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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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说，你特地把我叫出来不是就为让我在这陪你喝酒抽烟的吧？”这环境还真不错，明月、清风、树影，袁朗躺在放倒的座椅上，嘴里叼着软包装的中华，头顶上吉普的顶棚被掀到后面，所以仰望可以看到城市里无法想象的明朗夜空。袁朗想着，这环境真不错，然后再哀怨的继续想，可是为什么现在在自己身边的不是队里一枝花的吴哲而是师侦营随时准备咬死人的高家老虎呢？
最郁闷的不是现在高老虎一脸的愤愤，而是自从下午把自己从老A拽出来后，也不知道这高家老虎究竟抽的是哪门子风，什么也不说先找一小店买俩下酒菜，然后把自己拖这来，然后打开后备箱就搬出一箱子啤酒。到那时为止自己也没当什么事，最多这老虎今天猫瘟犯了，可是这酒喝了、菜吃了，连烟都抽了，这老虎始终就一声不吭、一言不发的这是怎么了？袁朗自认为自己不是顶级聪明也是一等聪明，可是愣是看不出这高城今天到底葫芦里面装的是什么药。一个下午加小半个晚上都奉陪出去了，袁朗想想明天还有训练不能继续陪着抽风，这才打破沉闷一问到底。
可是高城平常这一点就爆的人就是不说话，只是袁朗开口后，本来同样仰视天空的视线现在转袁朗脸上了，一字不吐的盯着袁朗足足有三分多钟，袁朗给他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高城还是将沉默进行到底的样子。袁朗举手投降，算了算了，这不是多大的事没必要跟他死扛，自家硕士有句话说的好：平常心平常心，虽然就算换这硕士大人被高城这眼盯着能不能“平常心”起来还是个问题。
“行了，高城，别在这更年期提早发作了，有话你就说，要不我帮你弄点番泻叶、开塞露什么的？”要说袁朗这人就是这一欠收拾的毛病，要么不开口，要么一开口就鸡飞狗跳的，尤其现在还是故意这么说话，袁朗一边开口一边手底下做好准备，准备应接高城随时飙过来的拳头。问题是今天高城实在是太不对劲了，袁朗等了三分钟，高城还是那么心平气和、风清云淡。
“哎，我说，你，你真的是高城？高军长家的炮仗儿子？师侦营的咆哮老虎？别是化妆的吧？”袁朗估摸着就准备动手，手都伸到快碰高城脸皮的时候看对方一点反应没有，又自己没趣的缩了回去，“行了行了，你高兴在这沉思你就沉思吧，我自个回去不奉陪了。”袁朗说着就一手打开车门准备走路回基地。脚还抬起来，这边高城总算是开口了。
高城说：“上次回家进书房找我家老头子的时候看见桌上有份文件，本来不准备看的，但当时瞄的时候发现有你和吴哲两个人的签名，正好老头子又不在，我就多看两眼。你说那，那啥破文件怎么回事？你跟吴哲都脑子被突突啦，怎么在这种文件上签名？！老子告诉你，老子看了全部文件，你想告就去告，但你，你今天跟我说清楚你们为什么在那混账文件上签名！”
袁朗一愣，完全没想到高城是因为这件事情来找他，更没想到高城因为这件事情会发这么大火，本来按说处理自己和吴哲的事在军队绝对是秘密，出了军队有限的几个高层外，象高城这种级别能看到文件几乎就是不可能。袁朗低头吸两口烟，心里想着该跟高城怎么说。
“老子跟你说话你，你就给老子把事情说清楚了，少他妈想糊弄老子。”可是这边高城压抑半天现在爆竹点燃了，立马就排山倒海，“袁朗我告诉你，老子今天来问你，就是因为老，老子看得起你，老子觉得你和那什么吴哲是个人物，是俩牛兵，老子觉得象你，你们这种，这种脑子好使的人是不会傻的在那啥破文件上签名，究竟是谁逼你们签的？老子平生最看不惯有人使手段背后捅人，谁他妈敢翻天这样陷害你，你们这些顶好的兵，让老子知道，老，老子立马平了他了，啥玩意的……”
袁朗这下更愣住了，其实说来和高城的接触并不多，大多数时候还是自己带着队伍去给高城找麻烦，难得有一次是双方合作的（详见《一切发展于自然》），结果为了争吴哲这个兵双方还似假似真的闹过几次。怎么也没想到现在是高城站出来，更没想到有限的几次接触，自己和吴哲就能得到高城如此高的评价。装甲老虎装甲老虎，装了一幅凶狠的表壳下面其实还是猫科动物的本质。袁朗忍不住了笑了起来，可是高城，你知道吗？你现在这样的生气要是知道我和吴哲签名的真实原因后你还能这样站在我们这边吗？
人有的时候明明知道什么事不可以做什么话不可以说，可袁朗在事后怎么想也想不清楚当时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就那么明朗直白的告诉高城，袁朗记得自己是这样说的，“高城你别激动，你要真心想知道我就告诉你。我和吴哲为什么会在那样的文件上签字，没人逼我们，是我们自愿的。原因很简单，我和吴哲是一对儿，我们因为中国还没通过同性恋婚姻合法的法律否则我们也可以说是‘夫妻’。这事被上面知道了，不想让我们退役就搞这么个文件。签就签吧，反正我和吴哲在乎的本来就不是什么职位、军衔、薪水的，我们就高兴在一起愿意在一起。反正我们一个中校一个少校的，就算以后不晋升要我们退役也是一个四十五、一个四十以后的事。我们现在都还年轻，管不了那么老远。就这么简单，要我们签就签呗，只要我们能彼此在一起。”
袁朗甚至还能清晰记住自己当时的表情，回来后对着镜子一重复，袁朗自己看着都恨不得上巴掌抽。嘴角恶劣的翘着，眼睛里冰冷又充满了恶意，看上去就是一幅“你爱怎么看怎么看，老子不在乎”的嚣张跋扈。而当时高城的反应袁朗也很清晰的记得，高城的嘴巴顿时就张得老大，袁朗估摸着塞下一个鸡蛋是没什么问题。高城抖着手指着袁朗半天不知道说什么，袁朗想着，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厌恶、鄙视、作呕，你想怎么样都行，老子跟吴哲就是一对同性恋了你们爱烦不烦。袁朗其实从很早以前就憋着一肚子气了，自己的事被人家指手画脚还放弃这个放弃那个的。不就是军衔职位嘛，不升就不升，来参加军队根本就不是为了肩膀上这些横杠金星！最可恶的就是那么多日夜，想着对方在枪林弹雨里出生入死自己却不能在他身边，多少次吴哲去出任务，袁朗想着几乎就能彻夜不眠。凭什么，我们的感情碍着谁了，凭什么不许这不许那的。我和吴哲首先是军人，军人也是人，人都有感情，可是任务关头我们更清楚“军”在“人”前面，我们能分清什么更重要！
后来想想那天真正该委屈的是高城，明明好心过来打破不平，却被自己那一通迁怒的，当时自己说完了自己心里面顿时就后悔了，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那都是收不回来的。眼看着高城原本涨红的脸色由铁青到酱紫转了个遍，袁朗真正的悔了，自己这是怎么了，一腔子怨气就这么发泄到不相干的人身上，而这个人原来是准备来帮助自己的。其实细想起来，自己这段时间都是如此，很多想法事情积压久了，酝酿成毒，在自己不留神的时候就出来祸害，祸害的不仅是自己还有身边的人，那些愿意用生命去担当的战友。
“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袁朗一想明白脱口就是一句对不起，再怎么样流的是一腔子军人的血，军人是勇敢的，包括敢于承认自己的错误。还想继续说什么的时候，高城打断他的话。“你，你他妈闭嘴，袁朗你跟吴，吴哲，你们还是不是军人，你们身上还装着军装，你们，你们……”高城本来嘴皮子就不利索，一激动更不知道怎么说话好，一拳头砸方向盘上，高城的眼睛都血红起来，“你们就是那啥玩意的同性恋，你们是同性恋，你们，你们……”
“是，我们是同性恋，喜欢什么样的人是我们性取向的问题，但是我们从没有愧对过我们身上这套军装。”袁朗的眼睛直视着高城没有半点退缩，“高城，很快就是大练兵了，这次我们还是对手。我跟吴哲还是不是军人，你自己用眼睛看。你看不起、你看得起老实说我并不在乎，我只要没给身上这套军装抹黑，没给咱们军人丢人，我个人的事情我自己有自己的安排，还不需要根据别人的眼光来更改。告诉你，我是军人，吴哲也是军人，我们知道军在前面，我们对的起这个军同样对的起后面的人。”
袁朗说完打开车门就走，高城张了张嘴，可是看着袁朗远去的背影还是没说出话。只是发动车子开到袁朗身边，等袁朗上车一路送他回老A基地，到门口袁朗摆摆手就进去了，高城看着袁朗挺得笔直的背脊什么都不想说。一路飙车回师侦营，高城耳朵里面就袁朗的一句话一直在重复，“我们知道军在前面，我们对的起这个军同样对的起后面的人”。
对的起军？死老A你他妈还对的起军，老子就借这次练兵看看你到底对的起谁！高城自己不知道，从停车到回宿舍的一路上，看到他的兵不是冰封了就是石化了，所有人在心里拉起一级警报系统，谁这么不怕死的撩老虎须了？装甲老虎这会儿暴走了，见谁灭谁还是躲远点安全。稍微懂点察言观色的都尽可能的离高城十万八千里远，可偏偏就有那倒霉的想躲躲不掉，马晓帅、甘小宁远远看见高城青得发黑的脸色腿肚子都有点转筋，可有份文件又必须要让高城签字，两人就这么戳在高城门口开始划拳，看谁倒霉的送文件进行随带当炮灰。连划五把都是平手，第六把还没出手，高城门一开，两巴掌一边一个揪着两人的颈脖子就拎进去，门重重的关上，可是一宿舍的人都听见高城在屋里的吼声，“你俩不想活了是吧，吃了豹子胆了在老，老子门口划拳还吼那么大声，当老子病猫？！老子拿枪毙了你们……”
总之，那天晚上，马晓帅、甘小宁俩同志过得比较凄惨，好吧，是非常凄惨，简直就是惨绝人寰。而袁朗回来后跟吴哲稍微那么一说，吴哲嘴角轻轻一翘，转身拎着水壶等工具就去伺候自家妻妾了。笑容是美好而灿烂的，但是吴哲出现这样的笑容的时候，A大队的人都知道暴风雨即将降临了。上次吴哲出任务前跟铁头千叮咛万嘱咐要照顾的花，结果被铁头忘记了，等吴哲回来后就只能看其妻妾最后一眼的时候，吴哲也是这么笑的，然后所有人都看见铁头和厕所相亲相爱了足足七天。袁朗看见吴哲就这么笑着，然后在心里为某人花了个十字，早死早操生，某老虎，你可以永垂不朽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