲坐的地方。”
　　“谦虚了。CEO真是克己奉公，明明公司越做越大，办公室却越修越小。”
　　“哪里……即使像您这种身份的人连办公室都没有，在下也只能厚着老脸继续霸着个空间用了。”
　　黑暗中，女性只是拉拉嘴角。
　　“说起来，面试了这么多——”
　　“都不满意吗？CEO大人。”一个柔美的女性站在办公桌一侧，薄薄的嘴唇向外延伸。
　　白发男子苦笑一下。他年纪甚大，硬朗的面部线条似乎还在彰显他的阳刚，苍老掩盖不住。
　　“别取笑我了。满意，很满意，似乎作为一般管理层都应该说这句话吧。他们都是能迎合大众的编剧人才。但是，一个问题——”
　　“没有活力。”
　　“中国影视已经没落，不，正确来说，还没有发展高峰过。特别是国外输入对此的冲击。教科书有句话说得好，国民日益增长的……落后的社会生产的矛盾，大概就是这个情况了吧。需求满足不了，都跑去看外国片了，国内市场进一步萎缩，生产萎缩……我们，需要一股活力，不是迎合大众而是引导大众的新活力……”
　　“嘛，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CEO大人果然很会鉴别人才呢。”
　　“别开在下的玩笑了，鉴别人才你可是其中佼佼者——啊……怎么能劳烦您为我倒茶，使不得，使不得……”
　　“没关系，不要推辞。”女性伏在桌子上倒茶。一个角度，两人连成一线。
　　“对不起！我来迟了！”嘭一声推开门，少年一进门就看到以上场景。
　　“……”办公桌的两人沉默地看着这个不善来者。
　　「经理？秘书？」吴锌傻眼了，这到底……
　　“对不起！”吴锌向两人鞠了一躬，然后呆的似得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敢看两人，眼睛向下。
　　“咳……”白发威严男子打破了这个寂静。
　　“对……对不起！”吴锌终于察觉到自己所处的处境，呆头呆脑地打开门走出去。
　　「呜……我在做什么，我要面试啊……但是除此之外我真的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呜呜，我的面试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吗……？」
　　“我……再来？”
　　“诶，诶，不必了。”CEO说道。
　　吴锌停住身体，看向CEO。
　　“来面试的吧，过来。”CEO双手交叉在下巴锐利地看着吴锌，心想的是:「没必要解释吧。」
　　吴锌僵硬地移动自己双脚，眼神偶尔才与CEO接触，更别说刚去瞄哪个秘书漂不漂亮了。
　　CEO严肃地看了看表，看着吴锌的眼神依旧锐利，“你迟到了，我很生气。”
　　“对……对不起……”吴锌光站着就已经很消耗勇气了，在CEO的注视下开始浑身冒汗。
　　这可谓最糟糕的面试情况了——
　　笃笃笃，微笑的女性的鞋子在叩着地板。
　　低着头的吴锌听到沏茶的声音。
　　——不但是迟到，还撞破……的丑事，可谓最不可能被录取的面试者了。如同尝试和不试的结果一样，那么，吴锌还有尝试的必要吗？
　　吴锌可不这样想。
　　即使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亿分之一的可能，吴锌也要去试。因为他没有什么可输的了，与其不去尝试，尝试失败来得更对得起自己的努力。他多少次受到白眼，努力提高自己的履历，都是为了这一天。还有Eros的牺牲，他绝不能辜负。
　　因为这块手表，吴锌得以跳过社会的外貌经济的审判，尽管这块手表不显示时间。上天给他一个机会改头换面，他岂能任由它划过指间白白流走？
　　“你很紧张？”男子瞥了吴锌的脚一眼，说道。
　　紧握的拳头却松下了。
　　吴锌！你不是最擅长无耻的吗？上吧！把你的无耻都展现出来，呃，把你的才华用最无耻的方式展现出来！
　　“是的……我很紧张……”
　　“但是我是执笔的，不能因为我在人前紧张就判定我的才华多少！”
　　说实话，CEO有点吃惊。他点点头，看着吴锌:“好，你很有胆，敢这么把话挑明。”
　　CEO低头看了看吴锌的简历，空气变得有点死寂，吴锌只是站在那里。脚还有点抖，这是避免不了的。
　　一会儿，CEO抬起头，“谈谈你对现在影视界的了解。”同时把女性倒的茶拿起。
　　谈到这个，吴锌不自觉地别起嘴，眼睛也斜到一边，像看到什么很讨厌的东西一样。
　　“垃圾。”
　　“噗——”CEO把刚含在嘴里的茶水全部吐出来，“你说什么？”
　　这次吴锌看着CEO的眼睛，“电视剧，电影，动画，都很垃圾。”
　　旁边的女性帮着CEO用纸巾擦拭着他的心口，但是他抢过了，擦了擦衣襟，他依旧不怒自威地看着吴锌，“你最好能给出你说的话的理由，靠浮夸的言论引人注意可不是求职之道。”
　　“第一，的确很垃圾。国内电视剧的题材总局限在柴米油盐上，一点都没有体现人类本质追求的精神需要，太低级了。最近的电影烂片也特别多，就是用不怎么合格的特效来圈钱，陷入烂片的恶性循环。”一说到这个话题，吴锌像变了一个人似得，眼神极其锐利，目不斜视地看着他的面试官。
　　“第二，没有创意，哪个题材火就跟拍出一大堆跟风作，这是业界没有良心的结果，太商业了——不过这一点我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所谓商业烂片却可以赚钱？文艺片却无人问津？有个演员说，片拍的好才能赚钱，看来也不尽然。虽然我不是很明白，但是局面却可以改变，就是拍出既好看又赚钱的作品！”CEO点了点头。
　　“第三个，还是创意的问题，它受到的抑制太多太多了……”吴锌直视CEO，似乎欲言又止，“创作人受到的限制太多了……”
　　“审核的，自身的，还有……”吴锌又看了看CEO，不说话了。
　　“什么，说下去。”CEO交叉着手，道。
　　“我……我要更大的权力！”吴锌突然很大声地喊了出来。
　　沉重的呼吸，吴锌几乎觉得肺里的勇气都挤光了。
　　CEO看着他沉思着。
　　“很好，”一会儿，他发言了，“很有胆。”
　　吴锌顿时有种放松的错觉。
　　“先别急着放松，一泄气接下来你的表现就会变差喔。”CEO说着。
　　“也不代表你之前的表现很好。怎么说呢，你说的理由似乎构不成并列关系啊，再怎么说你对此的理解也不过尔尔吧，不够深入条理。不过我还真没听到过有应聘编剧的人否定现在的业界否定的这么彻底。”
　　吴锌也点点头。
　　“还有，小子，”CEO换了个姿势，单手背托着他的下巴，眼神气势迸发出来，“拍柴米油盐并就一定是低级的，记住了。”
　　那眼神太严厉，吴锌都忍不住吞了吞唾沫。
　　一会儿，CEO似换了个人似的，气势全无，他敲了敲桌上的一页纸，“你的简历，挺有意思。”
　　“那么，请问你叫对市场有什么看法。”
　　吴锌悄悄拧了把冷汗，这面试官太难对付了，调整了一下呼吸，吴锌带着自信说:
　　“引导市场[CEO眼前一亮]。所谓迎合市场完全是错误的，说什么群众的眼球是雪亮的完全是错误的，他们如同新生儿一样，生产者给他什么他就接受什么，完全没有分别好坏优劣的能力，一则想要生产消费良性循环下去就需要严厉把关质量。而且除了国内的劣质影视，还有外国输入。它们是我们的竞争者。因此我们不能随便做个作品就可以忽悠观众，我们要与外国竞争，开拓一个异于优于外国影视的蓝海，把国人的眼球都吸引过来。没有消费需要我们就给他们这个需求，引导市场向着好的方向发展，把观众牢牢掌握在手中。就像非洲卖鞋一样，我们不但要卖，而且要卖最好的。”
　　CEO在过程时不时点头。
　　“好，这次面试差不多就这么结束了。”
　　一边完全不做声的女性，走到窗口拉开窗帘。
　　“那么……我……”
　　“现在不会有结果。嗯，你先回去等候消息吧。”
　　以往吴锌都是直接被拒绝的，听到这种话都激动的不得了了，他鞠了一躬，兴奋又拘谨地微笑，“谢谢。”
　　这时，明显看到吴锌的衣服有着不同程度的反光亮度，某几处总比一般处要亮出不少。但是完全看不出修补的痕迹，是布料新旧的突兀，某几处反射着光滑的质感与周围的平抚粗糙成对比。
　　吴锌出去了。
　　“……曾小姐，你怎么看？”CEO对着女性道。
　　“很可爱呢，录取他吧！”
　　“……”
　　“这个人很符合我们的理念，很有改革的热情，只是，我们曾经动摇过的，不知道这次的又能坚持到什么时候。要到达那一刻，果然还是任重而道远。”
　　“相比这个，我更注重他的外表呢。”
　　“……别开玩笑了。”
　　“真的。那是补了好久的衣服呢，一块一块，针衣服的功力也高的惊人，即使他不进公司做个裁缝也能成就一份事业吧。头发也是自己剪的，长一点就剪掉一点。脸上还有几颗彰显年轻的小青春痘点缀，真是可爱。”
　　女性继续说着，“农村的孩子我最有好感了，都是纯朴的心灵。”
　　“因为您也是出自农村，对吧，”
　　“董事长。”
　　温婉的女性微微仰起，露出好看的小脸，“是啊，所谓天然，才有未受污染的才气。”
　　god-bitting sheep
　　“呼——”吴锌掏着钥匙，插进门锁里，“不知道结果如何——嘛，今天已经是最好情况了，对于尽力而为的事情，有希望就够了！”
　　咿呀——打开门，映入眼帘的床没有小荤的身影。
　　难道……吴锌的钥匙哗啦掉在地上。
　　只可惜不是吴锌设想到的情况，只见小荤在床下吴锌视线不快不慢地爬过，看到吴锌出现，更是加速往这边爬来。
　　“啊啊啊……？！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