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深处有人家》曲梨

4、第四章

　　摘星楼封了大门，杨璨和曲灵跟着书生和那捕快从侧门进了楼去。行至后厨，只见一地的血，血腥气冲得人一阵阵反胃。捕快泰然自若地扶着书生进去，留下杨璨和曲灵站在门外伸长了脖子看。
　　曲灵不常下山，也未曾直面过这样的场面，若非及时掩了口鼻，怕是当场就吐了出来。好在那尸体所在的地方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曲灵站在门外垫脚跳了半日什么也没看到，便就此作罢。
　　现场除了酒楼和衙门的人，还有些凌云山庄的弟子，一水儿的碧蓝色衣服排在墙边，站得笔直。
　　凌云山庄向来外姓弟子着碧蓝色，家亲弟子着蓝色。一律腰间都挂着蓝穗儿的腰牌，家亲弟子会加串一颗翡翠珠。
　　那些弟子见着杨璨和曲灵的腰牌上有翡翠珠都恭恭敬敬地作揖，有认得杨璨的弟子还喊了声“四公子”。
　　杨璨觉得没趣，便席地坐下，有一搭没一搭地同那些弟子聊着。曲灵挨着他也坐了下来，从荷包里摸出块香饼放在鼻下闻着。
　　“这里面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啊？”杨璨问。
　　“回四公子，我们原是预备回山庄的路过出云镇正遇上守镇弟子行色慌张地往这儿跑，这才巴巴儿地过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只听那些弟子说死了有三个人，皆是颈部放血而死，很是凄惨。”
　　杨璨诧异:“颈部放血非是即刻就能死的，难道这期间都没有人发现吗？”
　　“说是发现时三个人俱已经凉透了。”
　　“这样……诶？你方才说你们要回山庄，又是从哪里来？”
　　“我们本来是要去汝州一带办事，不想才出本州州界就被二公子和部下追上，说是另派他们去了，我们便折了回来。”
　　“去汝州？那不就是……”
　　“哎……大师兄说得没错，外面的世界真可怕。”曲灵一手托着下巴置于膝上，叹着气摇头。
　　“既知道我的话，怎的又下山来了？”
　　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从门内传出来，曲灵身子一滞，瞪着双眼迅速转头死死盯着门口——蓝色衣角、翡翠珠、淇奥剑……再往上看，那温润的眉眼，不是她大师兄又是哪个！
　　“大师兄！”曲灵惊喜不已，腾得站起身来就往杨琛的身上扑。
　　杨琛倒是未躲，任着她挂在自己的脖子上蹭得自己的衣襟皱成一团。自己面不改色地和杨璨互相递了个眼神，点点头。
　　刚才的书生被两个冷着脸的捕快架着也走了出来，杨琛这才抬手拉开曲灵，理理衣衫。“知府大人今日不如先行回府休息，明日巳时，在下定当亲自去衙门拜访。”杨琛冲那书生拱拱手，道。
　　“好说，好说。”那书生摆摆手，也像是没甚力气同他客套，任人架着就走远了。
　　曲灵看着他带着衙门的人消失在视线里，杨琛也在吩咐着弟子们跟着杨璨一起回落脚的客栈，遂一把攀过她大师兄的胳膊，仍是藏不住自己的欣喜:“大师兄，我还以为你不能陪我过生日了呢！你既回来了，便不会再走了吧？”
　　“我倒是不想回来……”杨琛佯做惆怅，叹了口气，“你二师兄不忍看你如此可怜，特顶了我的差事去，我就只得回来了。”
　　“二师兄虽讨厌，不过这件事做得还是深得我心的！”曲灵闻言，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杨璨站在一边实在是看不下去，以鄙视的眼神睨着她朝地上啐了一声:“注意维护一下我们家亲弟子的整体形象好吗这位小姐？”